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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命途多舛

  腳步蹣跚,龍清婉在山中小路上間斷奔走,半(身shēn)染血,傷得著實不輕,因為不曾有機會使用傷藥,(身shēn)上的失血也未止住,狀態越來越差,一路踉踉蹌蹌,若不是后頭有追兵緊跟不放,靠著一股求生(欲yù)堅持掙扎,可能早已力竭倒下。

  剛剛的那一擊,妖尊的一爪,氣勁凝為實形,更隱隱引動大道法則,傾落一擊,脆弱的小木屋被一爪而摧,連帶整片樹林和其中的陣法,都被打出好大的一道缺口。

  在這種威勢之下,小木屋里的人還都能保命,真多虧了遮(日rì)那王奮起的那一劍,獸王爪、獅皇金劍合璧,擋住了那一爪。

  然而,遮(日rì)那王雖然也登天稱尊,全盛之時可能還在來襲的妖尊之上,但此番本就(身shēn)負重傷,面對驟然襲來的猛招,更難以抵擋,所作的抵擋,只能短暫支撐僵持,這也是眾人的生機所在。

  想要靠自(身shēn)實力抵擋或逃,是絕對沒有希望的,一群普通的地階,別說不夠格抵擋天階一擊,就算是想要近距離擋住兩名天階者交戰的余波,都力有未逮,唯一生路只有依靠裝備。

  此番前來的滄溟龍家的子弟,不愧為大勢力的菁英,非尋常中小門派弟子能比,個個都有最后的救命法寶隨(身shēn),一遭遇到危機,護(身shēn)寶紛紛啟動,為主人爭取最后的生機。

  在這種時候,個人的底蘊是否深厚,就整個顯示出來。眾人啟動的護命寶,有守有逃有攻,幾乎都是與龍相關的寶貝,剎時間,多股龍氣在小屋中流轉,幾個不同色彩的罩子,或火或電,有水有氣態,或是護住(身shēn)軀,或是爆發出強猛一擊,要殺出生天。

  還另外有幾道光芒閃爍起來,帶著主人化為遁光,飛沖飆出。

  不同的救命寶器,產生了不同的結果,無論雷光電閃、風火交擊、金剛氣罩,個個威能強大,都是比主人正常時候還要猛上數倍的力量,若是用在同級爭勝,可能瞬間就能逆轉勝負,但面對天階者的一擊,這些不同屬(性性)的強大力量,全都只爆發了瞬間的燦爛,就被一爪拍滅。

  龍清婉(身shēn)為家族最重視的未來菁英,給予的護命法寶,自然是最好的遁符,一經發動,立刻將她瞬息送出,在逃脫的那一刻,她看見兩名同族高手在遁符幫助下化光朝不同方向飛走,堅持不住的遮(日rì)那王劍斷噴血,軟軟倒下,卻被龍殺一、司馬不平聯手護住,化光朝另一個方向飛走,而周圍林中妖氣沖天,眾多妖王沖出,試圖把逃逸的人族攔下。

  妖族的各種天賦異能,委實厲害難當,即使應該在地階中無往不利的遁符的品級也受到嚴重考驗,一名龍家好手雖然也化光遁走,逃過妖尊一爪,但只是遁光裹著人飛,速度不是很快,被多位妖王攔截,半空打落在地,一下就被大卸八塊。

  只有能將人也化為光,介乎虛實之間穿梭飛遁的上品遁符,才能逃過妖族大部分的堵截,順利沖出包圍圈去,龍清婉就是拿著這樣的優品,成功逃逸,瞬息遁出十里,甫一落地,就感受到后方多道妖氣正在迅速迫近。

  區區十里,對妖王、獸王來說,也不過就是一下爆發沖刺的距離而已,龍清婉曉得其中厲害,拖著傷軀亡命逃命,一點也不敢逞強。

  自己能在妖尊的全力一擊下保住(性性)命,已屬萬幸,龍清婉此刻(身shēn)上多處骨折,流血不止,連壓箱底的保命護符都已經用掉,曉得這已經是自己的最后機會,如果甩不開距離,落在敵人手里,勢必會死得慘不堪言。

  對妖、獸兩族來說,為敵的人族可不算對手,沒有什么尊重可講,就只是一大塊(肉肉)!

