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天上午給安馨上完課后,楊景行從孔晨荷得到消息,紐愛已經把《楊景行第一交響曲》的各聲部分譜下發,喻昕婷也拿到了屬于她的兩頁紙三十幾個小節。雖然不算風光甚至是有點憋屈,但是孔晨荷和安馨還都是為朋友高興的,去了半年,終于有機會登臺了。孔晨荷還安慰喻昕婷,以后再不是白拿薪水的人了,沒必要再時不時心生不安。
孔晨荷告訴楊景行:“那次和她一起去小學表揚的有個叫declan的大提琴手,快五十歲了,不過有個小孩才幾歲,就是人特別好的那種,信教的那種,有次他小孩生日還請昕婷去了…”
楊景行點頭:“嗯,怎么了?”
孔晨荷像是親眼目睹信誓旦旦:“還有兩個小提琴,他們幾個人得到分譜就去找昕婷了,好喜歡的那種,當時就拉了第一樂章,真的超級喜歡…說你是天才。”這牛吹得她自己都有點尷尬了,不敢用上多強的語氣。
楊景行是早不要臉的,提醒:“你叫昕婷別跟著起哄就行,別學了美國人的壞習慣。”
孔晨荷還是親眼所見的,保證:“她不會,沒有…其實他們都知道昕婷彈過你的鋼協,不過以前沒問過幾次,只想知道你演奏的事,昨天就問得多作品,還說你不演出就是想好好創作,都理解你了。”
楊景行好奇:“昕婷能和他們無障礙交流了?”
孔晨荷肯定地點頭:“沒問題了…沒想象得那么難,關鍵是膽子要大,要主動,就學得快。”
楊景行笑:“我們小看喻大膽了。”
安馨呵呵:“她膽子本來就不小。”
楊景行說:“我晚上給她打個電話,請教切磋一下。”
孔晨荷連連點頭支持:“真的,你問…還有,是他們告訴昕婷的,耶羅米爾對作品的重視程度,看他對分譜的標注要求就知道。你的分譜特別多,弦樂連弓法都有要求,平均每兩三個小節就有說明,昕婷看到了。不過鋼琴沒有,只有你的。”樂弦也跟楊景行說過,耶羅米爾喜歡自己核對標注分譜。
楊景行好像受了鼓舞:“下星期我們去把簽證辦了…”
吃完午飯,楊景行趕著去了輝煌酒吧。這月底付飛蓉和成路樂隊就要趕赴平京參加迷笛音樂節了,登臺兩場,唱四首歌,《隱藏瞬間》和《漫長》是主打,《臘月二十八》湊熱鬧,然后還翻唱城隍的《誰明白》。
《誰明白》是楊景行重新編曲的,要契合付飛蓉的獨特唱腔嘛。《臘月二十八》也是楊景行編曲,比價側重樂隊表現,所以排練任務很重。
這么大老遠去參加一個音樂節不容易,主辦方給的那點點報酬基本上就夠大家省吃儉用地食宿,機票都要自掏腰包。還有一個設備問題,雖然主辦方會提供套鼓什么的,但是大家當然喜歡用自己順手的,所以到時候還得托運好些箱子。
楊景行給個甜頭,說演出回來后就給成路換住處,而且準備租個地下室什么的,弄一個好點的排練室。
龐惜也熱心,楊景行本來只是讓她幫忙訂機票和酒店,結果她還聯系上自己在平京的大學同學,估計關系很不錯,那邊還幫忙找了車,讓成路能方便不少。
六點鐘的時候,楊景行還在搞藝術,所以對袁皓楠的短信和電話都沒回應。
楊景行又大方一回,搞完藝術了請大家吃晚飯,也算歡迎一下新人顧冠青。大家邊吃邊聊到七點多,成路急著回酒吧開工,楊景行則直接去了停車場。
晚上九點過,楊景行給喻昕婷打電話:“吃了沒?今天去哪玩?”
喻昕婷說:“吃了,不玩,下雨了,等會就去練琴。”感覺斗志昂揚的。
楊景行問:“下雨冷不冷?”
喻昕婷說:“還好,穿兩件薄的,二十度。”
楊景行說:“這邊還有點熱…中秋節吃月餅沒?”都過了一星期了。
喻昕婷說:“沒有,有賣的,我不喜歡吃…艾自然也知道,他們以為中秋節是好重要的節日。”
楊景行說:“本來就重要,除了過年…有時間的話,過年還是回來看看爸媽。”
喻昕婷嗯:“…主要是有中國春節音樂會,不知道。”
楊景行說:“沒時間就好好攢錢,接爸媽過去。”
喻昕婷嘿:“攢了一點點。”
楊景行哈哈:“但是也要吃飽穿暖,營養要平衡…我聽小荷說公寓的健身房是免費的?”
