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何言說的也不完全是實話。
送給小島紗紀的這一瓶編號為一的香水，是伊人香水定制版計劃正式啟動之后的第一瓶。
把伊人香水定制版比作游戲的話，現在這個游戲已經開始公測了，而小島紗紀就是這款公測游戲的第一個玩家。
但一款游戲在公測之前，還要有封測和內側，封測是制定計劃并研究計劃是否可行的過程。等到了內測階段，公司就已經開始著手在原有的配方上制造香水了。這個階段香水并沒有大批量的生產，只是根據何言的配方定下了幾個不同的基本款式。
這些基本款式就相當于模版一樣，以后的訂制香水完全都要按照這幾款來進行微調。小島紗紀手里的香水，就是根據這些基本款的其中之一訂制而成的。
鑒于那些基本款的香水也是可以使用，并且質量很高的成品，所以嚴格意義上它們才是計劃啟動之后的第一批香水，小島紗紀手里的只能算是第二批。
那些基本款都更加具有搜藏和紀念價值，因為何言沒有把它們編號，而是直接以人名命名的。
比如其中一個基本款的名字就叫做何冰，是基本款研制成功后，何冰從中挑選一款自己最喜歡的，然后何言便依此將其命名。
至于何言說的那些被銷毀的香水，則是在封測階段進行的實驗，那都是一些失敗品，所以被銷毀了。
所以總的來說，何言對小島紗紀說的話，既不是完完全全的真話，也不是徹徹底底的假話，大概就只能用避重就輕來形容了吧。
“不過我倒是有點好奇，日本的偶像不是不可以在公共場合跟異性約會的嗎？今天可是圣誕節，我們就這么走在一起更容易讓人誤會把？”何言好奇的問道：“就這么一會兒，大街上就有好多人往我們這邊看了。”
“你不也……”小島紗紀剛想用‘你不也是日本偶像’這樣的話來搪塞何言，卻突然想到何言在剛出道的一個小時，就做出了跟粉絲有親密接觸這樣違反規定的事情，便把話咽回了肚子里，裝作一副輕松的樣子，說道：“嘛…其實也沒什么，反正我都要被公司雪藏了，還在乎那么多干嘛？”
“雪藏？你可是最受歡迎的偶像之一啊，公司怎么可能雪藏你？他們的腦袋是不是壞掉了？放著大把的鈔票不賺么？”何言一連串問了好幾個問題。旋即，又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是因為經紀人的事情嗎？那家伙很厲害？”
“你怎么知道？”這回輪到小島紗紀好奇了。
“除了這個原因我想不到其他的了，因為最近你好像只遇到了這么一個麻煩。”何言理所當然的說道。
小島紗紀卻撇了撇嘴，不屑的說：“別說的像你很了解我一樣，你又沒有二十四小時的監視我…”說道這里，她突然滿臉驚恐的看著何言：“難道說，你真的在監視我！”
“因為你這個人很好懂啊，如果有事情都會寫在臉上的，就像我來之前，你在咖啡廳里坐著的時候，那一臉憂郁的表情擺明了就是有事。結果沒想到是那個經紀人在作祟。”何言無奈的解釋道。
小島紗紀覺得自己隱瞞了也沒什么用，正好還能找人吐槽一番自己的不爽，便突然放開了說道：“那個可惡的經紀人，居然是社長的遠房親戚，上次你逼中川皆人退出娛樂圈之后，他就跑到社長那里告我的狀，說我不遵守公司規定，還跟華夏人勾搭在一起。
社長是一個跟他一樣迂腐的人，不知道為什么，他們都很討厭華夏。所以社長在聽說這件事之后，就找到了我，說讓我無論如何都要想辦法擺平你，否則就要安排公司把我雪藏。”
“那你怎么沒來找我？如果他們用這個威脅你的話，我也不會為難你啊？”何言的話語帶著些許歉意，畢竟，這件事情因他而起。
不過抱歉歸抱歉，如果再來一次他也一定會這樣做的。上一次侮辱華夏的人現在怎么樣了？
哦對了，是那個來搗亂華夏中醫交流大會的威爾遜醫生。那家伙在經歷了跟何言的比試之后，徹底丟盡了臉不說，現在更是直接被米國醫學會除名了。
要是把中川皆人跟威爾遜放到一塊做比較的話，前者受到的懲罰實在是太小了。
“本來我是想找你幫忙的。”小島紗紀越說越氣憤：“可我沒想到，那個社長居然是個老色鬼。他和我說，不擺平你也可以，只要我陪他和中川皆人一人睡一次，就不再計較我犯的錯誤。
我怎么可能答應這種變態的要求嘛！現在我才知道，那個老家伙用雪藏這招威脅了很多從akb畢業的姐妹，真是惡心死我了。所以我就想，反正我也不想在那家伙手下工作了，雪藏就雪藏吧，大不了回老家幫忙出海捕魚。”
