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畜生!你居然自甘墮落,與魔為伍,更還暗算自己的親生父親!”
“爹,你為什么這么恨我?”
盲目的父親、拖著人道星火的女兒,都展現萬古之力,夾攻而來,司徒誨人面上沒有半點波瀾,面對這些幻化出來的虛影,他心情平靜,無悔亦無怨,只是拖著疲憊且傷痕無數的身軀,在縱橫的乾坤刀氣中尋找間隙,盡可能降低消耗,等待反擊的機會。
進入這方世界后,法則的壓制終于出現了松動,司徒誨人和秋艷紅得到喘息之機,漸漸將狀態回復,可九龍塔的忍耐卻仿佛到了極限,不再嘗試寫入,直接掀了法則交鋒的棋盤,要開始暴力碾壓。
原本平靜的世界,突然具現出一道道幻影,皆是兩人過往遭遇的強敵,從百族大戰中遭遇的妖魔,到碎星團的諸人,全部提升層次,或萬古,或大能,朝兩人攻來。
以司徒誨人的修為,這陣仗是承受不住的,秋艷紅更成了當下的大拖累,如果不是因為無上尸軀,體質特殊,又有魔主的力量暗藏,早就把司徒誨人生生拖死。
秋艷紅心下也清楚,如果不是與司徒誨人同行,九龍塔依侵入者的等級看碟下菜,自己起碼不會撞到萬古層級,而若只是面對大能,自己很大概率游刃有余,而不是一直在生死邊緣掙扎。
司徒誨人自己也不輕松,遭遇到的敵人,都是萬古層級,還都不是單獨出現,他又不是溫去病那樣橫壓同境界的特殊存在,支撐得汗流浹背,壓力巨大,之所以沒有早早橫尸就地,只憑著手中雙劍,玄天、地泉,一再打亂時空,作弊保命!
面對司徒無視、司徒小書,祖孫聯手夾擊,司徒誨人揮動玄天劍,扭曲時光,拖慢攻擊遞到的時間,自己冒險尋到機會,從八荒封神劈、六合屠妖削的聯合封鎖中闖出。
又一次突圍,司徒誨人身上再添多道創口,血流如注,卻渾然不覺,冷靜斬出一心斷,刀氣劃過,弒父、滅女,再趁著新的幻影還未生出,起手一刀,支持秋艷紅。
“殺!”
燕無雙的幻象,看著親妹的軀殼,露出悲痛的眼神,卻依舊一聲輕喝,斬出一道道月痕,將秋艷紅的去路封住,跟著一劍橫過,一輪大日飛出,要就此結束這段孽緣。
“滾!”
怒喝一聲,司徒誨人從月痕的封鎖中突入,落在秋艷紅之前,玄天劍揮動,七彩虹光分作三道擊出,大日扭曲,燕無雙的虛影被打亂時光,模糊不清,司徒誨人趁機帶著秋艷紅飛馳萬里,遠遁出去。
“多虧你了…”
秋艷紅瀕死逃生,原本氣力衰竭的身體,再也支持不住,癱在司徒誨人懷中,卻怎料后者也支持不住,兩人一起滾倒在地,對視一眼,看到彼此不甘的眼神,然后,拼盡全力,試圖回氣。
只是,甚至沒等他們兩個緩過一口氣,周圍天地再變,數股強大妖氣,彌散天地,要將周遭侵染得如同洪荒太古一般,赫然是多位妖族大圣、小圣,朝這方向高速飆來!
“開!”
眼見一時間無法脫出世界,司徒小書的身體,卻堅持不了太久,溫去病閉目盤膝,凝神思索,發動魔屋演算,花費偌大心力,漸漸厘出線索。
根據小白的傳授,可以憑變動之道,模擬三千大道,溫去病虛擬律之大道,身后浮現無數萬法金言,豪光燦發,指天成律,這是不同于周天星斗、煉獄刑具的律之演繹。
溫去病推演萬法,身后魔屋益發增大,終于勉強掌握到這方世界的部分真相,雖然依舊脫出不能,卻能籍此做些其他嘗試。
“定!”
一聲厲喝,溫去病同開天絕地烈雙陣,陰陽二氣流轉,先演天道之數,再化地冥之變,瞬息擴出千里,將范圍內一切都包裹進去,開辟一方世界。
世界開辟,法則皆有溫去病執掌,外層天地的法則壓制,都有世界之壁擋住,“寫入”被大幅削弱,司徒小書頓感一陣輕松,終于可以停下運功,憂患上的光芒也漸漸斂去。
“溫大哥,可以了!”
暫時擺脫危機,司徒小書笑靨如花,朝著溫去病點頭致謝,“接下來我們要怎么辦?能找到什么方法嗎?”
