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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二章 為何殺我

  又是一處塔中世界,原本是人妖混居,安祥平和,宛如世外桃源的一般的天地,如今卻是一片尸山血海,怨氣沖天。

  司徒誨人攙著虛弱的秋艷紅,踏步其中,隨手將眼前的一切生靈滅殺,卻只能看著滿空的怨念陰云,宛如實質,長嘆一聲。

  “可惜了…都是難得的上品,若是取用,補益不少…”

  “這么明顯的餌,你還想咬?”秋艷紅輕笑一聲,勉強出招,將撲來的怨氣打散,整個人愈發萎靡。

  若在外界,這些血肉和怨念,司徒誨人肯定全數吞下,滋補自身,然而如今身在九龍塔內,這些東西全數帶有烙印,若是傻傻吞下,等若給九龍塔同化的機會,甚至這些不斷涌來送死的生靈,乃至滿腔怨念,本身都是一種寫入手段,過多接觸,自身就會被持續削弱。

  眼見秋艷紅又要堅持不住,司徒誨人顧不上消耗甚鉅,未能回復狀態,連忙取出玄天、地泉雙劍,七彩虹光耀動,破開時空,斬出一條空間通道,帶著秋艷紅躍入,轉瞬又來到另一片天地。

  “就算是十大天神兵,這也厲害得過頭了吧…”

  切換到新的天地,世界法則的寫入減輕不少,秋艷紅緩過氣來,訝道:“就算未證萬古,依靠這具身體也不該…”

  “所以被壓制的不光是你…還有這具身體。”

  司徒誨人若有所思,推敲道:“燕姣然的身軀,是魔主嘗試掌握終末之道的實驗,雖然沒有最終收獲,但是在法則層面,境界優勢相當高。你以之為軀殼,按理說,對抗法則壓制應該事半功倍…之所以會被壓得死死,恐怕九龍塔象征的大道,是一元復始,或是生生不息之類的方向。”

  “如此說來,難怪可以彌補你的道基…”

  秋艷紅恍然大悟,司徒誨人卻苦笑搖頭。

  …這座天道造物,厲害到超乎想像,這樣下去,不知道能堅持多久?能不能等到機緣?

  乾坤開辟,陰陽分化,洪荒太古,星河初生,一方方新生的世界孕育其中,然而,分隔這些世界的,卻不是茫茫星海,無盡虛空,是近乎凝固的時空法則,若非專善少數相關大道者,根本無法脫出世界,遨游星河。

  死寂的星海中,卻有一道霸氣無匹的身影,腳下踏著蜿蜒百轉的時光長河,逆流而上,跨越時間,穿梭萬界,正是在找尋司馬冰心和緞帶的霸皇。

  一路走來,尋遍千百世界,卻茫然無獲,就算是霸皇,也不禁蹙起眉頭。這一個個世界里的法則壓制和同化,出奇的煩人,若是時間久了,就算是自己也沒把握能夠將人完整救回。

  尚在思量,左盼右顧,探尋周遭世界,卻忽有所感,霸皇朝前望去,只見一道人影,顯化紫氣星河,周天旋轉,暗合玄數,律令一顆顆星辰璨放光芒,搭成橋梁,供他行走其上,穿越星海。

  被吸入塔中,縱是萬古,也只能墮入一個個不同的世界,唯有當中的絕強者,能抗拒“寫入”,超脫于外,還反踏時光長河,一路尋覓塔頂而去,現在看到途中另有行人,著實訝異。

  “是你?”

  星海對面的那人,不是別的,赫然就是李昀峰。

  兩人在這片寂靜星海中相遇,雖然相隔星河,卻都是一呆,霸皇瞬間回神,右手一抬,霸刀在手,二話不說直斬出去。

  不過是隨手一刀,卻是莫可匹敵,浩瀚刀氣一出,連星河也黯淡失色,宛如一道破裂萬物的黑痕,所過之處,無論是紫氣星海,還是星光長橋,都盡數破滅,瞬息越過漫漫星河,直取李昀峰。

  面對這一刀,李昀峰也回神過來,身后星河旋動,麒麟嘶吼,以律掌刑,具現刀山火海,血池炮烙,層層刑獄,無數刑具,橫在刀氣之前。

  “小孩子東西!你以為自己是冥皇嗎?”

