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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二章 子不嫌母丑

  就在江男覺得,離開學僅剩三天,終于能過幾天舒坦日子時,就在江男以防江源達知道她動了大幾萬再瘋掉,她決定也該忙點兒正事兒捋一捋掙錢計劃時,江家再次陷進了情緒低谷期。隨夢小說щwwsuimеnglā

  很突然地,江男接到了蘇玉芹的電話,電話里她媽媽一開口就是哭,哭著問她:

  “男男,怎么辦?我該怎么辦?”

  “你在哪?醫院?是我姥姥還是我姥爺的檢查結果不好?”

  “是,嗚,你姥姥。”

  就這一句,江男再結合上一世,即便有些心理準備,她也心跳加速地說道:“別動,等我過去。”

  在去往醫院的路上,是江男拿出了新手機打給了江源達,一問果不其然。

  她媽也不知道是咋想的,寧可尋求她一個“十六歲”孩子的答案,卻不問問她爸該怎么辦,你說當妻子的,這時候不找丈夫,啥時候要他啊?要他干啥用的,而且她爸甚至是根本沒接到任何消息。

  醫院主樓門口,江源達由于將車停在停車場就跑,嗓子眼發干冒火,見到蘇長生和苗翠花時,兩手叉腰喘著粗氣問道:

  “什么情況?醫生咋說的?爹娘,你們不用緊張,是你倆誰查出有病啦?咱哪有毛病就治哪,又不像頭些年治不起,啊?別有心理負擔。”

  蘇老爺子一臉憂愁:

  “不是我,我都是小毛病,這不是你娘嘛,醫生說那叫冠什么動脈還是哪啊?堵了,堵的還挺邪乎。

  反正就是心臟病,現在在等最后一項檢查報告呢,那大夫還整了句,基本差不離兒,建議做好盡快做手術的心理準備。”

  苗翠花嫌棄地看了眼老伴兒,怎么又開始嚇唬起女婿了。

  她個頭不高,但手勁大,一把拽過江源達的衣服袖子,一臉無所謂擺手道:

  “別聽你爹胡說,我沒緊張,是小芹跟半瘋似的,從人家那辦公室一直哭到后院兒,咋勸咋不聽,給我氣的啊,我手啥術啊?讓她氣都能給我氣死。

  你快著點兒,去勸勸她,我這拿完報告咱就回家,這是干啥呢!

  再說,聽醫生說那個?聽他的褲子都穿不上,早前兒我就有心臟病,吃藥挺好的,做啥手術啊?再給我扔手術臺上,我還沒活夠呢,別聽他們忽悠!”

  心臟問題可不是小問題,江源達抿緊唇角:得認真對待。

  他四下尋摸了幾眼,剛才還看到閨女就在這跟前兒站著呢,這么會兒功夫咋不見了?

  不管了,應該是去找她媽了,看他到了這是放心了,他現在都已經懶得去哄蘇玉芹了,簡直是個不頂用的東西:

  “走,爹娘,趁著這醫院還都沒下班呢,我打電話找找人,咱再好好檢查一遍。”

  說著話,江源達就像簇擁著兩老的姿勢,邊走邊掏電話按號碼。

  走廊里還能聽到苗翠花的大嗓門:

  “啥?再檢查一遍?可不中,這都花多少錢啦?沒大事兒,源達,你聽娘的。”

  以及蘇長生勸老伴兒:“你可聽點兒話吧,姑爺這都把買賣扔了過來了,就這么一小會兒,我讓你和小芹一個哭一個吵吵把火的,整的滿后背冒汗兒。”

  醫院后院兒的長椅上,當江男找到蘇玉芹時,看到的就是她媽貓腰坐在那里,兩手捂著臉在哭呢。

  江男也坐下了,又一手放在蘇玉芹的后背上:“媽?”

  蘇玉芹側臉看過去,吸了吸鼻子,眼淚又嘩嘩掉下來了。

  江男嘆了口氣:

  “媽,你能不能告訴我,你哭成這樣這是因為啥嘛?

  是,姥姥查出病了,你很難受,那有病就治唄,醫生咋說的?咱們要不要再找好醫生檢查,或者干脆換個更好的醫院。

  我有時候實在是想不通,想不通你,就比如姥姥姥爺比你還鬧心的時候,需要你這個女兒能扛起些什么的時候,你居然給他們扔在醫院大廳?

  媽,你這是怎么了!

