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十娘態度堅決,遲遲不肯讓太清門眾人靠近,而她手中的青色長鞭光芒閃動,蓄力待發,隨時都有再次抽出的可能。
穆婉兒見此,面色一寒,停留在半空中的那只腳作勢就要踏出去。
杜十娘同樣面色一冷,持鞭右手一緊,青色長鞭微微一顫,大有穆婉兒敢下腳,她就敢甩鞭子的意思。
“婉兒師妹!”一聲急喚,卻是金蓉此女快走幾步上前,她一把抓住穆婉兒的手臂,輕輕搖頭,意思不言而喻。
與此同時,程彩虹也被師兄林白給攔了下來。
石頭緩緩站起身,看著劍拔弩張的雙方,一頭霧水,對杜十娘問道:“杜師姐,你這是做什么?”
杜十娘回頭望了一眼,微微一笑,卻不作答。
而她很快便轉回腦袋,面色又是一沉,冷冷道:“石師弟傷勢未愈,你們且回去吧!另外請放心,我們絕不會離開的。”
石頭聞言,心中一動,似乎明白了什么,不由得看向程彩虹。
但見程彩虹神色黯然,目光中閃過一抹淡淡的憂傷,她紅唇輕啟,欲言又止。
石頭身子一震,肯定了自己心中的猜想,喃喃低語兩句,至于說了些什么,也只有他一人清楚,旁人根本沒有聽清。
便在這時,天空中突然一陣狂風呼嘯,爆炸聲聲。
石頭等人都是一驚,紛紛抬頭,循聲望去。
只見天空中火焰四射,血光沖天,顯然是太清門九劍峰首座任滄海與玄冥殿殿主任天行之間的斗法,已經到了最要緊的時刻。
云際峰龍飛見之眼神一凝,忽地冷冷道:“想不到任天行這妖孽居然如此膽大,都被我們包圍了,卻依然不退。”
“是啊!”寶塔峰林白點頭附和,“不過如此也好,我們就可以讓這個魔頭有來無回了。”
龍飛點頭表示同意,道:“林師弟說的沒錯。”
林白淡淡一笑,正色道:“龍師兄,既然古師兄不在這里,兩位師叔又受了傷,那么我們可要嚴加防范,莫讓這妖孽跑了。”
“嗯?”龍飛微一沉吟,問道:“林師弟是不是有何良策?”
林白歉聲道:“良策不敢當,只是一點個人建議而已。”
龍飛的眼珠轉了轉,說道:“林師弟但說無妨。”
林白沒有立即說話,他扭頭看了眼身旁的程彩虹,見到那雙哀求的眼神,當即會意。
然后他對龍飛說道:“龍師兄,我觀石師弟身上的傷勢確實還沒有痊愈,那不如這樣好了,就讓程師妹也留下來,幫忙照顧一二,我們其余人則各自回去,帶領各脈弟子在四周布置一下,以防被這妖孽給跑了。”
“好。”
龍飛滿口答應,不假思索,道:“就按林師弟說的做,由程師妹留下來,跟杜師妹一起照顧石師弟,其他人這就回去布置一下,這一次,說什么也不能放走任何一個魔道妖孽。”
話音落下,龍飛率先轉身往回走,接著林白、夏云空、張衡和南山相繼轉身回去,穆婉兒遲疑了片刻,似是有話要說,但她尚未開口,就被金蓉給強行拉走了。
于是,這個地方便只剩下石頭、杜十娘和程彩虹三人。
“石頭。”程彩虹喚道。
她壓根就不畏懼杜十娘的青色長鞭,在沒了師兄林白的阻攔后,急忙小跑上前,一把抱住石頭。
當然了,這還要多虧杜十娘沒有攔著。
程彩虹撲在石頭懷里,關切道:“你身上的傷勢如何了?有沒有哪里疼?”
而也不等石頭回答,程彩虹就伸手在石頭胸口揉推起來。
石頭心中一陣暖意,感動不已,道:“程師姐,別揉了,我這里不疼。”
“哦!”
