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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影響不好

  天刀徐開山重出江湖將鎮江府大風堂滅門一事在江湖上捅了個窟窿。各大門派紛紛對大魔頭徐開山進行口誅筆伐,說他破壞江湖規矩,踐踏江湖正義,人人得爾誅之。

  畢竟,江湖之上,一門一派,就算有深仇大恨,一般也是有仇報仇、有怨報怨,很少有滅人滿門之事,這碰觸到了各門派的底線,有太多無辜的人被殘殺,這觸及到了江湖的底線。

  不過,也并不是所有人門派持反對意見,比如竟陵劍派、嶺南宋家也都支持徐開山,說為女報仇、有情有義。

  兩種意見各執一詞,以曉生江湖為戰場,開展了激烈的論辯,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一時間流言四起。

  西門吹燈說過,真相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對事情的態度以及持有同樣態度的人,這叫做認知共同體,人們正是通過對事情的立場,來確定你究竟是聯盟狗,還是部落豬。

  第一師兄也說,在朝堂之上,那些內閣、六部的大佬們,甚至為了皇上早餐應不應該吃茶葉蛋辯個不停,外人可能覺得過于荒唐,但在他們眼中,這件事無比重要。

  徐開山當然不會在乎什么江湖正義,他在天牢中關了十五年,也從沒有人跟他講過道義,也許有,但他也不會愿意去回憶了。江湖道義?還不如一根雞腿來得實在,我作的是我認為對的事情,遵循我內心的想法,至于你們的想法,關我鳥事?

  不過,出乎意外的是,武林聯合理事會、武林翹首少林、武當等大門派,卻保持了沉默。同樣保持沉默的,還有當地的官府,只是在官府邸報一個不起眼的角落寫了這么一句話。

  鎮江府某大型門派發生重大安全隱患事故,有三十五人死于本事故,經分析,該組織有可能是集體自殺,目前六扇門已介入調查。

  當鎮江府衙為這件事忙得焦頭爛額時,我與徐開山早已啟程南下。

  離京城時,我在北方的艷陽里大雪紛飛,如今卻在江南的黑夜里四季入春,一路下來歷時兩月,江南早已春暖花開,草長鶯飛。

  這是我第一次到江南,我自幼在盜圣門長大,在雁門一代,對江南很是憧憬,如今到了江南,心中卻絲毫興奮不起來。

  恐怕連呂仲遠都沒有料到,我竟能將徐開山帶到應天府。明日抵達金陵城,也是我與徐開山分別之日。

  徐開山本可一走了之,但他選擇信守承諾同來金陵,一路下來他對我幫助頗多,尤其是在武道一途,更是傾囊相授。

  這日下午,我說要不你現在走吧,至于六扇門那邊,我來應付就是。

  徐開山咧嘴一笑,這幾日來你也幫了我不少忙,你押我南下是公差,我要是跑了,豈不陷你于不義?

  我說多大點事兒,大不了回雁門關,去干我的老本行。我知道你本事高,除非你愿意,否則整個天下要困住你的人沒多少,但讓我送你去大牢,我可做不出來。

  徐開山哈哈笑道,算我沒看錯你,就沖你在鎮江說的那幾句話,你這個朋友我就交定了。既然你將來要去六扇門幫我尋我女兒,我更不能毀你前途。

  徐開山又道,走,我帶你去一個地方。我問去哪里,徐開山說了三個字,魔鳴湖。

  我們來到了魔鳴湖4a級風景區,據說兩百年前,這里曾經是魔教總壇所在,那時候魔教高手如云,陸地神仙就又若干,還有上百名通象高手,在江湖之上,一時風頭無二。

  后來魔教覆滅之后,這里被人承包開發,建成了4a級風景區。據說江湖來金陵之人,莫不前來瞻仰此處,這曾是江湖史中的一段傳奇。

  不過魔鳴湖已被過度開發,原本失落的山門又刷漆重修,貼上各種標簽,就連當年傳說中的萬劍石壁,都被不良商人一塊塊翹了下來,當做紀念品賣給游客。

  徐開山站在一處石頭上,看著不遠處破碎的山門,說道,江湖代有人才出,各領風騷數百年,當年魔教破長風何等威猛,終究化作一抔黃土。

  說著,他指著那處山洞,據說那處埋葬了百名通象高手,這些人靈魂不滅,每到夜深人靜,能聽到鬼哭狼嚎之聲。

  作為一個堅定的唯物主義者,我才不信他說的那些話,我問道,百名通象高手?那豈不個個武功都如你一般?

  徐開山搖搖頭,自嘲道,我的武功恐怕不敵對方十一。

  我倒吸一口冷氣,一百多名通象高手死在了這里,那豈不有無數高手在這里廝殺幾晝夜,整個江湖為討伐魔教,可算下了血本了。

  徐開山冷笑一聲,這一百魔教高手,死在一人手中。

  我大驚道,一人?我的姥姥!

  徐開山豎起一根手指,肯定道,一人,確切說是只一劍。

  我說大叔,你不會編故事來忽悠我的吧?

  話雖如此說,我也知徐開山不是一根說謊之人,有些不愿意說的事他寧可不說,也不會說謊,這次既然開口了,那自然不會有假。

  我瞬間覺得自己就如一井底之蛙,一路南行下來,從徐開山身上,給我詮釋了江湖中的另一個世界,這與我那六個師兄告訴我的江湖完全不一樣。

  徐開山緩緩道,我一路之上跟你切磋武功,帶你來這里,跟你說這些,是為了告訴你,你心有多大,江湖便有多大,你身負奇脈,只是運氣稍微差了一些,若遇機緣巧合,遲早會闖出一番天地。

  我心生一種異樣的情緒,有些感動道,你我萍水相逢,你為何這么幫我?