“你就沒有想過揭穿那個老家伙的真面目嗎？猥瑣公司的女偶像，即便是社長也要受到懲罰吧？”何言問道。
“可懲罰之后，他還是社長啊，所以那些被威脅的姐妹都敢怒不敢言。而且，即便把他從社長的位置推下來，我們這些出面揭穿他的人，也會被娛樂圈所排斥的。”小島紗紀神色黯然的說道：“日本娛樂圈的等級制度異常森嚴，我們這么做就是在跟公司做對，在跟前輩做對，這是無論如何都不可以的。”
“看來，不管哪國的娛樂圈，都是一樣的扭曲啊……”何言小聲的自言自語道。
事實上，華夏的娛樂圈要比日本更加混亂一些，至少日本娛樂圈這種社長威脅女偶像的行為一旦被公開的話，即便是社長也會受到譴責和懲罰的。而在華夏的娛樂圈，這種事情卻是家常便飯，大家不僅習以為常，甚至已經開始慢慢認同了。
因為沒有相關的法律或行業規則管束，導致這種行為異常的泛濫，就連普通的老百姓在聽說某個明星靠潛規則上位的時候，也只會理所當然的說一句：“那么漂亮，不被潛才怪呢。”
這不是說華夏娛樂圈就不如日本娛樂圈，只是國情不同，和娛樂圈的發展程度不同而已。
單就等級制度這一點來說，放在華夏娛樂圈就絕對沒辦法適用。
華夏有句老話，叫做：聞道有先后，術業有專攻。
資歷在華夏重要，卻起不到決定性作用，真正起到決定性作用的就是一個人的才華和他所創造的價值。
日本娛樂圈的新生代偶像或者明星不管多紅，多有才華，創造了多少經典，在面對一個過氣的幾乎快要被人遺忘的老前輩時，都要畢恭畢敬的，否則就會被整個行業所排斥。
但在華夏的娛樂圈，一個新生代爆紅的明星卻不會有這樣那樣的顧慮，即便對前輩不尊重，也只會被曝耍大牌，然后該紅繼續紅，該工作繼續工作。就連經紀公司對明星都沒有很好的壓制力，尤其是那些大紅大紫的明星，經紀公司幾乎是任他們隨便挑的，并且他們自身的收入完全能夠支撐自己開一家公司。
這就是二者娛樂圈的區別。
但這些區別不過是大同小異，異的是行業規則，同的是圈內糜爛的風氣。
就像某些大佬說的，娛樂圈光鮮亮麗，受萬人追捧的女神，不過是富豪們的身下玩物罷了。
“華夏的娛樂圈是怎樣的呢？”小島紗紀耳朵異常靈敏的聽到了何言的自言自語，便問道。
何言卻搖了搖頭，把話題轉移道：“既然你都打算退出行業了，要不要試著幫忙搞垮你那可惡的社長和經紀人？”
“你能做到？”小島紗紀驚喜的問道。
“可以試試，但是不能保證。”何言解釋道：“其實我想到了兩個計劃，現在我想試試第一個計劃。因為這個計劃只是猜測，所以不敢保證。至于第二個計劃……”何言猶豫了一下：“雖然能百分之百成功，但如果可以不用的話，我就不用了。等到第一個計劃失敗的時候，我們再討論第二個計劃吧。”
小島紗紀定睛看了何言一小會而，然后笑道：“你真是個好人。”
“事情本來就是因我而起的。”何言也跟著笑了。
兩個人走過了一座橋，來到了鬧市區，看著街邊亮著的彩燈，琳瑯滿目，卻又井然有序。
商場大樓那一個個巨大的電子屏幕自然不用說，最漂亮的還要數街道上裝飾。
街邊的長椅，樹木，花叢，都被掛上了無數的彩燈。站在街道的入口遠遠看去，就好像那些樹木和長椅本身在發光似的，映襯著純白的雪被，使得整條接到都彌漫著一層朦朧的光暈，宛如人間仙境一般令人迫切的想要置身其中。而花叢上的彩燈則被拼出了各種各樣的形狀，為這人間仙境平添了一份美好。
許多情侶牽著手與何言跟小島紗紀擦肩而過，卻并沒有注意這兩個當紅偶像。因為，在這樣一個浪漫的環境下，情侶們的眼中只有彼此。
“日本是怎么過圣誕節的呢？”何言問道。
小島紗紀想了想，說：“肯德基，日本的圣誕節和肯德基是分不開的。”
“原來每個國家的圣誕節都不太一樣，我還一位只有華夏是不一樣的呢。”何言好奇的說道。
“華夏的圣誕節是怎么過的呢？”小島紗紀也被何言勾起了好奇心。
“咳咳。”何言清了清嗓子，說道：“華夏的圣誕節啊……不對，華夏的所有節日都是情人節，也都與kfc分不開。”
“華夏人也喜歡吃肯德基嗎？”小島紗紀問道。
何言尷尬的說道：“我說的kfc跟你說的肯德基不一樣，kfc是一個三字詞語的漢語拼音首字母縮寫。”
“不是很明白……”小島紗紀試探著問道：“是像日本稱呼女子高中生為jk一樣么？”
“對，就是這樣。”何言肯定道。
“那kfc原本指的是什么呢？”
“這個……”何言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沒有說出口，而是轉移話題道：“以后再告訴你吧，既然你都說日本圣誕節一定要吃肯德基，那我們現在就去吧！”
