訪問:。
洛陽宮貞觀殿的同心閣內,諾大的廳里只有李弘跟武媚坐在沙發的兩端,李弘仰著臉,讓陽光能夠直‘射’在全身上下,耳邊則是武媚在給他講當初的故事兒。
整個同心閣內,沒有一個宮‘女’跟太監,除了這母子二人之外,就是乖巧絕美的白純,坐在兩人對面,為兩人午后的閑談斟茶倒水,三人就這么靜靜的享受著午后的陽光與靜宜。
“哦…那照您這么說來,紀王叔與父皇一般年齡大了?關系還‘挺’要好的?越王叔李貞也是很受父皇重視啊,難怪父皇繼位時,他們比自己繼位還高興。”李弘慵懶的感受著陽光的溫暖,懶懶的說道。
閉著眼睛的李弘在武媚停頓時應完聲,剛把兩腳舒適的放在茶幾上,就感覺雙‘腿’一疼,‘雞’‘毛’撣子不知道何時就招呼了過來,于是急忙睜開眼睛放下雙‘腿’,嘿嘿看著一臉嗔怪的龍媽。
“身為大唐太子能不能有點兒儀范?再這樣下去,等元日大朝賀時,豈不是讓他人笑話?”武媚懶得多說,這么多年嘴皮子都快磨破了,自己也沒能把太子管教出個樣兒來。
每次一與陛下吵架拌嘴,當兩人的矛盾沖突點轉換到李弘身上時,兩口子都是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但顯然李治更有資格指責武媚沒有把李弘管教好,而武媚也是很‘迷’茫,這十幾年來,自己到底是怎么管教李弘的?怎么就一點兒效果也沒有?真是親生的嗎?
“以后我會注意的,大朝賀時,兒臣自然是不會給您和父皇丟人的,當然,更是不會為我大唐丟人的。”李弘嘿嘿笑哄著武媚,邊說邊就要挨著武媚坐,卻被他龍媽手里的‘雞’‘毛’撣子頂在‘胸’口,不讓其過來討好她。
“白純你也坐吧,本宮向來沒把你當成宮‘女’、奴婢看待,所以這‘私’下里也不必過于拘束。”武媚看了看妖嬈嫵媚的白純,哪能不知道李弘的心思。
這是變相的讓自己承認白純在其東宮的地位,要不然怎么自從來到洛陽后,特別是今日,遣走了所有的宮‘女’太監,獨獨留下白純‘侍’奉他們兩人?還不就是為了讓自己知道白純的存在。
“母后,那我到底是不是在皇宮生的啊?”李弘端著茶杯,思索著紀王與父皇的兄弟關系,但思索卻不由自主的跟著武媚嘴里的陳年往事兒,飄到了自己的出生時期。
“怎么就不是在皇宮里生的了?當初要是早知道生下來這么不省心,還不如…。”武媚無奈的搖搖頭。
李弘繼續剝繭‘抽’絲般的若有所思問道:“剛才您說您是永徽二年,父皇把您從感業寺接回宮里的,然后永徽三年就生下我了?”
“怎么了,哪里不對嗎?懷疑你是撿來的?”武媚斜眼問著,但依稀可見額頭絲絲黑線繚繞。
“那倒不是,兒臣怎么可能是撿來的呢。”某人依然是對他龍媽額頭漸漸浮現的黑線毫無所覺,沉浸在龍爹跟龍媽的感情八卦中,掰著手指頭若有所思道:“父皇是永徽二年五月為皇爺爺服孝滿的,您就算是要進宮,也得六月七月了吧?”
“嗯,你接著說。”武媚一手拄著下巴,一手拿著‘雞’‘毛’撣子無意識的擺‘弄’著,但語氣神情已經明顯不耐煩了,一雙鳳目充滿了冰冷的寒意,盯著依然還毫無所覺的某人。
“兒臣是永徽三年二月出生,按照懷胎十月來算的話,這時間…喲…啊…對不起母后,兒臣不是那個意思…疼…啊,母后您別打了,兒臣真不是那個意思,您剛才不是…真打啊母后…。”
“小兔崽子,本宮忍了你好久了,就想看看你李弘又要作什么妖,你還‘挺’能耐,你什么意思?是想說你父皇不孝?還是說你母后我不孝?懷胎十月?關你何事兒關你何事兒…!!!”說道最后,武媚打一下問一句、打一下問一句,都快把被堵在沙發上的李弘打成大唐的傻太子了。
氣喘吁吁的武媚‘挺’著劇烈起伏的高聳,被打飛出去的‘雞’‘毛’撣子被白純撿起來急忙再遞回到手上,雙目凌厲的看著一直喊痛的李弘。
“我不是那個意思,母后您誤會兒臣了,兒臣是想說,是不是兒臣比其他人懷胎時間長或者短,這不是您剛才說兒臣過于聰明嗎?什么文曲星下凡了啥的,所以兒臣就懷疑,是不是兒臣在娘胎里孕育的時間過長,才導致了兒臣這么聰明。”‘揉’著被武媚打得生疼的手臂,李弘快速的討饒說道。
武媚不屑的笑了笑,拿著‘雞’‘毛’撣子指著李弘,淡淡道:“說,你今日來到我這宮殿里到底想干什么?一會兒是問我你父皇跟紀王的關系,一會兒又是越王之間的關系,現在又開始折騰你自己的出生,你到底想干什么?今日不給我一個明確的答案,看我怎么收拾你!”