  你是不是時常覺得胸口發悶,想什么事情總是灰暗的,總控制不住往不好的地方琢磨,要真是這樣,真的,不僅我姥姥需要再好好查查,你也應該看看了。

  我不知道別的,我只知道有個詞叫抑郁情緒,它是精神方面的,你需要看醫生吃藥,你懂我的意思嗎?我急!”

  蘇玉芹隨著江男這些話,她哭的更傷心了,哭得直打嗝道:“你也嫌棄我了?我是不是很沒用?我要不是你媽…”

  “打住!”

  江男這回連臉子都撩下了,嘰哩哇啦不歇氣兒道:

  “這怎么越說越脆弱呢?

  你是我媽,這輩子只有你是我媽,你再沒用,我再生你氣,我也不會嫌棄你。

  誰對我再好,我爸?我姥姥姥爺?我爺爺?

  我告訴你,誰對我再好,都得是他們對我好一分我就好一分,就只有你不是,我是你生的,肚子里掉下來的肉,你疼我也疼!”

  這是江男上一世以及這輩子罕見的沖蘇玉芹發脾氣,尤其是重生以來,她恨不得哄捧的,就跟捧個玻璃娃娃怕碎了似的。

  可今天她真有些受不住了,她忘不了剛才跑到醫院大廳,她姥姥口口聲聲不怕,可那眼神卻是迷茫和希望見到家人的。

  “媽,你到底想要咋地?你七尺咔嚓點兒!

  你是需要啥,我做不到有我爸,我爸不行,我馬上就給你快速長大,我倆再想辦法!

  還是你就是呆著難受,你哪難受,你說出來,還是你就是勞碌命,不遭罪不干點兒啥就得多想,你能不能表達?

  然后咱們共同努力,把你難受的都去掉,咋好受咋來行不行?我這脾氣啊,我這?唉!”

  江男連吼再加上最后那重重一嘆,嘆的蘇玉芹更是慌張難過,她心里也很矛盾,哭聲漸小,慢慢說道:

  “我是恨自己,我剛才就是控制不住自己。

  那醫生問你姥姥吃啥藥呢,問我啥,我啥也不知道。

  外面人總夸我心細,是個過日子好手,我就很難過這個。

  細想想,我算什么啊?

  我在家當家庭主婦這點兒事兒都整不明白,一天天在瞎忙,一忙就是十幾年,像個二傻子。

  自個兒親娘,啥啥不清楚,要不是你提醒得領著看病,我都不知道已經是這樣的情況了。

  而你呢,我也對不起你,這幾天打開你那衣柜仔細一翻,我才發現,我閨女是胖,可我女兒不該衣裳除了黑就是棕,穿的跟我這個年齡似的,還不知道你在學校挨欺負,一想那些我就恨死自個兒。

  我糊弄啊,誰都糊弄。對該心細的人,我大腦空空,啥也不尋思,還糊弄自個兒混日子。

  就唯獨對你爸,抬臉瞅著,態度好到不得了地哄著,去外面買啥看到啥,先惦記買個他,他的皮鞋都能擦锃亮,卻不知道你姥姥吃啥藥,我這個女人真是,真是!

  閨女,媽比大多數女人都差勁兒,你明白嗎?因為賤皮子!

  人家那女的到啥時候都把孩子放首位,我呢,自個兒老娘、自個兒女兒不擺在首位,給丈夫擱心窩子里捂著,活該我這么賤,關鍵我還沒賤明白,你爸他…”

  蘇玉芹差點兒脫口而出,你爸他對不起我就對了,又打了個哭嗝給咽回去了。

  江男站起身,手心拍著手背,拍的啪啪響,就差臉上寫著恨鐵不成鋼幾個大字了:

  “來,站起來媽,聽我指令,先擦干眼淚。

  我問你?你現在是不是又哭的腦袋嗡嗡的了?又不好使了分不清重點了是吧?

  既然你都后悔不該對我爸那么好,對我們愧疚,那么從現在開始,把他當鞋墊子,干什么先想想我姥和我。

  我姥現在正在里面估計重新檢查呢,你去寬慰她去,告訴她,有病治。

  你當老人面兒、當我爸面兒,大大方方當家做主定下來說:花多少錢,你掏,給父母治病,沒說的,老人就是舍不得錢,你明白不?

  然后你陪著我姥看好病,這是第一步,先一步一步走踏實了!”

  “嗯。”蘇玉芹點頭。

  江男心累:“走!”說完就大步流星先離開。

  可江男到底在走了幾步后又原地站下,等落后抹淚兒的蘇玉芹,又挎住她媽的胳膊哄道:“別哭了,你看臉都哭壞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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