“那邊就有一家。”小島紗紀指著一個碩大的，掛滿了彩燈的肯德基招牌說道。
然后兩個人就并肩走了進去。
為了迎合圣誕節，里面的工作人員全都穿上了圣誕裝，尤其是女生，一個個穿著紅色的圣誕披風和圣誕短裙，齊刷刷的將雪白的胳膊和大腿露在外面，十分惹人矚目。
日本很流行學生打工，所以這些男男女女的工作人員大都是高中生和大學生。
學生時代特有的青春氣息在他們身上展現的淋漓盡致，仿佛走進這家肯德基的顧客都年輕了好幾歲似的。
“歡迎光……”一名女服務生想要對剛進門的何言跟小島紗紀說歡迎光臨，可話到一半就被她咽了回去，然后滿臉驚恐的指著小島紗紀說道：“小、小、小…小島前輩！你這是……”
旋即，她又將目光放在了何言身上，如臨大敵似的問道：“男朋友？”
“普通朋友。”小島紗紀糾正道。
“這位是？”何言問道。
“哦，她是我在akb時期的一個后輩，后來覺得當偶像的前途渺茫，就畢業了，現在還是高中生。”小島紗紀向何言介紹了女生的身份后，又對女生說道：“旁邊的這位是何言，剛從杰尼斯出道的偶像，king組合的一員，現在就讀于東京大學醫學部。”
“何前輩你好！我叫清田友佳，請多多指教。”清田友佳急忙沖何言鞠躬道。
何言無奈的扶住清田友佳的肩膀，想要把她扶起來。這種夸張到九十度的鞠躬何言真的很難適應，況且這里可是情人節的肯德基，用人滿為患形容都不為過。周圍已經有很多人往這邊看了。
可那清田友佳卻像受了刺激似的，剛被何言碰到肩膀，就立刻紅著臉躲的老遠，然后雙手護在胸前，一臉敵意的對何言說道：“何…何前輩，雖然你是前輩，但我也不會任由你亂來的！”
“那個…清田，你是不是誤會了什么啊…”何言黑著臉問道。
清田卻不為所動的說道：“想不到前輩居然是個變態！小島前輩，你要跟這種人保持距離才行！”
“喂喂，紗紀，你快幫我解釋一下啊！”何言看著周圍人指指點點的場面，急忙向小島紗紀求助到。
小島紗紀捂著肚子笑了好一會兒，才走到清田友佳身邊，解釋道：“何言是華夏人，他們打招呼的方式比較隨意，更多的是喜歡握手。像你剛才那樣九十度的鞠躬應該給他嚇到了，他是想扶你起來的。”
“真的是這樣嗎？”清田友佳看向何言的眼神依舊警惕，但她又不能不相信前輩的話，就只能將這份警惕藏在心里，然后默默的告訴自己，無論如何都要跟何前輩保持距離。
何言看到清田友佳的眼神，頓時一陣無奈。
看樣子，自己被當成變態這件事情是板上釘釘了……可問題是，他什么都沒做啊，就這么被當成了變態實在是有點冤枉。
不過算了，這次只是個偶遇而已，兩個人今后應該不會有太多的交集。
一陣寒暄過后，小島紗紀跟何言在眾人的注視下，點了一份圣誕節特別情侶套餐之后，找了個角落就開始了大吃特吃。
一邊吃著，小島紗紀一邊說道：“看來，今天過后，關于我們兩個的新聞就要鋪天蓋地了。”
“新聞那種東西，不用在意的。”何言說道：“我倒是有點好奇，你說的畢業是怎么回事。難道從akb畢業不是繼續當偶像么？為什么清田會回去上學？”
“畢業只是好聽的說法，實際就是退團了。有的人退團是違反規定被開除，有的人是為了尋找更好的平臺和發展，像我一樣。還有就是像清田一樣，覺得自己不適合當偶像就隱退了。”小島紗紀補充道：“我們現在的公司就是專門接收akb畢業成員的，現在在娛樂圈更是有著akb晉升班的稱號。”
“原來是這樣。”何言恍然大悟。
看彩燈，吃炸雞，然后吃蛋糕，再到商場買買買。小島紗紀似乎因為知道自己一定會被雪藏，便不再顧及偶像不能發福這一條絕對的準則，放開了胃口跟何言大吃特吃，好像要把之前為了當偶像而不能吃的份一塊吃回來似的。
“啊，好飽啊！”小島紗紀躺在雪地上，滿足的說道。
何言坐在她旁邊，默默的看著星星，沒有說話。
按照正常的套路，酒足飯飽的情侶就應該去情人旅館了。可惜這兩個人并不是情侶，所以最后何言只是把小島紗紀安全的送到了家門口，簡單的說了聲再見。
然后他看了看時間，并不算太晚，便動身前往東京大學附屬醫院了。
那間醫院里現在住著一個病人，是king出道演唱會的時候昏倒的粉絲。何言現在要到粉絲那里確認一些事情，然后為搞垮小島紗紀的社長做一些準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