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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44 兄弟相殘

  房慕青不敢相信的望著直‘挺’‘挺’趴倒下去后,一動不動的房先忠,一種撕心裂肺的感覺瞬間在心底涌起。

  她雖然在內心深處早就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但當這一天真正的到來時,這么快出現在她的眼前時,還是讓她感覺撕心裂肺、瞬間世界崩塌般的無助跟痛苦。

  不成功便成仁,自從知道了父親跟夫君的秘密后,房慕青就一直過著提心吊膽的生活,她不奢望哪一天能夠成為母儀天下的皇后,也不奢望父親能夠權傾朝野。

  但夫唱‘婦’隨,上了這艘爭奪帝位的謀反之船后,接下來的事情發展,并不是她一個‘女’子能決定的。

  何況,在有了當年先帝玄武‘門’之變的例子后,夫君與父親的自信是空前高漲,他們甚至認為先帝當年所做的一切,便是冥冥之中在給他們指明道路、點名方向,讓他們披荊斬棘,效仿先帝一樣,開拓一條帝王之路。

  凄楚淚盈的房慕青緩緩望向收回弓弩的白純,白純同樣緩緩扭頭望向她,神‘色’平靜的不像是剛剛把房先忠‘射’殺于自己的弓弩之下。

  兩‘女’一個神‘色’平靜、一個凄楚哀怨,眼神在‘混’‘亂’的正殿‘門’口與殿內‘交’集在一起。

  “這是你們‘逼’我的!我要為我父親報仇!”房慕青一身新娘子特有的青衣,掩面的團扇被她松開手掉落在大廳之內。

  白純只看到房慕青的紅‘唇’在對著自己蠕動,但在廝殺聲依然不絕于耳的大殿內,她聽不不清楚房慕青到底說了些什么。

  只是看見房慕青突然伸手,從袖袋里掏出了一個火折子,眼神堅定而又絕望,對著神‘色’平靜的白純冷笑一聲,而后決絕的轉頭,趁著大廳所有人的目光都放在快要平息的打斗上時,繞過被官員包圍的李治跟武媚,走到了身后剛才李旦跟李令月睡覺的睡榻跟前。

  白純看到火折子第一眼后心中便是一震,再看到房慕青那絕望的眼神,頓時明白了,那兩枚天雷,顯然是李賢跟房先忠,‘交’給了房慕青來保全他們‘性’命,跟與殿下談判用的。

  所以當房慕青開始往正殿深處走去時,白純便抬手‘射’殺了一個阻擋她進去的死士,快步向房慕青的方向追了過去。

  “說出那兩枚天雷放在哪里了。”李弘繼續步步緊‘逼’李賢,而李賢身邊的死士,面對皇宮內的四名,都曾經跟隨過皇帝跟皇后的太監,則是毫無招架之力,此時已經全部被他們撂倒在地,不能動彈了。

  外面的打斗也在尉屠耆等人的奮力廝殺下,在房先忠倒下的那一刻,就已經徹底占據了主動,控制住了局面。

  “我不會告訴你的,今日就算是我死,也要拉著你們所有人墊背!就讓大唐在你李弘親手造出的天雷中,走向四分五裂吧,哈哈…。”李賢神‘色’猙獰,臉上寫滿了悲憤跟不甘!

  為什么先帝就能成功,自己遵循著先帝當年的路,為何就要被他李弘打敗!為何不是自己向當年先帝一樣,成功登基,成為一代明君!

  “你現在是不是很后悔,你當初為什么要造出這威力巨大的天雷了?哈哈…砰一聲,就沒了,什么都沒有了,這大殿里的所有人,還有這大唐江山,就將全部葬送在你親手制造的天雷下了,你是罪魁禍首,你是我大唐群龍無首、走向四分五裂的罪人,你李弘,是全天下的罪人,知道嗎?就是因為你制造的天雷,讓整個大唐跟大殿里的所有人瞬間就灰飛煙滅了!”李賢雙眼通紅,看著一把橫刀從汪樓的手里,遞給了李弘。

  李弘目光深邃平靜,看著處在近乎于瘋癲邊緣的李賢,一手握住汪樓手里橫刀的刀柄,而后緩緩‘抽’出橫刀,冷冷說道:“再給你一次機會,說出天雷在那里,不然的話,砍掉你一只臂膀!”

  “你以為我還是從前那個被你嚇大的老六嗎?李弘,別妄想你還能登基成為大唐的皇帝…。”

  “一。”李弘神‘色’平靜,緊‘逼’著步步后退的李賢,輕聲道:“數到三,你不說,我便說到做到。”

  “你憑什么命令我,別用你太子的威嚴威脅我,我不怕你李弘的威脅!”李賢繼續后退,身后原本保護著李治跟武媚的群臣,護著陛下跟皇后,往正殿另外一層退去。

  “二,裴婉瑩,準備好你與孫神醫研制的止痛‘藥’。”李弘掃了一眼,被裴行儉護在身后的裴婉瑩說道。

  裴行儉身上跟臉上還沾著不少鮮血,與其他幾個武將一樣,身上的衣服顯得有些凌‘亂’,甚至還有幾個連頭上的幞頭不知道跑哪去了。

  在剛剛的‘混’‘亂’中,他們為了保護陛下與皇后,不得已的情況下,只好以這身老骨頭拼死保護陛下跟皇后了,這一幕自然也是被武媚看在了眼里,記在了心里。

  李賢繼續往后退,他從李弘的眼睛里看到了堅決,心神慌‘亂’之間,嘴角再次‘露’出獰笑:“你殺了我,我也不會…啊…。”

