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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九章 搭建

  位于金陵市秦淮區仙鶴路柳葉街的雙塘派出所,老鄧站在自己的辦公桌前,將一份文件合上,端端正正地擺在桌面上,那是一份失蹤人口資料,里面的記載超過了十年,已經找到的接近百分之八十,遺憾的是,沒有機會完成了。

  做完這一切,他將放在一旁的警_帽拿起來,摸著上頭的金屬國徽標志,感覺就像剛發下來那一天,心中涌動的是神圣的使命感,時間過得真快呀,一晃就三十多年過去了。

  當他把警_帽壓在那份文件上,順手拿起自己的杯子時,一抬頭就看到了重重的人影。

  在所長的帶領下,全所的干警都站在他的面前。

  他的眼中一熱,嘴角扯出一個笑意:“到點了不下班,準備集體聚餐啊。”

  “大伙來送送你,今天沒什么準備,這個周末吧,我讓人在飯店訂了桌,到時候不當班的都來,咱們好好為你踐行。”

  “成,那就說好了。”老鄧脫下,掛在椅子背上,夾著自己的皮包,從人群中走過去。

  所有的同事們自覺得分開,讓出一條通道,快出門的時候,聽到了所長的口令聲:“全體都有,敬禮!”

  老鄧回過頭,手自然而然地五指并攏,抬起快到額頭的時候,又放下了,目光掃過每一個同事,抑制著內心的激動,向他們鞠了個躬。

  “謝謝大家。”

  走出門,推出自己那輛老永久,抬頭看了一眼門框上的那幾個大字,老鄧的心里,想起了很久以前的一首歌。

  忍不住在嘴里哼出來:“幾度風雨幾度春秋,風霜雪雨博激流,歷盡苦難癡心不改,少年壯志不言愁......”

  當年的青澀少年,如今已是斑斑白發,騎在自行車的他,心里就像是被人挖去了一塊,異常地難受。

  從仙鶴路拐上集慶路,這一帶都是他的轄區,可以說每一個單元,每一個戶主都無比熟悉,往常這個時候,就算是下班回家,也會去一些重點地段轉一轉,那樣心里才會安,可今天,老鄧自失地笑了笑,不在其位了。

  很快,他的車子就來到了一處工地外,這里也是他心目中的重點地段,因為一年前的那次蹊蹺事件,始終都沒有一個令人信服的解釋,做為一個警察,就像心里扎了一根刺,不拔出來不舒服。

  然而今天讓他停下來的原因,是這里有了不一樣的變化,工地外圍原本是有圍墻的,還有一個看守的老人,因為沒有開工,平時都是靜悄悄的,顯少會有人跡,所以那一次的事情,才會顯得有些詭異。

  今天不一樣,在那堵大概一人高的圍墻上邊,又加上了密不透風的攔阻網,從工地里傳出來的聲音,似乎有車輛和大型的工程機械,還有不時響起的人聲,這是要開工了么?

  老鄧停下車子,推著它朝前面走去,出口就在不遠的地方,一輛輛的載重車正在出出進進,一些戴著工程帽的人在一旁指指點點,卻不見那個看門的老頭。

  正要上前問話的他,突然想起了自己的身份,可看著這些人又有些不甘心,反正現在沒有了公職,就當是個吃瓜群眾,瞧熱鬧不也是很正常的事嗎?

  他將車子隨意地停在路旁,走到一個戴眼鏡的年青人身邊,那人正在看著一張圖紙,對這里無比熟悉的老鄧,一眼就看出,上面所畫的正是工地的施工結構圖。

  “怎么,這里要開工了?”

  年青人轉頭看了他一眼,穿著很老派,手里拿著個老舊的包,像是一個干部的模樣。

  “不是,轉租出去了,人家要建個貨場。”

  老鄧“喔”了一聲,裝作不經意地說道:“租方是海昌公司吧,這事好像談了很久。”

  年青人一愣:“你知道海昌公司?”

  “是啊,我有個老伙計,就在這里上班,聽他說過一嘴,以前就在談場地的事,后來不知道為什么沒下文了,今天你不是說轉了嗎,除了他們還有誰?”

