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擾了。”何言來到病人身旁，歉意的說道。
本來病人對自己成為實習生‘教學用具’這件事感到十分不滿，可當他看到何言的態度之后，居然沒那么抵觸了。
張慧發現了細微的變化，不由的撇了撇嘴，在心里暗罵何言做作。
何言沖病人笑了笑，讓病人張嘴，觀察了一下舌苔，然后又為病人把脈。整個過程只用了實際秒的時間。
可就是這短短的十幾秒，卻讓何言臉色變得異常陰沉。
“怎么，診斷不出來了吧。”黃永幸災樂禍道。
何言沒有理會他，而是面色凝重的說道：“結合你們化驗單的數據。加上這位病人面色黯滯，腹痛固定不移，大便膿血，血色紫暗，唇色黯紫，舌有瘀斑，脈澀。屬淤毒內結……”
說道這里，他略作停頓。
實習生們又是一陣鄙視，尤其是張慧，不屑的說道：“你們中醫就喜歡說一些讓人聽不懂話，明明就是普通的痢疾，偏偏說的那么復雜。還結合化驗單的數據，你能看懂么？”
何言猶豫了一下，長舒口氣，緩緩開口：“化驗單上的便血兩個字我還是看的懂的…這個人，患的是結腸癌！”
“什么？”病人一聽，當場被嚇得不輕。
明明之前還好好的，只是痢疾，怎么突然又變成直腸癌了？他驚恐的看向何言，問道：“你到底靠不靠譜啊，人家都說是痢疾，你怎么就看出個結腸癌啊？你不是嚇唬我吧？”
說完，他又質問周凱：“周醫生，我是沖著你的名聲才來這里看病的。你怎么帶個中醫來糊弄我啊？”
周凱急忙道歉，然后對何言說道：“何言同學，雖然你現在只是一名實習醫生，但你也要對自己做出的每一個診斷負責。看病不是兒戲，你怎么能亂說呢！要知道，你這樣是會給我們醫院抹黑的。”
張慧也跟著說：“我就說你們中醫都是一群騙子，還就喜歡吹牛。咱們那么多人都診斷出痢疾，你就算有樣學樣，跟著我們一塊說痢疾也沒人怪你。可你看你現在干的事情，簡直就是不要臉。”
“滾出仁華，你不配呆在這里。別給我們周老師抹黑了！”黃永更是生氣的吼道。
一瞬間，何言成為了眾矢之的。
他也看了看所有人，然后冷省道：“你們都只是按照課本上交給你們的刻板內容來給病人判斷病情，別說就這幾個人了，你們就是再來一百個，一千個，一萬個人也只會說跟你們一樣的話。”
“病人主訴腹痛，你們至少應該摸一摸病人的肚子吧？可以們都什么都沒做，只是看了看就能下了定論，不覺得太草率了么？我記得西醫里面沒有望聞問切吧？難道你們看一眼就直到病人的病癥了么？”
“那你是說，我也錯了？”周凱同樣面色陰沉。
何言這番話，也順帶把他敲打了一番，因為他同樣沒有去觸摸病人的肚子。
周凱臨床經驗豐富，像這種小病他只需要看看病人的體征，在結合化驗單上的數據，就能準確的判斷出病情。用這種方法，他從未誤診過。
“就是，你說我們錯了，難不成周老師也錯了？”黃永不服氣的說道。
“你要是敢污蔑周老師，我絕對饒不了你！”張慧一臉憤恨的看著何言。
可何言卻面無表情的說道：“為什么周老師就不能錯？”
“你以為你是誰？大一的實習生，還是學中醫的，你有什么資格質疑周老師！”張慧大喊。
“夠了，這里是病房，安靜點。”周凱突然開口道：“何言同學，醫學態度嚴禁是好事，可你質疑我也得有事實根據。我好歹也是外科主任，不能光憑你三言兩語就推翻了我的診斷吧。”
何言點了點頭，說道：“我已經憑借我中醫的方法做出了診斷，你們聽不懂，我也不知道該怎么講解。如果你們不信的話，可以用西醫檢查結腸癌的方法為病人檢查一番。”
“而且我要勸你們盡快開始，病情已經開始惡化，再拖下去，后果不堪設想。”
周凱張了張嘴，想要說什么，結果病人卻突然生氣了，他指著何言罵道：“你是不是就想騙老子多花錢？我告訴你，我就是不檢查！周醫生都說了是痢疾，我就相信是痢疾。別拿什么后果不堪設想嚇唬我，你趕緊給我出去！”
“唉。”面對這種情況，何言也只能無奈的嘆口氣，道：“我能做的，只有告訴你病情，至于信或不信，全在你自己。”
說完，便走出了病房。
“活該！”其他幾個實習生紛紛說出這兩個字，就好像何言跟他們有仇似的，看到何言遭殃，全都幸災樂禍。
周凱沒有說什么，但他的眼底卻閃過一絲不屑。
之后，眾人對病人道了歉，也跟著離開了。
這是最后一個需要查的病人，所以大家從病房出來以后，聽著周凱總結了兩句，就原地解散了。
他們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崗位，查過房之后就要上崗值班了。
何言因為剛來，所以沒有崗位。
周凱將他單獨留下，做出一副語重心長的樣子，勸說道：“何言同學，我對中醫不了解，也明白你想讓大家刮目相看的心情。但不管怎么說你也不能為了引人注意就謊報病情啊。”
“你還不信？”何言一愣，旋即質問道：“既然不信，你為什么不去檢查一下？”
周凱盯著何言，暗暗握緊拳頭，表面上卻還是很認真的說道：“就像你相信自己的判斷，我也相信我的判斷。我還到是個主任，更是你的指導老師。總不能隨便哪位同學說的一句話我就要給病人重新檢查一番吧？咱們折騰得起，病人還折騰不起呢。”
“就因為你是主任，覺得被學生質疑很丟臉，所以就固執己見？”何言陰沉著臉說道：“你可要知道，癌癥一旦誤診，沒查出來的話，后果將會非常嚴重。等到病情惡化，就完全來不及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