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連三天,大唐的太子殿下,不顧高句麗王高藏隱晦婉約的勸阻,也不顧高句麗大臣們的哭喪著的神情,一連在高句麗王室內舉行了三天的集市。
這一舉動雖然讓高句麗王高藏跟大臣們敢怒不敢言,還得苦哈哈的、帶著要哭的神情侍候著,但卻是受到了柳京城商販們的熱烈歡迎。
第二日跟第三日,不等高句麗王宮的城門打開,門口已經聚集了很多的商販,等著王宮門打開后,立刻涌入王宮廣場的一角,希望能夠借此機會占到一個位置極佳的鋪位。
畢竟,第一日那貂皮商販被大唐太子殿下另眼相看,大手一揮,把那幾家攤位的皮毛都給買走了。
所以今日,剛剛一窩蜂,如逃避戰亂的難民似的商販,在宮門打開的那一刻,立刻蜂擁而進,對于王宮守衛的警告聲跟呵斥聲充耳不聞,轟然而入的一群人嚴重只有那幾個攤位,可是今日要爭搶的頭號目標,能不能今日把貨物全部售出,看這攤位了。
而今日所售的物品也與昨日的皮毛不同,更是增加了物品的種類,小到高句麗有特色的泥人,再到昂貴的金銀首飾等等,總之,相起昨日,今日是連土特產人參都成了商販要販賣的貨物。
經過一番仿佛戰爭一樣的爭搶后,每個商販在沒有搶到昨日那幾個攤位后,便開始在旁邊的攤位爭奪起來,最后,有人遺憾嘆氣、有人得意高呼,總算是不再搶占攤位。
于是,每一個商販在大主顧未來之前,開始有序的把自己的貨物往攤位擺,最好的最值錢的自然是擺在最顯眼的位置,昨日那商販手里的一碇金子,對于這些商販的刺激太大了。
差些忘了這件事情的李弘,在見過他龍爹,確定他龍爹沒有被女色迷住以后,然后又捎帶腳把格希元莫名其妙的罵了一頓后,在花孟的提醒下,才想起今日還得幫著龍媽親自再挑選一些其他東西。
雖說大唐皇宮什么都不缺,天下珍大唐皇宮里恐怕都能找得到,但那些其他邦國的貢品,還是王宮內將作監所做,但都不及自己給母后挑選一些吧?
女人嘛,有時候在乎的不是禮物的貴重跟精致,反而是神經質的在乎那物品所莫須有的心意。
像無論是哪一個時代處于熱戀的女人,只要你跟她確定了關系,或者是了床,反正只要是處于熱戀,這個時候哪怕你約會時忘了買玫瑰花,一時情急從路邊薅把草,她也會摟在懷里,帶著幸福的笑容美滋滋、羞答答的,含情脈脈的看著你。
所以李弘認定,不管是娘還是媳婦兒,只要是女人,這一招絕對管用,而且百試百靈。總之,只要是女人,對娘自然是孝道,對媳婦兒自然是愛意,心意這個幻的東西,有時候女人看的物質更為重要。
“殿下,契苾何力跟李謹行并未到達,只是原本的糧草跟兵器補給等等,率先到達了高句麗王城。”花孟跟在太子殿下身后,剛才罵格希元有些莫名其妙了,適當的提醒一下。
而這一次也不得不說,李弘把談判的事情教給格希元是真正的選對了人,一向苛刻的格希元,在弄明白了太子殿下的心意后,經過與高句麗大臣艱苦卓絕的談判后,總之,那高句麗大臣是哭著出來的。
而聽說那大臣在跟高句麗王表述了之后,高句麗的王第一時間不是給那大臣治罪,而是想要找一根白綾吊自殺,說什么這個王當不當的沒啥意思了。
但既然你大唐收了人家高昂的保護費,得給人家做出點兒樣子來不是,這幾日格希元是被高句麗大臣圍的煩不勝煩,于是與契苾何力、李謹行悄悄用飛鴿傳信后,決定大軍繼續按原計劃的行軍速度行軍。
但也不能不給,剛剛交了高額保護費的高句麗一點盼頭不是?于是,糧草、兵器補給等等率先被昨日夜間押送了過來。
李弘聽到花孟的話后,頓了下身形,瞪了花孟一眼便接著往前走,說道:“那這么說來我還真是罵錯格希元了?罵錯罵錯吧,總不能讓我一堂堂太子給他道歉吧?他敢受嗎?”
