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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殿下

一對秋水般沉靜絕美的眸子看了過來。§筆趣閣  夏五拉長的尾音戛然而止,他呆呆的與青衣對視,結結巴巴地胡亂搖頭,指著秦悅風道:“喂喂喂你別誤會,我說的是他!”

  秦悅風氣結,砰一下掀起車窗,抓著夏五的后頸便把他從窗格塞到了車外——不愧是瘦小的夏五,居然沒有卡在窗戶上。

  青衣笑了一笑。

  還沒有人見他笑過,一時間眾人皆一愣,忽然覺得他臉上的疤痕也沒有那么猙獰了。

  青衣勉強坐起來,平靜問道:“陸啟明呢?”

  秦悅風看了他一眼,撇嘴道:“上個月砍瓜切菜一樣殺了個痛快,現在不知道正在哪兒逍遙快活呢。”他頓了頓,又道:“你之后有什么打算?”

  青衣道:“你們到了中武,把我放下就好。我該去找林有致了。”

  秦悅風恍然大悟道:“原來你是林有致的人…那你可知道,她現在去了黑三角?”

  青衣點頭,不再多說,轉而看窗外道:“外面來了一個小孩,是不是來找你們的?”

  他話音剛落,其他人便聽見外面夏五震驚道:“小笛子?!”

  顧之揚和宋平安面面相覷,趕忙跑下車,便見到了一個小乞兒模樣的小人眼淚汪汪地仰臉望著他們——

  果真是喬扮成小男孩的小笛子!

  小笛子屏住呼吸了好久,猛的撲到宋平安懷里大哭道:“宋姐姐,我終于找到你們了!”

  宋平安看她小手上生滿了凍瘡,鞋底都磨破了,揪心不已,忙抱住她安慰道:“小笛子乖!不怕啊——唉你這傻妮子怎么一個人就敢上路?!栗子、狗蛋兒他們呢?不會也來了吧?”

  小笛子含淚搖頭,哽咽道:“就我一個。”

  顧之揚蹲下來問她道:“小笛子不是說要在家照顧大家嗎?”

  小笛子憋了半天,把小臉埋進宋平安懷中啜泣道:“他們…他們都不喜歡我、還要搶陸哥哥給小笛子的小鈴鐺…我好想哥哥姐姐們啊…”

  她忽然身子一顫,低頭道:“小笛子是不是做錯了?是不是惹哥哥姐姐生氣了?那小笛子現在就回去…”

  “說什么傻話呢!”宋平安把她抱起來向暖和的車廂里走去,道:“走,姐姐帶著小笛子一起去中武!”

  小笛子沒有回答;她已經睡著了。

  經過半個月的走走停停,前方一條浩蕩大河撞入眼簾——天目河。

  天目河貫穿大半個中洲,中間一分為二又再次匯聚,從高空仰望,就如同一只睜開的巨大眼睛;固得其名。

  追起根源的話,之前陸啟明二人路過的諸多水流都是天目河的分支;不過此時,才是天目主河道。

  看到了天目河,內海便不遠了。

  陸啟明的目光從窗外移向盛景泰,暗暗點頭——估計能成了。

  對于盛景泰本身的進展,其實陸啟明并不關心。真正令陸啟明心情極好的,是盛景泰對于他承淵宗一脈心法的運用。

  盛景泰的境界畢竟只是小周天,最初性命相關才激發了潛力,歪打正著碰了點“規則”的邊兒;但之后就后繼無力了。最初三天,每每需要陸啟明援手,他才能在黃金樹秘境中繼續存活。

  陸啟明當時就知道,就算盛景泰到了他自己最熟悉地方,也一樣不可能自救成功。

  左右閑來無事,陸啟明就突發奇想,讓盛景泰按照他前世承淵宗的那一套來試一試——既然對外界的領悟不知從何開始,不如按照他們承淵宗向內修行,觀想內心——不熟悉五行,總能熟悉自己吧?

  陸啟明將心法說與他聽,原本并沒有抱很大希望,畢竟兩個世界的理念有根本性的差別——一個順應天意,另一個則與天道相爭。

  出乎意料的是,在陸啟明傳授之后,盛景泰在修心一道上竟十分順利。

  陸啟明并不知道,從他把盛景泰強行拉入秘境開始,之后的一系列事層層疊加,漸漸使盛景泰的心理發生了奇妙的變化——陸啟明在他心中的角色已經從“威脅他生命的人”被扭轉為“他能依靠的人”。所以此時的盛景泰非但對陸啟明毫無恨意,反而全心全意以陸啟明的意愿為主。這種情況下,他從陸啟明處接受承淵宗的心法,決不會有一絲障礙。

  對外界的領悟是境界,對自身的領悟同樣也是境界。陸啟明讓盛景泰在觀想自身之后,再以此作為同等高度的轉化來試圖領悟五行,反而造就了盛景泰以小周天之身在黃金樹秘境中存活的奇跡。

  這種跨越原本修行等級的成果,讓陸啟明不由想了更多——或許,他可以在這個世界將他們承淵宗的傳承繼續下去。

  思索間,陸啟明忽然眉峰一挑,抬頭望向前方。

  盛景泰問道:“公子,發生什么事了嗎?”

  陸啟明把車子停下,饒有興趣道:“終于遇見別的人了。”

  那人本就在向著陸啟明的位置走來,在察覺陸啟明停下之后,他速度陡然加快了無數倍,身后一連串筆直的金色殘影。

  盛景泰震驚著來人的速度,然后更震驚地聽到——

  “小奧義圓滿。”陸啟明判斷了來人的修為,便不再做聲。他從鳳族傳承記憶中知道了不少黃金樹秘境的“規矩”,因此并不擔心,只是有些好奇打量著這個“小奧義”。

  來人是俊朗青年模樣,一身金衣,連頭發眉毛都是相同的金色,倒與這黃金樹秘境相配得緊——卻不知是天生的還是故意染的——不過看這青年的面貌神情,多半是前者了。

  金發青年濃眉大眼,神情嚴肅板正,一副不茍言笑的樣子。他在陸啟明面前站定,然后做出了兩人無論如何也想不到的舉動——

  他右手按胸,工工整整對陸啟明行了一禮,恭敬而不卑不亢地道:“參見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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