程彩虹哦了一聲,手中動作卻是不停,同時問道:“那你哪里不舒服?我幫你揉揉。”
石頭哭笑不得,不過說真的,他腰上倒是有點疼,那是被杜十娘給捏的,可他剛想說,眼角余光一瞥,頓時把到嘴邊的話語給咽了回去。
當然,也可以說是被嚇回去了。
只見杜十娘手腕一抖,收回了青色長鞭,而她望向石頭的眼神,似笑非笑,大有深意。
石頭訕訕一笑,稍稍將眼前的程彩虹推開一些,說道:“我沒事的,不用擔心。”
正在這時,地面突然為之一震,天空中爆發一聲巨響。
“轟隆…”
石頭吃了一驚,抬頭望去。
只見魔道玄冥殿的任天行披頭散發,目露兇光,在他身前,是一個巨大的“血骷髏”,看起來血光沖天,兇悍無匹。
然而,血骷髏聲勢雖兇,但在它“額頭”之上,血色紅光卻似不純,仔細一看,竟是一個小小的破損。
這要是平日自然不算什么,以任天行這妖孽的道行,回去后稍加煉化,想來無事,但他如今面對的卻是太清門九劍峰首座任滄海,這一點微不足道的瑕疵,便成了最大的破綻。
念及此處,石頭的目光不禁轉向另一邊的任滄海。
果不其然,只見任滄海一臉從容不迫,駕馭著斬龍劍,幻化出一條條威勢無匹的火龍。那血骷髏紅光雖盛,但與火龍一觸即退,已非其敵。
而且任滄海目光敏銳,招招直攻血骷髏額頭,魔頭任天行看似囂張,其實已是左支右絀,落于下風。
石頭見此,心中大定,他能看得出來,眼下這場戰斗的勝負已無懸念,剩下的,就交給時間好了,相信過不了多久,一切也就都塵埃落定了。
空中,玄冥殿殿主任天行挺胸而立,厲嘯連連,模樣兇狠之極,但心里卻是越來越驚。
百年前,他也曾與任滄海交過手,那時這個跟他同姓不同道的家伙,雖然道行已經不低,但他憑借一身渾厚的法力,以及威力奇大的“血骷髏”,仍然有把握勝之。
不料百年之后,兩人再度交手,任滄海道行竟然突飛猛進,由那斬龍劍上化出的火龍,次次都與他的血骷髏所發出的幽厲血芒硬撼,非但不落下風,更有漸漸壓倒之勢。
不過,假如僅僅只是這些倒也罷了,最讓任天行感到頭疼的是,剛才他與太清門西風道人和冷月大師斗法的時候,一時大意,血骷髏的額頭位置,居然被破了一個洞,威力大不如前。
其實這也難怪,以西風道人和冷月大師的道行,本就不比任天行弱上太多,加上二人法寶特殊,修煉的功法又都是太清門至高無上的“三洞通玄真經”,對魔道功法,天生就有一定的克制作用。
只是任天行心中有恨啊!
他本以為能很快把西風道人和冷月大師給殺了,回頭將這二人的尸骨融入血骷髏加以煉化,也就補上小洞了,豈料在即將大功告成之際,突然殺出了個任滄海。
起先,任天行對于任滄海的到來,又驚又喜,心里想著要是能來一個三殺,那可就太好了。
但等他對上了道行非但不低于他,更似隱隱有勝過之勢的任滄海,一開始的那點興奮,很快全部消失無蹤。
而血骷髏上的小小隱患,此刻卻已成了任天行最大的危險。
任滄海身居太清門九劍峰首座近百年,不僅道行勝過西風道人和冷月大師,見識眼光,乃至斗法經驗,都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他與魔道任天行交手不過數個回合,便看出那血骷髏上有一處居然光色不純,立時便全力向此處攻去,剛開始還沒什么,但時間一久,優劣之勢就越發明顯。
“吼…”
只見天空中火龍嘶吼,張牙舞爪,魔道任天行幻化出的巨大骷髏,漸漸光色黯淡,反觀這火焰熾熱,幾乎把整個夜空都染做了赤色。
任天行心中叫苦不迭,暗恨自己過于托大,以為這百年來自己苦心修煉,除了正道中那幾個頂尖之人,便不懼怕其余。
不料如今事過百年,當初的賈仁和商秋月修為進展神速也就算了,眼下這任滄海的道行,竟是穩穩超過他一頭了。
任天行正焦急處,目光無意中向下一望,登時火冒三丈,七竅生煙。
但見地面上那正道百余人中,此刻竟有十幾人把冥羽和死去的慕容星月給包圍了起來。
他與任滄海斗法,就叮囑冥羽守住慕容星月,本以為在他和任滄海沒有分出勝負之前,那些個正道小鬼不會輕舉妄動,不曾想他失算了。
“不要!”
任天行大吼一聲,但是卻已然遲了。
只見地面上那正道十幾人手中的法寶一起打向冥羽,轉眼間,耀眼的法寶光輝就把冥羽和慕容星月的身形完全淹沒。
“啊…”
任天行仰頭咆哮,胸中怒意滔天,而當他低下頭時,已是目眥盡裂。
便也是在這時,天空中突然火龍狂嘯,聲若驚雷。
任天行渾身大震,定睛看去,駭然變色。
只見半空中火龍突然火光大盛,片刻之后卻不攻來,反而如長鯨吸水一般,快速縮回到任滄海手中,再度化做威勢赫赫的斬龍劍。
而那殘余的火光,竟未稍退,直照亮了整個蒼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