雖然覺得自己判斷有誤,但李弘還是覺得右眼不知為何跳的厲害,總覺得哪里好像不對勁,因為剛才與高句麗王高藏,在父皇的宮殿門口走了個對面時,高藏沒像前幾次似的,哭喪著臉求自己命令大唐軍加快行軍速度啊,這里面肯定有什么自己不知道的貓膩。
但想了想,也沒有想出個所以然來,今日問花吉,據花吉說,如今那叫做張綠水的女子,還沒有把自己的龍爹睡了,那說明,高句麗王的這計美人計還沒有奏效。
所以,李弘也盡可能的不去想右眼為啥老跳的事情,在花孟跟其他高句麗大臣的陪同下,緩緩往那自高句麗建國以來,王宮里破天荒、第一次開辦的集市走去。
踏進集市的范圍,李弘深受高句麗百姓愛戴的場景立刻體現了出來,每個商販像是看到了滿身貼金,可以隨便刮的財神爺似的,發出了陣陣的見禮聲。
“哎喲,不錯嘛,你看看,你們高句麗百姓,也是很歡迎我大唐軍隊入主你們高句麗王室嘛,翻譯給他們聽。”李弘神情輕松,望著那兩排攤位興奮的向自己見禮完后,開始提著自家物品的商販,心里別提有多美了。
舌人臉色難看,心道:見過不要臉的,沒有見過這么不要臉的,這是大唐的太子殿下嗎?怎么可如此無恥?那是歡迎您嗎?那是歡迎您把他們的貨物拿走后,跟在您身后的高句麗大臣口袋里的銀子!可是和您沒有一錢關系的!
但舌人礙于大唐太子殿下這幾日來的強盜行徑,可是不敢得罪這個甚至大唐皇帝還要厲害的太子殿下,只好硬著頭皮,把大唐太子殿下的原話,一字沒差的翻譯給了高句麗大臣。
頓時,高句麗大臣的臉有人臉色發青、有人發白、有人發紅,甚至有有些人腳步都有些錯亂,氣的差點兒昏過去。
走在攤位跟前,李弘緩緩看過,尼瑪,這些高句麗的商販也太無恥了吧?賣老母雞的算是怎么回事兒?我特么大唐缺老母雞?還是缺下蛋的雞?
難道這是李令月給他夢傳話了,說自己一直在研究先有雞還是先有蛋,從大唐的老母雞身沒有研究出來,看看是不是能從高句麗的老母雞身找到突破口?
李弘狠狠的瞪了一眼那個明顯是為了湊熱鬧,不是為了賺錢的商販一眼,剛剛掃了一眼那些風格別致的首飾,聽見身后傳來了,剛剛被他罵過的,格希元焦急的聲音。
好的李弘回過頭,只看見格希元、史藏詰兩人慌慌張張、神情焦急的跑了過來,衣衫不整的樣子,顯然兩人這是一路跑過來的,不是說快到自己跟前才跑步的。
心里不知道為何,突的一沉,胡亂的吩咐旁邊的花孟:“這里的首飾全買了。”
然后也不理會高句麗大臣們差些暈倒過去的神情,快走了兩步,迎了格希元跟史藏詰:“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李弘第一個想到的是,高藏難道把父皇氣著了?眩暈病發作了?
格希元跑的是氣不接下氣,在李弘跟前停了下來后,跟史藏詰則是一直在呼哧、呼哧的喘著粗氣,李弘仿佛好像都能從兩個人、四個鼻孔里看到有若實質的白氣了。
“別著急,先歇會兒再說。”李弘拍了拍彎著腰,顧不得君臣禮節的兩人,安慰的說道。
呼哧呼哧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同樣伴隨著格希元斷斷續續的聲音:“殿下…不不不不好了,…啊…喘死我了,對對對不起殿下…臣臣臣失…呼…禮了。”格希元的臉色剛才還是潮紅,或許是久不鍛煉的緣故,現在已經開始發白了。
李弘的眉頭更是皺成了一團,能讓兩人跑成這樣,看來一定不是小事兒啊。
“架著他倆,立刻趕往陛下的宮殿。”李弘對身邊的獵豹跟芒種說道。
花孟跟驚蟄,此時還在那里幫著李弘選購金銀首飾,所以一時還顧不著急的主子。
獵豹跟芒種一人架著一個,于是跟著李弘快步的往李治的宮殿行去。
半路,格希元的喘氣終于慢慢均勻了,無力的說道:“殿下,陛下昨日夜里,在契苾何力跟李謹行的糧草一到后,便派劉仁軌、劉仁愿兩人連夜前往新羅、百濟跟高句麗的戰場了。”
李弘一下子像是被定住了一樣,整個人突然定在了原地。也像是前方有根無形的柱子被他一下子撞在了面,令他不得不停下腳步。
總之,那一聲從心底里發出來的砰一聲,讓李弘一下子處在了短暫的不知所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