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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章 江男的十克拉夢想(兩章并一)

  梳著平頭、看起來清爽干凈一身校服的男孩兒,他臉和耳朵都通紅通紅的。

  他說話磕磕絆絆,不過依然鼓足勇氣看向江男的鞋面,坦白道:“我是韓冰一,我想認識你。”

  “為什么。”

  “因為我一直、一直有關注你來著,從你那天在操場上踢足球開始,你可、可能沒有印象了,當時我在。

  后來你打架、打排球,我都想認識你。

  嗯,我有去了解你,知道你是任學長的妹妹,是122高中轉過來的,我,我恰巧有個初中同學也是122的。”

  江男皺了下眉:“122?”

  這回,男孩終于著急地看向江男的眼睛,擺手道:“我不是那種調查,他也沒說其他的,就是,就是?”

  江男抿了下唇,接過話道:“別緊張,我過去又不是犯罪嫌疑人,還怕人打聽,就這些?”

  “嗯?”

  “我是說,你又找我班同學,又拜托我朋友,就是為了和我說這些?”

  此刻,韓冰一望向江男有點兒懵,他已經沒空納悶江男咋不知羞不知臊的呢,滿腦子里都是問號,難道自己沒說清楚?

  江男等了一分鐘,對方也不說話啊,就直不愣騰瞅她。

  她聳了下肩,總結陳詞道:“那好吧,我都清楚了,韓冰一同學,這就算咱們認識了,就這樣,我先走了。”

  江男說完就轉身,別說韓冰一在著急地“噯?”

  就是影影綽綽的大白楊樹后,仨探頭探腦的姑娘也無語地互相對視一眼,通通想著:就這樣?就哪樣啊?是答應處對象是沒答應?

  韓冰一上前兩步:“噯?你?我?”

  江男走兩步正好回身,她一副好像忽然又想起了什么似的,手指點著韓冰一道:“對了,以后不要給我寫信,有什么話,見著我,當面兒說。”

  “那你是同意了嗎?”

  江男疑惑:“我同意什么?你不就和我說想認識我嗎?咱倆這都聊五分鐘了,認識了,我同意了,下次見面你和我打招呼,我會和你點頭,僅此而已。”

  “可我是說!”韓冰一急的撓了撓腦袋:“你知道我說什么,我想,我想和你做朋友,我?”又大喘兩口氣:“我喜歡你!”

  這話喊完,那表情很明顯,男孩兒自己都被自己震驚了下,不過說完倒算灑脫,最起碼比起開頭說話臉紅害羞,要淡定的多。

  這回江男認真了,她轉回身看向韓冰一:“你是因為不了解我,所以才喜歡我,而且我很懷疑,你才多大,懂得什么叫喜歡?”

  “我十七歲,你十六歲。”

  江男點頭,對,差點兒忘了這茬。本想著,將來無論拒絕誰的時候,都要誠懇一點兒、溫和一點兒、盡量不要傷害這些孩子的自尊心。

  “我不喜歡你。”

  韓冰一倒退一步,躲在樹后的仨姑娘嘴邊O型,倒吸口氣,好直白。

  “你?你就這么?”

  江男嘆口氣,MC江男也再次上線:

  “我怎么了,少你啊我啊的,韓冰一同學,你現在話都說不利索。

  你才多大點兒,你吃父母的喝父母的,你就喜歡不喜歡的,你拿什么喜歡?

  你還知道我是十六歲?那十六歲應該干什么,你給我寫一封愿我們共享愛的喜悅?

  啥是愛?搞明白了嘛就隨便說。

  就你們這樣的男生,很打擾別人學習、會讓女孩子分心的,知道不?

  另外,你和我,十六七歲該干什么,你要不明白,我來告訴告訴你。

  你學費多少?一年兩萬多。

  你腳上穿的是什么?耐克,那鞋是普通人家一個月的生活費。

  你還讓你父母掏冤枉錢,為的是給公共宿舍地板打蠟?

  一年往你身上砸了多少錢,你會不會算賬?

  那你父母最后圖的是啥?你清不清楚?

  韓冰一同學,少想些沒用的,心思用在正地方,控制不住自己,也請別打擾別人。

  你不用這么震驚地瞅我,你也別覺得我說話狠,態度惡劣。

  別說是你,就是全校全市男生現在讓我扒拉著挑,我也沒有一絲想法。

  因為我知道,我現在是學生,我吃喝伸手要靠父母。

  在自己還狗屁不是時,不能光靠嘴說談戀愛,不能花家長供我讀書的錢,請女孩子喝奶茶、談什么狗屁戀愛。

  我更清楚自己幾斤幾兩重,當務之急是什么…”

  樹后面,沈洛洛小聲不樂意道:“江男咋那么不講情面,我認識他呢。”

  王爽噗的一下笑出聲,又緊急捂嘴,小聲嘀咕道:“這把江男牛逼的,訓人家還插腰訓。”

  紀璇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韓冰一不得難過死啊?”