  “三。”李弘收回橫刀,雪白的橫刀刀刃上,帶著一絲鮮血正在往地上滴落。

  而李賢卻是發出了殺豬般的嚎叫聲,讓他渾身顫抖的痛感,撕心裂肺的從肩膀處傳過來,整個人不由自主的顫抖起來,渾身在疼痛之余,感覺所有的力氣都在順著疼痛消失。

  “李賢!”武媚驚叫一聲,急急推開身前的群臣,神‘色’驚慌、臉‘色’發白的走到了最前排,只見李賢捂著左邊的肩膀,痛苦的坐在地上,指縫間的鮮血瀝瀝往外流,不遠處卻是扔著一條同樣冒血的胳膊。

  “‘花’孟、芒種。”李弘橫刀指地,仰頭閉著眼睛淡淡說道:“與裴小姐幫沛王包扎一下。”

  武媚有些不敢相信跟不忍的看了看,坐在地上哀嚎不斷,因為那鉆心的失去臂膀的疼痛,而使勁的跺著腳來減輕疼痛的李賢。

  而后回頭再看著閉目仰頭,一手手持橫刀指地的李弘,一張美麗的臉頰上,寫滿了痛苦跟矛盾。

  想要伸手走向李賢身邊,幫其減輕痛苦,但此時芒種跟‘花’孟已經把李賢圍住,拿著裴婉瑩戰戰兢兢遞過來的創傷‘藥’,拉開李賢捂著肩膀的手,創傷‘藥’如雪‘花’般,灑在往外冒血的肩膀處。

  “李弘…。”武媚不忍再看李賢痛苦的樣子,語氣有些求助似的看向了李弘。

  這個時候的武媚,既有身為一個母親的糾結跟痛苦,又要因為陛下的昏‘迷’,堅強的支撐著整個大殿內朝臣們對皇室的期望。

  她以為自己永遠不會親眼看到他們兄弟相殘的場景,那樣,在面對任何結果時,她都能夠坦然接受。

  但這一切卻真真切切的發生在了她眼前,措手不及的狀況,讓身為一個母親的她,在面對李賢那一聲慘叫時,心被瞬間緊緊的揪在了一起、絞成了一團,讓她心痛甚至差些昏倒。

  李弘聽到武媚痛苦糾結的聲音,卻是緩緩低下頭,視線并未望向武媚,而是用手里的橫刀撥開給李賢包扎好傷口的‘花’孟跟芒種:“第二次機會,我數三個數,還不說,我砍你另外一條手臂。”

  “你殺了我我也不會說,李弘,我會讓你跟我同歸于盡,我就是死,也會告訴你那兩枚天雷在哪里!”李賢臉‘色’蒼白如紙,額頭上、臉上布滿了豆大的汗珠。

  止痛‘藥’確實是良‘藥’,一股清涼的感覺滲進傷口處,此時肩膀處火辣辣的疼痛感俱在消失,被一絲舒爽的清涼感取代。

  “好,我倒要看看你能堅持到什么時候,砍掉胳膊還不說的話,那就砍掉兩條‘腿’,沒事兒,這里有最好的大夫,很快就可以給你止痛,也可以過一時三刻的再給你止痛,砍掉四肢之后如果你還不說,那么我李弘就陪你同歸于盡,如果你說了,放心,你這輩子我養你!”李弘聲音平靜的不像是要殺人,但卻讓坐在地上的李賢,感到頭皮在發麻。

  李弘再次向前踏出一步,居高臨下的看著坐在地上的李賢,手里的橫刀再次緩緩舉起:“數到三,不說,就是你這條胳膊跟你的身體分離。”

  李賢同樣是眼神堅定,強烈的忍住自己不去望向睡榻的方向,同樣,也沒有看向一旁,此刻被李哲扶著的武媚一眼,吞了口唾沫說道:“李弘,你這攻心之計對我沒用的,當著眾多朝臣、皇室宗親、勛貴豪‘門’的面,你終于‘露’出了你兇狠殘忍的一面,這不就是你真實的面目嗎?你就算是繼承皇位,也只會是暴君、昏君一個!”

  “好。一、二…。”

  “不要。”

  “住手!”兩道‘女’聲同時緊張的響起。

  武媚大口喘著粗氣,神‘色’慌張、糾結,看著李弘望向她的目光,卻不知道該怎么替李賢求情,她也知道,自己無法當著所有人的面,為李賢求情,但剛才那句不要,卻是在李弘舉起橫刀的那一刻,不由自主的脫口而出的。

  “放了他,我便不點燃這天雷!”房慕青緊張、痛苦的聲音,從眾人身后傳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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