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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2 松漠都督府

  第二日一早,長安城其他城‘門’還沒有打開的時候,前往灞橋方向的城‘門’就已經不按制的打開了,寧靜的黎明前的黑暗中,在長安城街道上疾馳而過的馬蹄聲,依然是驚醒了經過的各個坊內的百姓,也讓坊內其他早起的百姓,不由得停下手里的活計,側耳凝神傾聽著那整齊的馬蹄聲。

  皇宮內,站在宣政殿‘門’口仿佛一夜未離去的武媚,望著那長長的騎兵快速有序的出了長安城,汪樓緩緩的走向身后,低聲道:“稟皇后,弓弩衛里的一十七人,昨日不知因何原因,竟然酗酒之后打起來了,死了十人。”

  “哦?那其余的七人呢?”武媚挑挑眉,不孝之子倒是手段利落,但是不干凈啊好像。

  “回皇后,另外七人因為酗酒之事兒,被御史臺大夫李嶠發現,今日被發配與太子殿下一同出征前往遼東了。”汪樓想不明白,這些人既然是異己,殿下為何還要冒險的帶在身邊呢。

  聽到汪樓最后的說話,武媚神‘色’突然一冷,凌厲的目光直指汪樓內心深處,冷聲道:“確定是被李弘帶走了?”

  “回皇后,千真萬確,確實是被太子殿下帶走了。”汪樓心弦猛的一緊,壓在心底里的話,更是不敢開口問了。

  不過,接下來武媚的口氣又緩和了下來:“這個李弘,真是不知輕重,難道你還真怕你母后有什么不測啊!”

  聽到皇后這樣的話語,汪樓心里更是充滿了疑‘惑’,這太子殿下帶走那七人,確實是解了皇宮內的隱患,但跟皇后的安危又有什么關系?

  武媚轉過頭,望著那火把漸漸遠去,仰天長嘆一聲,問道:“你是不是很疑‘惑’,太子殿下為何要帶那七人在身邊是吧?”

  “回皇后,奴婢心里確實很疑‘惑’,太子殿下既然知道他們很危險,為何非要帶在身邊呢,這樣一來,豈不是置殿下自己于危險之中?”汪樓見皇后問起,只好硬著頭皮說出心中的疑‘惑’。

  “是啊,他這是明目張膽的告訴有心人,此事兒乃是他李弘所謂,跟本宮沒有關系,他不想因為他與陛下都不在長安時,置本宮于危險之中。”武媚苦笑著搖搖頭。

  這李弘的舉動,就是明目張膽的告訴李賢,你的人是我殺的,有能耐就沖我來,跟母后沒關系。

  不過武媚也能想象的出來,那未死的七人恐怕如今只剩下兩條路可走了,要么在前往幽州的水路上不小心被淹死了,要么就是戰死在遼東戰場上了。

  從洛陽走水路前往幽州,是隋唐時期東征遼東一直以來的作戰路線,畢竟,相比起陸地行軍,水路的‘花’費要便宜很多,而且順著永濟渠一直往下,便可直達幽州。

  幽州位于太行山山脈與燕山山脈之間,向來都是隋唐的重鎮之地,兩大山脈之間的夾縫,便是中原農耕文明,與游牧民族的之間溝通的最短天然通道。

  同樣,兩大山脈也是中原農耕文明,與游牧民族之間的天然分界線。

  而燕山山脈這條農牧分界線,嚴格意義上來講,是借著太行山脈外側的北山脈,從西藏高原的東北邊開始算起,一直延續到了往東的山海關,長達幾千公里的綿延山脈,徹底的把游牧民族與中原農耕文明,涇渭分明的劃分開來。

  由此也便可以看出來,建在燕山山脈之上,綿延起伏的長城,對中原民族抵御游牧民族的重要‘性’了。

  幽州在隋唐一代身為軍事重鎮,扼守著游牧民族暢通無阻進入中原的‘門’戶,同樣對于大唐是極為的重要,在往后的歷史中,幽州也是同等的至關重要。

  而無論是前隋還是大唐,用兵征伐遼東一帶等,都是從這里開始真正的集結兵力。

  只不過是隨著歷史的車輪的滾動,李旦的三兒子、李治的孫子唐玄宗李隆基,在后來任用胡漢‘混’血的安祿山鎮守幽州時,遭遇了安祿山的反叛。

  安祿山身為范陽、平盧、河東的節度使,手握大量的‘精’銳騎兵,加上伙同室韋、靺鞨的兵力,于是便拉開了大唐動‘亂’時期序幕,也因為安史之‘亂’的緣故,大唐從此便進入藩鎮割據的局面,從此再也未曾恢復太宗、高宗、以及玄宗前半期的輝煌。