  霸皇怒喝聲中,刀氣潛勁爆發,洶涌如狂,席卷而過,將各種刑獄盡數斬破,李昀峰一下被吞入其中。

  雙方的力量天差地遠,黑痕過去,李昀峰渾身浴血,雖然留下命來,卻不知被斬出多少道傷口,無比凄慘。

  眼見霸皇殺意甚堅,李昀峰右掌一翻,蒼穹寶印在手,其蘊含的真龍皇氣,傾瀉而出,化入麒麟法相之內,真皇掌乾坤,一璽蓋日月,律之大道獲得加持,力量不住提升上去。

  以皇者之身,執掌律之大道,身后麒麟怒嘯,腳踏繁星,李昀峰將周圍星河慢慢納入掌控,打出最強一擊。

  萬物依律而行,就連九龍塔創造的星河世界也不例外,星河之中,一顆顆星辰、大日,燦放光明,投來力量,是貨真價實的九天星河動。

  匯集眾星之力,定星為律,李昀峰一掌拍下,澎湃紫氣凝成巨掌,朝霸皇拍下,莫說乾坤,就連星海都能鎮下。

  面對沖天而起的帝皇氣息,霸皇莫名怒火中燒,不受抑制,九陰怨火從體內爆出,焚盡血肉,只余一具燃燒的骷髏,抬頭傲看蓋下的巨掌,露出輕蔑的目光,起手一刀。

  怨火刀勁出,封神星河的巨掌,不堪一擊,瞬息破碎,連帶周遭無數星辰,全爆裂開來,影響所及,不知多少世界化為烏有,而刀勁去勢不止,斜斜側削過李昀峰頭上。

  血光飛濺,李昀峰晃了一晃,掌上蒼穹寶印黯淡下來,身后麒麟湮滅,左眼爆成一團血霧,焚盡萬物的怨火從周身無數大小傷口竄出,焚蝕血肉。

  “哼!”

  見對手居然一刀未死,霸皇凌空躍起,腳下時光長河流轉,瞬息跨越星河,來到正上方,就要再出一刀。

  危急之時,李昀峰身外星河旋動,陰陽變化,雙極輪瘋狂運轉,將怨火逼出,同時抬頭,用僅剩的一目,瞪著持刀劈下的霸皇,無驚無懼,喝問出聲。

  “殺我者誰!”

  霸刀陡然一滯,停在李昀峰面前,熾烈的怨火不住竄燃,焚燒近在咫尺的血肉,陣陣焦臭傳出,霸皇落定在李昀峰面前,冷冷道:“你說什么?”

  “我想問,堂堂霸皇,為啥偷襲區區在下?”

  無視面上焚燒痛楚,李昀峰風輕云淡,笑看面前似已壓下怨火,逐漸回復正常的霸皇,更渾不將架在自己面前的霸刀當回事。

  面對這張燒烤中的笑臉,霸皇本來似想說些什么,卻最終沒有開口。

  “我與陛下過往無冤無仇,如今大家一起落入九龍塔,也算同是淪落人,就算陛下看不上我,也沒理由直接動手吧?”

  李昀峰聳聳肩,“難道陛下歸來之后,尚受道標影響,這一刀是替尚蓋勇報仇?那…我無話可說,還請陛下賜死!”

  “一派胡言!”

  霸皇大怒,猛地抬刀欲斬,卻強行止住,依舊落在李昀峰面前道,“不過是區區螻蟻,能夠作為我重生的道標,已經是天大榮幸,怎么配影響我?”

  怒吼聲中,九陰怨火再次失控,不止噴涌而出,焚燒霸皇血肉,甚至順著戰刀延伸,要燒向李昀峰。

  “哦?若不然,陛下莫非是受九陰怨火操控,心智淪喪,見人就砍?”任由怨火燒上自己鼻梁,李昀峰絲毫不退,連面上輕笑都未稍減。

  “胡!說!八!道!”霸皇一字一頓,咆哮吼出,同時霸氣洶涌,強行將怨火壓下,甚至連李昀峰傷口中冒出的怨火,也被霸氣一道壓滅。

  李昀峰微微一笑,“九陰怨火,源自鬼君手段,陛下不過萬古,承受不住也是情理,何須否認?”

  霸皇怒意更勝,卻猛地收刀,盯著李昀峰,平靜道:“吾心唯我,不受一切外力影響,就姑且先留你一命!”

  “謝陛下不殺之恩。”

  李昀峰誠懇道謝,不喜不悲,只是一派平靜,卻聽霸皇一聲冷笑,“胡練瞎搞的代價…我不殺你,你又能再撐多久?似你這樣的身體,不值我再出一刀,亦不配死在本霸皇刀下。”

  “哦…”

  李昀峰慢吞吞應了一聲,道:“無論如何,總要先脫出這座塔,以陛下之見,要怎樣才能脫離九龍塔的禁錮?”

  “就憑你們,也想脫困?天道造物,豈是泛泛?”霸皇傲然道:“唯有逆流而上,穿過這億萬世界,前往九龍塔頂,由我手持戰刀,全力一擊,以九重巔峰之力硬撼,或有可能成功。”

  “原來如此,看來…陛下也沒有十足把握?”李昀峰點了點頭,正想提點建議,卻驚覺周遭生出變化。

  或許是感應到最大威脅,九龍塔發動應變,兩人所在的無垠星海,突然天崩地裂,走向終結。

  兩人不約而同地運使力量,護住自身,更試圖穩住周圍的天災地變,卻發現力難及遠,剛剛平靜的星河已掀起了波瀾。

  一顆顆星辰隕滅,或是爆碎開來,放出象征毀滅的沖擊;或是坍塌一點,化作吞噬萬物的黑洞,瘋狂吸扯觸及的一切。

  毀滅和終結的氣息,在星河中彌漫,無數日月星辰,在兩大萬古強人周圍誕生又毀滅,掀起一波波可以摧毀萬物的宇宙風暴,將他們卷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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