段昱跟著劉愛民來到他的辦公室,這里曾是段昱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地方了,如今卻感覺有些陌生,原本的木沙發換成了皮沙發,辦公桌換成了大班臺,暖水瓶換成了自動飲水機,在辦公桌的背后還掛了一幅“廉潔奉公”的字,顯得很洋氣,段昱看著卻顯得有些刺眼。
劉愛民故作熱情地請段昱坐,還親自給他泡了茶,段昱卻沒有坐,仍然堅持站著,冷冷地望著劉愛民,劉愛民有些心虛地瞟了段昱一眼,打著官腔道:“小段啊,這段時間鄉里事情比較多,你又不在,工作也不可能停了下來,所以我對你的工作做了一下調整,讓小韓代替你做我的通訊員…”。
“不過你放心,我說過我劉某人是不會虧待有功之臣的,你為我做的那些事我都記著呢,所以我準備提拔你做鄉政府辦公室的副主任,你也不可能永遠跟在我身邊嘛,這樣的安排對你的將來更有好處…”,劉愛民假仁假義地道。
段昱自然知道劉愛民這樣做不過是為了堵住別人的口,怕別人說他太薄涼,不念舊情,鄉政府辦公室副主任根本沒有行政級別,只不是鄉政府內部任命的一個虛銜,實際上還是等于讓段昱坐了冷板凳。
此時段昱對劉愛民已經徹底失望了,心里反而不如開始那么憤懣了,面無表情地道:“謝謝劉鄉長提拔了,沒有別的事的話,我就先出去了!…”。
劉愛民也沒想到段昱會是這樣的反應,愣了一下,又把他叫住,有些為難地道:“小段,我知道你可能心里有些情緒,但再怎么樣也不能打人啊,小韓是武裝部韓部長的外甥,你打了他也很麻煩的,這次就算了,我幫你去做韓部長的工作,但要是下次再發生這樣的事,那我也幫不了你了!…”。
段昱本來已經轉身準備離開,聽劉愛民這么說就又轉過了身子,冷冷地道:“劉鄉長,麻煩你幫我轉告那個小韓,要想不挨打,最好別來惹我,還有嘴巴別那么賤,否則我不管他是誰的外甥,見一次打一次!…”。
“你!”劉愛民氣得渾身直抖,段昱卻已轉身頭也不回地離開了,劉愛民生氣歸生氣,但他也知道段昱的性格,肯定是說到做到的,只得又把韓子喬叫到了辦公室訓誡了一頓,“小韓啊,不是我說你,你沒事去惹段昱干嘛,他現在這種狀態,肯定是逮誰咬誰,我都盡量不去招惹他,你還去擠兌他不是自討沒趣嗎?…”。
于是韓子喬也不敢來招惹段昱了,但認為段昱如今是落水狗,想要在他身上出出氣的人卻不只他一個,王有財也是早看段昱不順眼了,但因為段昱有劉愛民撐腰,他也拿段昱沒辦法,如今見段昱被劉愛民冷落了,他就覺得在段昱面前耀武揚威的機會來了。
“段昱,你去把會議室的衛生搞一下!明天可能要開會!…”,王有財一進門就對段昱指手畫腳道。
段昱瞟了王有財一眼,鳥都不鳥他,自顧自玩著新買的蘋果6手機,如今的他心態也起了變化,有些得過且過破罐子破摔的味道了。
王有財見段昱不搭理他,立刻火了,走到他面前用力一拍桌子道:“段昱,耳朵聾了?!我叫你呢!少在我面前裝,你如今已經不是劉愛民的通訊員了,歸辦公室直接管理,我就是你的頂頭上司,我要你干嘛,你就得干嘛!…”。
段昱冷冷地瞟了王有財一眼,慢悠悠地道:“王大主任,首先當領導的一定要搞清下屬的崗位職責,打掃衛生不是我的工作職責,打掃衛生你應該去找王三妹,要是連這都搞不清楚說明你根本不配當領導!…”。
“你!”王有財被段昱曀得要死,一眼看到段昱手中的蘋果6,眼珠一轉,大聲道:“你上班的時候玩手機,總不是我捏造的吧!沒收!”,說著竟然伸手去搶段昱的手機。
以段昱此時的身手自然不可能被王有財搶到手機,也不躲閃,抓住王有財干廋的手腕輕輕一扭,“咔嚓”一聲,王有財的胳膊就脫臼了,疼得他像殺豬一樣捧著胳膊大叫起來,這一招叫分筋錯骨手,也是段昱新近在古書上學的,正好在王有財身上試試手。
辦公室里的鄉政府干事們都嚇了一大跳,心中都暗道這個段昱膽子也太大了,連王有財都敢打,王有財可是丁保國的忠實狗腿子,這回段昱肯定要挨處分了。
這時剛從外面回來的韓子喬看到這一幕,立刻幸災樂禍起來,好你個段昱,打了我我看劉鄉長的面子忍了,現在連王有財也被打了,我看你怎么收場,眼珠一轉,就又轉身出門找劉愛民搬弄是非去了,急匆匆地沖進劉愛民的辦公室,急促道:“劉鄉長,你快去看看吧,段昱又把王主任給打了,你真得好好管管他了,要不然還真不知道會惹出什么事?!…”。
劉愛民一聽就皺起了眉頭,這個段昱怎么回事?怎么還沒完沒了了?雖然他對王有財也沒什么好感,但畢竟他和丁保國的矛盾并沒有完全公開化,段昱此舉很可能會引起丁保國的強烈反彈,對現在的平衡局面很不利,而上次自己已經警告過段昱了,段昱卻對自己的話置若罔聞,這就讓劉愛民十分惱火了。
想到這里,劉愛民就氣沖沖地站了起來,揮揮手道:“走,我們過去看看!”,韓子喬心頭一喜,看來自己的挑撥離間成功了,趕緊屁顛屁顛地在前面帶路。
還在辦公室外老遠劉愛民就聽到了王有財“凄慘”的叫聲,劉愛民的眉頭就皺得更緊了,一進大辦公室,就見王有財捧著胳膊疼得在地上直打滾,其他鄉政府干事想把他扶起來,可他的胳膊卻碰也不能碰,一碰就像殺豬一樣的叫,干事們只好束手無策地在旁邊看著,段昱卻像沒事人似地自顧自地玩著手機,好像這一切和他完全無關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