喻昕婷嗯:“艾自然有點羨慕,不過我不想去。”
楊景行建議:“健健身沒壞處,跑跑步,身體是革命的本錢,還能讓身材更好。”
喻昕婷嘻,好像膽小害羞:“…不想去。”
楊景行思維活躍:“我沒跟你說過,陶萌在波士頓,我給她打電話了,到時候她有時間會去捧場。”
喻昕婷哦了一聲,再嚴肅確認:“嗯,你沒說過。”
楊景行說:“她現在在哈佛讀書,好像時間也比較緊張,你們一個最高學府一個最高樂團,都好好努力。”
喻昕婷謙虛:“不是,紐愛不是,而且我也不是…”
楊景行說:“所以要努力,陶萌在學校也是,身邊很多優秀的同學,當成激勵,不是壓力。”
喻昕婷輕聲嗯,似乎基本同意。
楊景行又跳躍:“艾自然今天不來接你?”
喻昕婷嗯:“她現在有點忙,只周一到周五和我一起…再過兩個月合同就到齊了。”
楊景行支持:“好呀,合同到期她就不敢自稱老師了,就是朋友了。”
喻昕婷辯解:“她沒自稱過…不過我答應她了,明年陪她去看棒球賽,紐約楊基隊換新球場了。”
楊景行還記得:“她不是說要陪你看籃球的嗎,什么時候兌現?”
喻昕婷說:“我想看姚明,不過火箭隊好難來紐約。”
楊景行土鱉:“休斯頓遠不遠?”
喻昕婷說:“有點遠,艾自然去過一次,坐飛機要五六個小時。”
楊景行建議:“有機會就跟樂團一起去看看,去姚明的餐館吃飯,可能比紐約的好一點。”
喻昕婷呵呵:“嗯。”
楊景行又說:“盼盼要去平京演出了,她跟你說沒?”
喻昕婷嗯:“說了,還說新找了個鍵盤手…她好緊張,聽說那邊人好多好多。”
楊景行哈哈:“你緊張不?”
喻昕婷猶豫:“不知道…我要到眼前了才知道。”
楊景行有點鄙夷:“地球都繞一圈了還緊張,盼盼是沒經驗,而且她是主角,你這小配角。”
喻昕婷真沒自尊,還嘿嘿。
楊景行也笑笑:“不說了,好好加油,爭取早日當上主角。”
喻昕婷嗯:“拜拜…哦,那你什么時候去波士頓?”
楊景行說:“沒時間,應該不會去…哈佛了不起啊,有什么好看的?”
喻昕婷哦。
楊景行禮節:“掛了,紐約見。”
新的一周,浦海也下起雨來,楊景行和其他七位大師的照片拼湊起來的的沒啥美工技術含量的大師班海報在賀綠汀音樂廳旁邊的宣傳欄里滴著水滴。同學們會在冷颼颼的空氣中駐足看上兩眼,看過后不怕坦白跟楊景行說,那張大頭照實在是丑,氣質全無,誰拍的啊?
怪不得學校,楊景行拿了學生證上的登記照去應付差事。不過路楷平并沒意見,只要學生能盡心做好其他工作,比如電話聯系什么的。
編委會這邊就不用楊景行搞外交,因為和唐青的聯系也不算外交了。正副校長的意思是還要楊景行在報告會上作報告,楊景行現在能堂而皇之地說沒空了,能被采信。
星期二,佟蕾那邊終于來消息了,準備錄音吧,佟老師這個星期四有寶貴時間飛浦海。
楊景行賺點錢真不容易,還要聯系愛樂那邊周轉時間。愛樂雖然也忙著,但是畢竟這錄音幾分鐘的報酬也不比一場音樂會低多少,錢還是得賺的。
星期四中午,楊景行就到了錄音棚。常一鳴師徒倆已經準備得差不多,在倉庫里落了好厚灰塵的幾十把椅子和譜架都搬了出來擦得干干凈凈,有序擺放準備迎接樂團到來。這是宏星錄音棚歷史上第三次和管弦樂團合作,至于頭兩次,鐘英文并沒經歷,常一鳴也不太愛回憶具體情況。
大棚內一共準備了近二十只麥克風,常一鳴把全部家底翻了出來還去借了不少,不能給四零二丟臉不是。常一鳴也很有信心,就算是一遍錄下來,也能通過后期達到楊景行要求的那種在管樂齊奏時還有一把小提琴清晰柔和地縹緲其中,這在現場是不太可能的。
約定時間是下午三點,不過兩點剛到,龐惜就接到樂團聯系人的電話,大巴快到了。貴客啊,常一鳴也跟著楊景行一起下樓去迎接。
按照楊景行的要求,浦海愛樂只需要來三十幾號人,主要是弦樂和銅管木管,一輛大巴是夠了。
常一鳴還是提醒一下楊景行:“首席和領導,介紹一下。”
楊景行覺得首席不會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