  這幾年間陣亡在和妖族沖突戰場上的親友的凄慘尸骸,讓龍清婉對這個嚴重后果非常清楚,籍此激起全副精神,奮起余力,拖著傷軀又一連跑出數里,雖然還能繼續跑,但后方妖王也越追越近,如果不能提升速度,應該再逃不了多久,就會被追上。

  …逃不了了,我該想辦法躲起來嗎?

  龍清婉立刻否決掉心中這個念頭,除非是修練特殊功法,或是持有特殊的裝備,否則普通人類要和妖族比六感靈敏,那真是半點機會也沒有,人是不可能瞞過妖族的耳目,尤其是在野外環境里,何況以自己現在的狀態重傷垂死,血氣難消,就算有功法和設備,也極大概率難逃一劫。

  逃不掉,躲不了,龍清婉猛一咬牙,決定干脆停下腳步,保留體力來拚個魚死網破,此番幸存逃脫是不用想了,至少,也要多拖個妖王一起上路,還要想辦法自毀(身shēn)軀,死得有點尊嚴,而不是最后成為這些妖族口中的半塊剩(肉肉)。

  龍清婉心意已決,停下腳步,伸手點了(身shēn)上的幾處竅(穴xué),不顧代價,催迫功力,同時凝神感受著自四面包圍過來的妖氣,三個…五個…當數目算到七個時,龍清婉忍不住打起寒顫,兩方實力差距如此懸殊,自己就想連同歸于盡都不可能了。

  驀地,包圍上來的七名妖王的氣息,被一片汪洋般的妖氣直接蓋過,如河流被大海吞沒,一個更強大的氣息,由天上降臨。

  “…妖、妖尊!”

  打從體內深處涌出的寒顫,讓龍清婉訝異于自己為何會如此膽怯,但妖尊的威煞震懾,是源自生物鏈上的絕對壓制,如果沒有對等的實力,絕不是單憑個人勇氣就能克制住的,如果不是已經喚醒了龍系血脈,削弱了壓制力,龍清婉直接就要跪倒下去。

  “…就是這個小女娃娃嗎?看起來細皮嫩(肉肉)的…”

  龍清婉聞聲顫抖著抬頭,看見一名皮膚異常蒼白的年輕公子,搖著摺扇,看起來甚是文雅秀氣,年紀很輕,似乎才二十不到,但夜風吹起,陣陣腥氣從他(身shēn)上傳來,中人(欲yù)嘔。

  上等妖族,通常會化為道體,也就是人形,但多多少少仍有些種族特征難以掩飾,龍清婉看見這名年輕妖尊張口微笑時,長長的舌頭分叉吐出,應是原(身shēn)是蛇類之屬,人形的長相雖然斯文,但吞食時候的可怖光景,可以想像。

  龍清婉咬牙催勁,(身shēn)后重新浮現出雙頭火龍形象,預備拚命,年輕的蛇尊見到,則雙目發光,出聲贊道,“好!好!好!女娃娃居然是熔巖雙頭毒龍的血脈,大補之物,大補之物,不枉我特別來這邊一趟…”

  蛇尊邁步前行,(身shēn)后出現幾名妖王躡手躡腳跟來的(身shēn)影,看見龍清婉,他們不約而同地((舔添)添)著舌頭,垂涎不已,但被蛇尊感應,回過頭冰冷的目光掃過,一個個都畏懼地縮了回去。

  “…你們這些小妖,本尊到了嘴邊的(肉肉),也有你們來撿的份?”

  蛇尊冷笑一聲,見妖王畏懼,又看回龍清婉,在他刻意釋放出來的威煞震懾下,龍清婉拚命凝聚出的雙頭火龍法相已經消失,整個(嬌交)軀一時間汗出如漿,血與汗染了滿(身shēn),兩腿顫抖得站立不穩,只是靠著一股不想被吞食的執念勉力撐住,口中猶自咬牙念著,“我…不會…不會…被你吃掉的…吃掉的…”

  “哈哈哈!妳真是塊有趣的(肉肉)。”

  蛇尊踏過草叢,緩步向龍清婉走近,眼中閃著森冷的光輝,冷笑道:“本尊稍后慢慢消化妳的時候,會一一回味妳帶給本尊的刺激,本尊…嗚哇哇哇!”