  “老爺子,這你可猜錯了,我們公司與海昌沒有瓜葛,是一家物流公司,總部在南島。”

  “喔,這樣啊。”

  老鄧這才發現,年青人的馬甲外套胸前別著一個小小的銘牌,上面刻著“啟明物流”幾個字。

  就在他想要多套點話時,一個聲音將年青人叫住了。

  “于經理,老總找你。”

  年青人趕緊收起圖紙,匆匆忙忙地走了進去,老鄧從出口朝里頭望了望,這家所謂的物流公司正在里頭干得熱火朝天,平整的工地上,擺放著大量的鋼結構建材,一些工程機械正在開挖,像是要搭建一個庫房。

  除了來來往往的建筑工人,還有一些人引起了他的注意,這些人的穿著和剛才那個年青人相似,而被他們圍在中間的,是一個讓人印象極深,一看就難以忘記的面孔。

  當然不是什么絕世美女,而是一個留著胡子的男子,現代社會,這樣的人反而不多見,就連他這樣的年紀,也講究一個干凈整潔,天天都要刮面,而這位的胡子又和那些搞藝術的不完全一樣,顯然是精心修飾過的。

  可問題是,這個人他見過不只一次,分明記得當時還是那家名為“海昌”公司的老總,怎么一轉眼,就換了一個單位,搞起了物流呢?

  就算兩家公司有著業務來往,為什么剛才那個年青人,要撇清這一點?就在他百思不得其解時,一個女子的聲音突然在身后響起。

  “請問一下,老先生是本地人嗎?”

  老鄧轉頭一看,是一個穿著入時的年青女孩,一頭短發染成了紅色,眼睛上戴著一付夸張的墨鏡,擋住了大半張臉。

  “你有什么事嗎?”

  “我和朋友第一次來金陵,想找一個地方,無論是地圖上還是網上都查不到,就想問一問,看您是上了年紀的,說不定還記得。”

  女孩說出了一個地方,恰好就在這一帶,因為城市改造,早在二十年前就拆掉了,老鄧不疑有他,為女孩指了個方向,誰知道人家并不滿意。

  “您看,地方不遠,要不您帶我們去得了,報酬隨您提,省得一會兒找不著,您又不在了,我們上哪兒打聽去。”

  這話倒也有理,就當是最后一次履行職責吧,畢竟他當了這么多年民警,干得最多的事情,還就是指路。

  跟著女孩來到一輛車子前,老鄧看到了她說的那個朋友,是個年青的男子,看面相不會超過三十歲,女孩請他坐到后座,自己坐到了駕駛的位子,關上了車門,卻沒有去發動車子。

  就在老鄧想要催促一句時,女孩摘下了墨鏡,將一個黑色的小本子反手遞到了他的眼前。

  “對不起,我們要用這樣的方式請您見面,自我介紹一下,我叫楚青,他叫肖遙,是我的同事,我們奉命調查一綜案件,內容是保密的,需要向您了解一些情況。”

  老鄧看了一眼小本子上的照片,將她與這個化了濃妝的女孩做了一個對比,搖搖頭說道:“你們來得太巧了,半個小時前,我剛剛從所里退休,現在就是一名普通的老百姓,恐怕沒辦法幫你們什么。”

  “老鄧同志,退休的人民警察,也應該有一顆維護治安、打擊犯罪的心,再說了,我們只是了解情況,并不是讓您上第一線。”

  “你說得對,你們想了解什么?”

  “關于那個工地,你知道多少?”楚青的話讓他一愣,目光不自覺得轉向了車窗外。

  臨近傍晚,天色在漸漸地暗下來,華燈初上,原本漆黑一片的工地,無數盞射燈亮了起來,劉禹將圖紙看完,還給了于仲明。

  “倉庫面積還要加大,要能并排開進去兩輛大卡,讓他們重新設計,一年之內不發生倒塌,就算合格。”

  沒等于仲明說話,他又接著問道:“夜間施工許可證發下來沒有?”

  “一早就申報了,有關部門已經松了口,明天再使使勁,應該沒有問題。”

  “好,這件事你親自去辦,一定要把許可證拿下來。”劉禹看著亂糟糟的場地不由得皺起了眉頭:“既然手續不全,就先不要做了,讓工人們先下班,把我們訂的貨先拉進來,告訴他們不要卸車,一切等明天再說。”

  于仲明答應了一聲,下去安排這些事情,他背著手在場地里走來走去,這個地方是他勘探過的,只要一過去就是建康城的大校場,第一車物資昨天已經送過去了,那是城內最急需的藥品,堅持了這么久,現在除了糧食,別的都已經所剩無幾。

  為此,他通過新的分公司,與這塊土地的所有者簽訂了一個短期租賃合同,表面上是用于物資中轉,實際上的作用與南島那邊一樣,以大型的倉庫為掩護,從而保證一定的隱蔽性。

  由于不是永久性的工程,只需要幾天的時間,這些堆放在地上的鋼結構,就會像搭積土一樣,搭起一間龐大的庫房,劉禹希望將這個時間進一步壓縮,因為。

  建康城,在等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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