  從歷史的角度看,如果說安史之‘亂’是給漢人一個警醒,以此來警告大唐,幽州對于中原的重要‘性’的話,那么這個警鐘并未長鳴,并未引起人們對幽州的重視。

  隨著進入五代十國時期,在契丹面前以兒皇帝之名自稱的石敬瑭,拱手送出了燕云十六州與契丹,由此,也讓大宋王朝不得不開始了,兩百多年的卑躬屈膝的國運。

  而石敬瑭這一舉措,也就成為了中華民族邊疆史上最為嚴重的錯誤,把自己的大‘門’‘交’給了他人來看管,得到的“好處”,想來宋朝的皇帝最是深有體會。

  從長安出發,抵達洛陽之后,李弘只是在晚上休整了一夜,第二日天‘蒙’‘蒙’亮,便乘船往東,帶著三千兵馬前往幽州。

  婁師德望著遠去的帆影,心中也是大大的松了一口氣,隨即命人起草文書送與長安三省、以及大理寺跟御史臺。

  幽州與范陽兩個地名相互存在過,如今的范陽也等同于幽州,所有的管轄范圍只是跟隨著時代的變遷而變遷,名字也是在來回之中轉換。

  范陽盧氏之所以能夠成為豪‘門’大姓,五姓七家之一,與居住幽州身居險地,也不是不無關系。

  四日之后,范陽刺史盧照鄰率領百官在永濟渠旁邊迎接太子殿下李弘,而太子殿下‘交’代的所有行軍用具、糧草等等,早就已經備好。

  幾日的急行軍,李弘倒是不吃驚,最是吃驚的卻是盧照鄰等人,太子殿下身后那三千還未著甲的兵士,竟然沒有一個面‘色’蒼白、神情疲憊之人!

  這讓他們感到很吃驚,按理說,就算是在永濟渠這樣的水路,身為關中人的他們,怎么可能不出現暈船的狀況?

  但事實就是出乎了他們的意料,這些人下船換馬,每一個人的腳步都是堅定有力,并沒有出現步履蹣跚、踉蹌浮虛的情況。

  大軍再次休整了一夜,第二日便開始馬不蹄停的趕往榆關(山海關),榆關乃是前隋開皇三年所建,其目的自然是無需多說,便是防備那關外的游牧民族對中原的虎視眈眈。

  貞觀十九年,唐太宗李世民征高麗,當初也是從幽州集結兵馬,從榆關出發前往遼東,做為唯一的咽喉要道,這條路絕對是如今大唐最為重要的軍事重鎮。

  出了榆關之后,李弘才開始命身后的三千兵士著甲,一路之上黑土夯實的道路還算是平坦,對于相對‘精’良的糧草輜重來講,足夠順利的通過。

  原本想要從云中都護府調集糧草的李弘,因為半路上他龍爹的一封旨意,讓他不得不從黎陽倉就開始轉運糧草,整個三千兵馬運送著足夠好幾萬人用度的糧草,也一下子拖慢了行軍速度。

  七天的時間,李弘還是按照行軍計劃,留下了兩千人押運糧草,而自己則是率先率領一千人趕往了松漠都督府,到達松漠都督府時,也是已經接近了李弘心中所理解的前線。

  但是讓他沒有想到的是,龍爹這武功沒白練啊,想不到龍爹以松漠都督府為大后方,竟然在短短的兩個月左右的時間,一舉拿下了白巖、卑沙、麥谷、銀山、后黃等十余座城池,而且非但拿下了這些城池,還把人家的百姓都遷徙到了松漠都督府、居延都督府、定向都督府等地。

  但好像是冥冥之中早有注定一樣,在詢問了松漠都督府的刺史后才知道,龍爹現在這二十來天一直在攻打安市城,但卻碰上了高句麗的頑強抵御,二十多天,集結了二十余萬兵力,竟然是一直拿不下。

  遼東一帶的地形圖早就被李弘刻在了腦子里,加上這段時日在路途上的研究,讓他很納悶,憑借炸‘藥’這個無往不利的寶貝,怎么就拿一個安市城沒折呢?

  雖然說安市城乃是進入朝鮮半島的必經之路,身后還有南蘇、木底、蒼巖三座城做為其后盾,但利用手中的炸‘藥’,二十多天的時間里,就是炸也該把這安市城夷為平地了啊。

  松漠都督府的都督快步從外面走進來,人未至聲先至:“臣李窟哥參見太子殿下。”

  李弘扭頭沒看見人影,還未來得及說話,便看見一個人匆忙小跑著走了進來。

  有意思,這招是自己學他的還是他學自己的?怎么都喜歡人還沒看見,就先行禮了。

  松漠都督府的都督,乃是大唐以契丹最大部落大賀氏任命建立的,說白了,現在他們所在之地便是那契丹之地。

  李窟哥原名長窟哥,是被大唐皇帝李治賜姓之后,改為李窟哥。如今他便是松漠都督府的都督,但隨著李弘對六部的改革,以及這些年大唐參照安西四鎮的官員制度。

  便開始慢慢以唐人官員為首建立都督府,而都督這一被契丹等部落擔任的職務,則是變得越來越像是一個名譽職位,不過人家看樣子好像還很重視,美滴很呢。

  (今天就一章吧,不好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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