  仨姑娘正說著呢,紀璇又忽然指向落荒而逃的韓冰一:“快看快看,完了,他受不了,被嚇跑啦。”

  江男馬上回頭看向走出來的仨女孩兒:“我告訴你們,你們最好也別談戀愛,這歲數能談出什么?

  被他們情不自禁的荷爾蒙表白一耽誤,只會耽誤你們考不上好大學,到時候沒有好工作,反過來再讓他們嫌棄,誰為你們浪費的青春買單?

  就算正常發揮,大學里又有多少好男孩?你們才見過幾個?不后悔?

  心思都用在正地方,自己優秀的不得了,有的是時間和機會讓你們挑選。”

  沈洛洛撅嘴:“我倒是愿意浪費時間,可沒人愿意跟我浪費啊。”

  王爽笑嘻嘻扯住江男胳膊:“瞧你跟我媽似的,你是十六歲嗎?”

  紀璇推了推眼鏡,也咨詢道:“江男,那我們什么時候談戀愛又及時又應該啊?”

  仨姑娘已經不知不覺間拿江男當老大了。

  本以為江男又會假正經說些大人話,卻沒想到…

  “其實我也不太、嗯,不太清楚,沒法說黑就黑白就是白,什么是對什么是錯,剛才有嚇唬那小屁孩兒的因素。

  我覺著,或許正常的人生軌跡應該是,喜歡吧?

  真心喜歡,到了那一刻,會控制不住,就會談戀愛。

  比如男孩子氣的,不愛穿裙子的,卻控制不住也想美了,小裙子穿上,說話從嚯哈哈變成了輕聲細語,從口頭禪氣死老子了,情不自禁變成了嚶嚶嚶你個大壞蛋。每天都希望和他在一起,抱抱舉高高…”

  “哎呦喂!”王爽害羞了,笑鬧著推了江男一把:“你可別舉例了,還舉高高。”

  沈洛洛也小臉微紅道:“那江男你有喜歡的嗎?初中到現在,有沒?偷著的也算。”

  在沈洛洛問完江男這句話時,兩米外的大白楊樹上,騎在樹上的男孩兒手一抖,沒點著的煙掉在了地上。

  “沒有。”

  “假如,我是說假如,全校讓你選,一個也沒有?”

  “沒有,剛才不是說了嗎?全市都沒有。”

  王爽立刻拍巴掌:“啊?你也太夸張了,你有啥啊?是美冒泡了是咋地,你全市都不喜歡!”

  “江男,那你喜歡什么樣的,明星也行,舉個例子。”

  江男說:“我不喜歡什么樣的,我很清楚,至于喜歡…”

  后面的話,藏在樹上的男孩兒聽不見了,他甚至都懷疑江男根本沒回答。

  他看著四個女孩兒笑鬧著走出小樹林后,一躍而下跳了下來。

  與此同時,有人喊道:“劉澈?”

  劉澈沒意外,剛在樹上的時候就發現更遠的地方站著人。

  只是六點多鐘,外面天兒有些黑了,還都穿校服,沒辨別出到底是誰。

  “六子,是你啊。”

  劉柳呵笑了聲:“瞧瞧你和子滔,還內訌呢,就跟買彩票要中五百萬似的,中沒中獎沒揭曉,先急著錢咋分,實際上,你聽到了吧?江男說啥,我可聽的一清二楚。”

  劉澈反問道:“聽到什么?她說十六歲而已,得等她大點兒。”

  劉柳無語的倒吸口氣,跟在劉澈的身后勸道:

  “啥?你又不像是子滔,你都聽見了,你倆,人家一個都沒那意思。

  你這就跟咱吃瓜子刮那再來一袋似的,正常人都刮出個謝字馬上識相扔掉,你都謝謝惠顧了還在那死命刮,讓蒼天知道你不認輸?

  趕緊著,江男那句話說的對,抓緊學習,抓緊跟子滔該怎么著怎么著,為一個根本對你們無心的姑娘,何苦來的?任子滔要是一根筋走到底,你就別湊熱鬧了!”

  劉澈一點兒不領情,他邊急步往教室跑邊說道:“管著嘛你?你怎么不去勸勸子滔?”