  徐開山目露緬懷之色,道,有位前輩說過,江湖如此多嬌,不在于境界多高,不在乎天下排名幾何,而是在江湖之中,有股精氣神,能夠一代代的傳承下來,這種東西,我們稱之為江湖之魂。

  蘇小子你武功低,嘴也貧,但骨子里卻有那股俠義的種子,這顆赤子之心,正是江湖的魂魄。我徐開山一生閱人無數,這點眼勁還是有的。

  我赧然道,你這么一說,我都信了。

  徐開山沒好氣道,行了,馬上就分別了,你還不請我吃一頓好的?我哈哈笑道,如果天黑之前來得及,抵達金陵,最貴的酒樓,隨便你挑!

  這時,徐開山眉毛緊皺。

  一道白影閃過,我仿佛聽到一道野獸低嗚聲,緊接著,我感到一股血腥味傳了過來,順勢看過去,口中大呼道,媽呀!

  這究竟是人還是鬼?若說是人,全身長滿了白毛,面目猙獰,目光通紅,它蹲在我倆身前的石頭之上,望著我與徐開山。

  徐開山神色凝重,如臨大敵一般,肅然道:早就聽聞,當年武林盟主慕容白云豢養了一只白寵,喜食女子人肉,兇悍異常,想不到還在人間。

  我心中疑惑,慕容白云乃天下人人敬仰的大英雄,就連《江湖簡史·慕容世家》中,也對慕容白云褒獎有加,怎么徐開山提及他是如此不屑?

  我說慕容盟主光明磊落,怎么會養這種東西?

  徐開山冷哼道,好個光明磊落,偌大一個曉生江湖,就沒有人敢站出來說句真話嘛?

  那白寵雙目盯著我,看得我心中發毛,聲音嘶啞道,還我兒子!

  我心說我是賊,可我也不偷人啊,就算偷人,我也不偷男人啊,你兒子管我什么事啊,說著轉身要走。

  那白寵猛然躍起,伸出長爪向我抓來。

  徐開山大喝道,呔!

  天刀從腰間抽出,一記鷹擊長空劈向白寵。白寵動如閃電,倏然來到徐開山身后,長指扣向徐開山后腰。

  我大呼小心。

  徐開山身在空中,情急之下,釋放出通象境,利用身前三尺的空間法則,堪堪躲過白寵的一擊。此時,徐開山絲毫不敢大意,與那白寵斗了起來。

  我心中暗自吃驚,白寵招式凌厲,動作詭異,饒是徐開山乃天下前十的高手,竟一時半刻難以取勝。

  十余招后,徐開山抓住白寵一個破綻,一拳擊在白寵胸前,那白寵承受了徐開山全力一擊,仰天倒飛出去,落地后迅速彈起,血紅眸子瞪了我一眼,幾個縱躍,逃離開去。

  我說這怪物武功竟如此之高,連你對付起來都那么吃力。

  徐開山沉默片刻,才道,這白寵當年也是一位名滿江湖的前輩,不過卻被仇恨蒙蔽眼睛,又被人算計才淪落至今日下場。

  天黑之前,我們抵達了金陵城。

  距離城門三里處,徐開山竟主動提出重新戴上枷鎖,畢竟他的身份還是朝廷要犯,我死活不同意,徐開山拗不過我,只得作罷。

  來到城門前,城門即將關閉,我遞上了通關文書,還有押解單,朗聲道:京城六扇門捕快蘇猶在,奉命押解朝廷要犯徐開山至應天府,還請將軍通融一下。

  將軍只是一個客氣的稱呼,這城門守衛最大的職務也不過是從七品的裨將,那裨將聞言,也不去接文書,砰的一聲,關上了城門。

  我說這怎么回事?

  那裨將道,時辰已到,明日再來吧。

  我說也不過差了削微片刻,都是公門中人,還懇請通融一下。

  城門內,一匹快馬揚蹄而去。

  徐開山笑道,看樣子,要想把我交給應天府衙,恐怕沒那么容易了。

  我也覺醒過來,若沒猜錯,按呂仲遠的計劃,派我來押解徐開山,給徐開山逃跑的機會,之后的布局我便不知道了,可是千算萬算,卻沒有算計到,徐開山竟同我一起到了金陵城。

  若在半路上跑了,那自然是我蘇猶在的責任,可是辦完交接手續,徐開山再跑了,那就是應天府的責任了。

  整個江湖都知道,天刀徐開山與一劍震九州封萬里之約就在金陵,如今徐開山是一個燙手山芋,金陵城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

  想到此,我暗罵一聲,說了句方言,管求他,個泡先吃飽喝足再說。

  我們在城外的一家客棧住下,點了一桌酒菜吃將起來。沒多久,客棧內進來六個和尚,年紀最大的三十來歲,最小的也就七八歲的樣子。

  幾人點了六碗素面,也不言語,慢慢吃著。

  那小和尚看到我,我拿了根雞腿沖他笑了笑,那小和尚饞得哈喇子直流,旁邊那師兄看了,不悅道,悟心,莫要動貪念。

  小和尚問道,大師兄,為何我們天天吃素,人家卻能吃肉?

  大師兄頭也不抬,隨口道,我們是出家人,影響不好。

  小和尚又道,那昨晚你怎么偷吃雞腿?

  其余幾個和尚抬起頭望著那大師兄,目光露出震驚之色。

  只見那大師兄卻好定力,從容不迫道,我乃出家之人,還在乎什么影響。

  (公眾號:三觀猶在,關注后可以看三觀點評版章節,有些章節的梗、來由以及創作心路會在公眾號po出來,當然了,里面是沒有大長腿的。

  另外,月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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