李弘看著母后臉上的神情,顯然對于自己八卦她與父皇之間的事情,并不是真的在生氣,恐怕真正讓她生氣的是,自己算計著懷胎十月的事情!
因為這件事情大家都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畢竟父皇跟母后的故事,是發生在父皇還在為皇爺爺守孝期間,所以如今就算不是秘密,但也是讓母后跟父皇不愿意提及的事情。
但至于她與父皇之間的情事兒,關于‘侍’奉先帝、而后再是當今圣上一事兒,武媚任何時候都是嗤之以鼻的態度,自己與先帝之間清清白白,不曾負當今陛下。
而且那個時候,先帝在皇‘奶’‘奶’長孫氏去世后,身邊除了昭容徐惠外,其他人根本就入不了先帝的法眼,由此便可知道,皇爺爺對皇‘奶’‘奶’的深情有多真。
那時候,就算是得到皇爺爺寵幸的徐惠,有生之年也是被封為昭容,甚至在大臣的勸說下,太宗皇爺爺都沒有立后徐惠的打算。
加上李唐皇室的胡人血統,沿襲胡人習俗,在自己父親去世后,娶父親的‘女’子為妻又是常態,因此李治與武媚之間的事情,才是能夠在朝野之間名正言順的關鍵所在。
當初大漢朝的王昭君出使匈奴,同樣是在先嫁給匈奴單于呼韓邪的情況下,在呼韓邪去世后,兩度嫁給了呼韓邪的兩個兒子,而且還都誕下了子‘女’。
何況,在大唐這個時期,胡人習俗對于大唐的影響簡直是深入骨髓,無論是從生活用具、還是音樂、食物等等上,大唐都是受胡風影響很深。
胡桌、胡椅這些日常用度,自然也是受胡風影響,如今才成了人們日常生活中不可缺少的物件。
所以李弘才敢如此大膽的去揣摩龍爹跟龍媽的事情,但他在揣摩的同時,卻忘了武媚懷他時還在感業寺,因此才犯了武媚的忌諱,被狠狠的揍了一頓。
至于武媚能夠進宮,有當初蕭淑妃與王皇后相斗,蕭淑妃刻意請求李治拉攏武媚入宮的原因,也有武媚肚子里有了被挨揍的李弘的原因,所以也就造成了李治召武媚入宮的決心。
‘揉’著身上被龍媽打得生疼的地方,一旁的白純卻是連看都不看他一眼,頓時讓李弘覺得深入寒窯般渾身上下冰冷,太傷心了,被人打了也沒個人關心自己。
“倒是無事兒,就是想起來了隨意問問的。”李弘疼的齜牙咧嘴,但還是得回龍媽的話。
“你李弘問事情緣由能夠沒有目的?說,這紀王跟越王難道也招惹你李弘了不成?”武媚面‘色’冰冷,小兔崽子是越來越神秘了,今日突然拉著自己進入同心閣,肯定是充滿了不明的用意的。
“哎呀,現在還沒有眉目,所以兒臣不好下論斷,如今兒臣身兼尚書令,這天下百姓的疾苦自然是得放在心上,這事兒八字還沒有一撇呢。”李弘看著玻璃窗外,李治牽著李令月的小手,兩人在窗戶外面探頭看里面,李令月大呼小叫的聲音隱隱從外面傳進來。
“就算是你不身兼尚書令,難道你李弘就能不顧及蒼生疾苦了?我讓你做的事情做的如何了?”武媚淡淡的問道。
說起此事兒,李弘就會覺得,自己這個儲君日后繼承大統是沒跑了。
因為,歷史上這些事情,是母后請求父皇的,而現在則是變成了尋求自己,那么是不是就說明,母后如今已經沒有了參政議政、甚至是把持朝堂的野心了呢?
“差不多了,元日后大部分就可以實施了。如那:勸農桑、薄賦徭,免除長安關中地區的賦徭,廣言路、杜讒口,大唐八品以上官員增加俸祿,這些元日后就能立刻實施了。至于其他的,兒臣覺得還需要斟酌一番,不過兒臣覺得都可行,兒臣替天下蒼生謝謝母后的母儀天下!”說起正事兒,李弘也變得正‘色’了起來。
李治跟李令月緩緩走進來,正好是把這些聽了個一清二楚,李治也是嘴角含笑,直呼皇后仁愛,愿為天下黎民著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