  而因為這個小小的插曲,江男也在熄燈入睡前,她好奇地問自己,試圖挖掘自己的內心:這輩子會不會喜歡上誰?

  思來想去,答案是,至少目前一個都不會。

  或許十年、二十年,也一個都不會,包括她心心念念惦記的林迪。

  得到這個答案,江男自己都嘆了口氣。

  她覺得,老天給她開了重生的金手指,也是在收回她一些什么。

  三十多歲的人,玩在一群半大孩子間,要討論喜歡不喜歡的話題,那懵懂的青春和愛情,就那份美好,她怎么就感覺尷尬大于其他呢?

  更不用提要裝作痛苦考試、研究怎么淘氣,吃什么喝什么買什么漂亮的衣服,討論學校里哪個是老大,哪個是女神男神,她裝的已經有些累了。

  就是在這樣的氛圍里,放眼望去,很難想象愛情的字眼。

  都會稀罕TFB,可誰會和TFB那樣年紀的孩子談戀愛?

  就是到了大學,對于她來講,其實也費勁,畢竟二十出頭的小伙子,在她眼中,也是個毛孩子。

  和毛孩子談戀愛,她是給當女朋友還是當媽一樣提醒:別逃課,別打游戲?

  要是再…是不是?拉手、接吻、那什么,別不別扭,怎么能下得去手。

  至于林迪…

  江男在黑暗中瞇了瞇眼:

  上一世,那是正確的時間遇到,那時候她是真的大姑娘,他們一起成長,誰也不嫌棄誰,也就那么地兒了。

  如果現在她去找他,說林迪,咱倆談戀愛吧…

  江男雙手搓了搓臉,那畫面不敢想。

  別看她是真的惦記要去找林迪,但其實真的和要不要談戀愛扯不上關系了。

  她主要是特想看看林迪現在是什么模樣,特好奇他說她是他的初戀,是不是那么回事兒,特別特別希望林迪能過上很富裕的日子。

  甭管他們能不能在一起,她希望他好,很好,希望林迪這輩子不缺錢,哪怕她掙到很多時,白給他都行。

  至于感情、愛情,重生了都不敢想了,一切都變了。

  現在的林迪也是個孩子吧,或許也是個見女孩兒表白說話口齒不清、臉紅害臊,滿腦子琢磨今天食堂吃點兒什么,家里給的生活費夠不夠大吃二喝一頓。

  不是那個你說感冒了,他立馬拎著藥說開門;

  不再是那個懂得讓她別進廚房沾油煙、幫她提包、用肚皮暖熱她冰涼腳丫的男人。

  江男想到這,也很無奈,她摸出枕頭下面的手電筒,又坐起身靠在宿舍的墻上。

  大半夜的,林沛鈞問她:“江男,怎么還不睡,別學了,明天起早。”

  “噢,你睡,晚安。”

  江男手中的日記本,哪是學習資料,而是她寫的人生計劃。

  她在復習,她準備提醒提醒自己,一定要向這些方面邁進,逐一做到。

  那上面,一五一十、條條是道寫著:

  一,這輩子,要想工作就工作,想閑著就閑著,想拍電影就拍電影;

  二,要領著媽媽滿世界溜達;

  三,財富完全自由,吃不完的美食,交不完的朋友;

  四,騎馬、練書法、滑翔、蹦極、潛水、跳傘、開飛機、寫書、去荷蘭看郁金香,沒事兒多參加騎行;

  五,無論結婚不結婚,無論怎么花錢,要做到父母親人不能且不敢干涉自身發展訴求,少拿各種理由壓她。

  六,要做個美得冒泡的女人,百分之一百努力不浪費青春的美。

  七,如果有一天要做投資人,一定要訂做中國好聲音的那把椅子,她也要嘗嘗啪的一聲拍下候選人是啥滋味兒。

  八,要富得流油,買買買,天天買,還一定要富的招搖過市,就是不低調,就要大大方方得意洋洋,隨心情想怎么著怎么著。

  九,這一生,要多做一些有成就感有深意的事兒。

  十,要想愛誰愛誰,不愛誰轉身就走,想獨身就獨身,要有錢到、有能力有膽氣敢包養男人,尤其是自己以前喜歡又得不到的男人…

  下面還有十幾條計劃,然而江男看不下去了。

  她覺得哪怕之前九條都做到了,第十條也夠嗆。

  包養喜歡又得不到的男人,男明星嗎?

  布拉德皮特?李健?王力宏?這樣的人生,真的有意思嗎?算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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