溫去病輕嘆一聲,搖頭道:“九龍塔確實難搞,不愧是蘊藏天道奧秘的神物。現在這樣已是我能做到的極限,想要直接突破封禁,別說是我,就算是霸皇帶上風雨戰刀,也未必能夠。”
司徒小書一呆,怎么都沒想到,難度會高到這種程度,“那…難道我們要一直被困在這里?”
“恐怕只有兩個方法。”溫去病聳聳肩,“一個就是干等著,如果外頭沒有其他變化,我們能在這方世界支撐很久,足夠等待其他人破塔…很大可能是霸皇,基本我不太考慮別人,可如果他也失敗,就要看那幾位永恒者會否忍不住出手了。”
無論是自己,或是霸皇,甚至司馬冰心,都與諸天大局牽連甚深,每一條線索的背后,都涉及永恒者方方面面的利益,自己才不信他們會袖手坐視。
說到一半,溫去病也忍不住聳聳肩,覺得這個被動之至的辦法,實在無奈得很,而司徒小書直接問起第二個方法。
“第二招啊?就是想辦法從內部瓦解!”溫去病道:“估計要依靠我體內的九龍塔之心了。先前這塔是響應我的呼喚,才生出異變,蘇醒過來,我猜若是能夠將九龍塔心活化到極致,就有可能反客為主,籍此控制九龍塔。”
“這是我們唯一能做的事了。”司徒小書連連點頭,卻隨即反應過來,問道:“這么做,要付出什么額外代價嗎?”
溫去病摸著下巴,沉吟道:“代價要說也有,要是催動九龍塔心太過,卻沒能控制九龍塔,說不定會生出反噬,后果難料。但最關鍵的還不在此處…先前為了鎮壓這玩意,我強行將它分作兩截,一截被憂患吸納,才化作如今這般模樣,另一截卻封在我體內…”
說道一半,溫去病斜眼打量憂患,沒好氣道:“想要控制九龍塔,靠我體內這一半肯定不夠,但是憂患里頭那部分…同樣不靠譜!這支槍神經病的!”
“啊?神經病?”司徒小書錯愕不解,卻先將憂患遞回溫去病,想要聽他解釋。
溫去病握住憂患,也不多言,源源不絕地將力量輸入其中,槍身隨之大放光明,耀眼奪目。
五德之力,溫去病拚著耗損元氣,輪番注入,憂患的光芒更盛,直沖九天,裂空崩云,自有匹敵萬古的威勢溢出,卻不過是順應激發,憂患本身蘊藏的力量被觸動甚少,屬于九龍塔心的力量,更是分毫未被喚醒。
“嘖,明明我是兵主,卻這么不配合!”
憂患發動的效果,距離自己的目標還差太遠,溫去病甚至懶得激發體內的九龍塔心呼應,直接將憂患塞回司徒小書手里,“我放棄了,你來試試吧。”
司徒小書點頭,握住憂患,發動眾生之力,周身具現無數人道星火,凝聚成燈,點滴注入憂患之中。
承受眾生之力灌注,一聲龍吟,從槍內激越發出,迅速凝成一道通天光柱,飆升沖起,眾生之力澎湃涌出,無匹皇者龍氣,環繞憂患槍身,隱約現出九龍之影。
“…你媽的,還真是差別待遇,我越來越懷疑,你其實就是一條好色的槍!”
溫去病搖搖頭,催動體內之心,周身九龍形影顯現,與之呼應,憂患周圍環繞的九龍之影也愈發凝實,兩者漸漸產生共鳴,一起往天頂沖去。
大喜過望,溫去病催發力量,身上的九龍影愈發鮮活,仿佛隨時都要化作真龍,破體而出,可憂患槍身上的龍影,卻怎么也具現不全,連閃幾下,越來越黯淡,連帶通天光柱也斷裂不見,最后就此崩解。
“怎么會這樣?”
司徒小書不解,望向溫去病,只見他沉思片刻,搖頭道:“還差一些…具體差在哪里,我也心里沒底,但如果…我能真正晉升八重,又或者…能供給更多的眾生之力,把握就很大了。”
“…更多的眾生之力?意思是…”
“對!這個只能靠你了!”
滿懷期盼,溫去病看向司徒小書,后者點點頭,閉上雙目,凝神靜氣,雙手握住憂患,眾生之力沛然而出,點點星星,交織組成真龍虛影,槍身再一次粲發光芒,與之共鳴。
這一回,不是單純的發動,司徒小書更藉此將力量傳出這個世界,往外激發,想迎來更多的眾生之力。
只是,這次卻比先前崩解得還快,九龍之影尚未在憂患上出現,人道異象就戛然而止,司徒小書雙眼一睜,大口喘氣。
“不、不行,九龍塔徹底封斷了與外界的關系,眾生之力也一樣被截斷,我也無法提供更多的了…”
“果然啊…”
溫去病難掩失望之色,離成功只差一步,卻被阻住前路,實在是讓人難以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