  正一步步感受死亡氣息((逼逼)逼)近的龍清婉,忽然聽見蛇尊的尖聲驚叫,登時愕然,連(身shēn)上承受的威煞震懾都一時間大減,更還覺得這聲慘叫之中…有種異樣的熟悉,像是之前在哪聽過?

  “畜生!是哪只畜生?”

  蛇尊勃然大怒,連罵了兩句之后,像是察覺到什么,“不對,是人!這個感覺…是人!”

  憤怒吼嘯,蛇尊仰首向天,“是哪個人這么沒有公德心的?是誰?是誰?究竟是誰?是他媽的誰啊~~~~~~”

  妖尊的怒吼,直接化作一股沖擊波,瘋狂肆虐周遭,七名妖王個個被吹得東倒西歪,龍清婉傷重之余,被這氣勁掃得更加惡化,直接撐不住摔倒在地,但哪怕傷勢加劇,境況依舊險惡至極,她仍(禁jìn)不住大笑起來。

  …蛇足妖尊又如何?堂堂天階又怎樣?終究還是要腳踏大地上,一個不小心,照樣會踩個滿腳黃金!

  …這也是人族對妖魔的反抗!

  …你們想要入侵我們的世界,想要覆滅我們的族裔,想要斷絕我們的傳承,哪怕你們實力再強,但我們抵抗之心甚堅,殺機也潛藏在各處,只要你們稍不留神,就會給你們一個大大的“驚喜”。

  龍清婉想起自己早先的尷尬遭遇,深有同感,看到妖尊吃癟,更是笑到牽動傷勢,一時間咳血連連,此處距離原本的木屋,已經有十余里的距離,照理來說絕不可能是同一人所為,只是一個小小的巧合,但自己不知道為什么,就是會想到那個一頭亂發、長須,胡言亂語的野人。

  傷勢沉重,意識昏亂,龍清婉腦中閃過許多錯亂念頭,雖然頭很昏,意識有些錯亂,但臨死前的心(情qíng)卻很好,能夠看著妖尊吃癟,就算最后仍不免葬(身shēn)妖腹,也算是死而瞑目了。

  “你們…”一輪吼叫發泄后,蛇尊目露兇光,掃向后方一個個已經感到大事不妙的妖王,“看見了這事,一個也活不了!”說完,目光又移向龍清婉,“小娃娃,就先從妳開始!希望你這塊(肉肉),能夠略微彌補我的屈辱。”

  龍清婉倒在地上,動彈不得,卻仍在大笑,既然橫豎已經逃不掉了,她很想有氣概地說一聲“放馬過來”,卻忽然見到了一幕怪異景象。

  就在蛇尊的(身shēn)后,不足半米的位置,有一團東西正凌空浮起,黑夜中并看不太清楚具體形象和細節,但從形狀與輪廓看來,應該就是那個東西…蛇尊剛剛不小心踩中,引發狂怒的那東西…

  (身shēn)后的妖王們也都倒吸一口涼氣,察覺到了目前(情qíng)況的詭異,偏偏蛇尊卻全然未覺,明明能夠清楚感知周圍百里的天階者,卻連腦后半米的動靜都絲毫感查不到,這個(情qíng)況…著實讓人看了一陣背脊發涼。

  (身shēn)后妖王們的詭異反應,卻引起了蛇尊的注意,他一下回頭,還未及開口叱喝,那團東西就高速向他飛來,打了個滿頭滿臉。

  “嗚!惡惡惡惡呸呸呸呸…”

  一段慘絕人寰的畫面,就在龍清婉與七名妖王的眼前上演,讓他們清楚見識到,天階者并沒有那么高高在上,該倒楣的時候,一樣會吃癟,一樣得吃(屁pì),一樣會…滿臉黃金…

  考慮到之前蛇尊的狂怒反應,感到自(身shēn)處境極其不妙的妖王們,都想趁機開溜,免得被遷怒,可才剛剛轉頭,就有妖王發現,在他們來時經過的一處草叢中,有個(身shēn)影浮現出來。

  一個亂發長須,野人模樣的男子,正蹲在那處草叢里,一點聲息也沒有,如非親眼所見,無論如何也感應不到其存在,看見他們望來,眼中神(情qíng)是一片無辜。

  …我也不想的!明明都已經躲出十幾里,你們還硬是追過來踩,怪我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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