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胖子的鬧事,石頭等人以及三樓的幾名服務人員都將目光鎖定在那胖子身上。
乖乖隆地咚!那身材怎一個“胖”字形容得了,此前他那大肚子隱藏在桌子下面,外人只能窺見冰山一角,這會兒他站起身后,那突出的肚子足可媲美懷孕待產的母豬了。
石頭努力憋著笑,他在思考對面那個胖子究竟能不能看清自身的雙腳,然后很快得到答案是看不見,就憑那個大肚子,腰部以下就是視覺盲區。
金蓉估計是真被嚇到了,這次不用任何人說,她就自行緩緩坐回凳子上,不過看她的面上神色,倒沒有多少害怕的成分在里面,更多的是對突發事件的不知所措。
石頭忽有所覺,一轉頭,看向全場唯一一位淡定安閑,寵辱不驚,依舊在與面前一條魚作斗爭的林夕。
“木…木木?”石頭試探性叫了一聲。
林夕抬起頭,目光清澈如水,說道:“嗯!干嘛?桌子上的菜我都可以不吃,但這三條‘包公魚’,我要兩條。”
石頭呵呵一笑,因為身旁這個模糊了性別的家伙在說“兩條”的時候,分明舉起了三根手指。
“要不都給你吧!”
“不用,你先嘗一嘗,然后再做決定不遲。”
石頭聞言,也就帶著好奇心去品嘗面前那道“包公魚”,結果吃了一口就停不下來。
他可不向林夕一樣細嚼慢咽,風卷殘云般就將一條六七寸長的黑背鯽魚吃了個干凈,骨酥肉嫩,回味無窮。
林夕見此,笑道:“怎么樣?好吃吧!”
石頭沒有直接回答,指著最后一條黑背鯽魚說道:“把它分我一半。”
“不給。”林夕大驚失色,急忙奪過面前的“包公魚”,然后便加快了進食速度。
石頭好氣又好笑,正準備再點兩條“包公魚”,才想起如今他們正處在一個尷尬的情況下。
正在這時,樓梯口出現了兩道身影,當先一人是位精瘦干練的老者,滿臉容光煥發,看不出絲毫的人到暮年之色。
跟在老者身后的,是之前被石頭嚇哭的年輕侍女,看來她此前折返樓下,就是去請身前那位老者了。
精瘦老者上樓后直奔胖子,滿臉恭謙道:“這位客官,老朽姓陳,是這家沁園春的掌柜,不知是這兩名侍女招待不周,還是飯菜不合口味?”
“飯菜不合胃口,太膩!”胖子叫道,不過倒也沒了此前的跋扈氣焰。
石頭對此嗤之以鼻,那胖子將菜單上的菜品全都點了一遍,卻對素菜不聞不問,專吃葷菜,尤其是那只被他摔在地上的烤乳豬,差不多快被他吃得只剩下骨頭了,如此怎能不膩呢?
沁園春的陳掌柜很顯然也明白這點,但他應該是久經商場的緣故,臉上非但不見任何惱怒,且還一副“顧客就是上帝”的謙卑姿態。
陳掌柜滿臉堆笑,問道:“這位客官,要不我讓后廚重新做一份,保證少油,您看如何?”
胖子反問道:“全部重新做一份?”
“全部。”陳掌柜點了點頭。
胖子有些猶豫,目光不經意間飄向正在吃魚的林夕,但只是一掠而過,讓人以為他這是思考問題而表現出來的漫無目的。
可就是這一眼,卻被視覺敏銳的石頭捕捉到了。
林夕吃完最后一條魚,抹了抹嘴,說道:“這胖子估計是沒錢付賬,所以在撒潑呢!”
這話聲音不大,卻清晰地傳入在場十幾人耳中,除了面上橫肉一抖一抖的胖子,其他人都是一副驚訝的表情。
然后眾人又聽林夕補充道:“我猜的,一般吃霸王餐的主,都是他這副德行。”
一石激起千層浪,所有人都用審視的目光看向那個肚大腸肥的胖子,恨不得自己有透視眼,看穿那件特大號衣服里面到底有沒有銀子,或者夠不夠支付那一桌子價格不菲的珍饈美味。
胖子被人用異樣的眼神審視,居然出奇般沒有發飆,對于或許已經一句話揭穿他老底的林夕,竟也沒有喝罵一二。
陳掌柜不愧是沁園春這般大型客棧和酒樓的老板,養氣功夫了得,即便在知道眼前胖子十有八九真如另外一桌的公子所言,囊中羞澀,卻并沒有表現出絲毫的不悅。
他這一生,什么樣的人沒見過呢!
陳掌柜依然笑臉相迎,說道:“這位客官,您看這樣如何?后廚那邊我仍舊吩咐給您上一桌新的飯菜,無需另行支付費用,而這一桌,給您打七折。”
胖子聞言,眼中精光一閃,可很快就黯淡下去。
石頭見此,目光轉向身邊的林夕,詢問之意不言而喻。
然林夕卻再次語出驚人,說道:“我說過我是猜的,不過現在看來,我是猜對了,那個胖子肯定付不起錢,別說七折,估計一折都勉強。”
雖然這話是跟石頭說的,可陳掌柜也清清楚楚地聽了去,他收起臉上笑容,當然并沒有表現出怒容,依然語氣平和道:“這位客官,要不給您打五折。”
胖子張嘴欲言,卻終究什么話都沒說出口。
“客官,五折已經是本店最大的讓步了,老朽是個生意人,您總不能讓老朽賠本吧!”
陳掌柜語氣平淡,沒有發怒,但隱隱已經有了怒意。
林夕卻在這時火上澆油,一副看熱鬧不嫌事大的樣子,說道:“掌柜的,別打五折,直接給他打骨折吧!要肉他倒是有幾百斤,可要錢,不敢說分文沒有,但你折扣打得再低,他也拿不出來的。”
胖子也不知怎的,先前那股囂張跋扈的氣焰全無,即使有人聲稱要將他打骨折,他也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