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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零九章 滿庭花

  錦盒由小雪雙手捧著,羅錦言示意,小寒笑盈盈地伸手去打開。

  “不用了。”旁邊響起秦玨低沉的聲音,小寒的手便停在半空,連忙縮了回來,站到小雪身邊。

  羅錦言唇邊含笑,又向秦燁施了一禮,秦玨的制止似乎并沒有令她詫異。

  秦玨壓低聲音向她解釋:“這只木匣我見過,里面是我娘的嫁妝。”

  嫁妝?

  女子的嫁妝是自己的,未經允許,婆家不能隨意動用。女子死后,如無兒女,嫁妝要歸還娘家,有兒女的,則由兒女繼承。

  按理說,葉氏的嫁妝是要交給秦玨的,但秦燁卻給了羅錦言,如果只是珠寶首飾也就罷了,可若是還有別的,那這件事就很蹊蹺了,秦玨不讓當眾打開,想來就是這個原因。

  前世時,羅錦言沒有見過秦牧,她進宮時,秦牧已經致仕了。秦牧應該只比秦燁小一兩歲,但看上去卻蒼老許多,由于經常皺眉,眉間有個深深的川字,即使面露微笑,那個川字還在,看上去很是怪異。

  秦家二夫人吳氏掌管著長房后宅,但據說長期生病,后宅之事由三太太幫忙管著,她穿著海棠紅的緙絲褙子,頭發梳得光光的,插著兩支赤金鑲祖母綠的簪子,她膚色白皙,柳眉杏目,年輕時應該是個美人兒,可惜看人的目光里帶著挑剔,這讓她看上去就顯得刻薄了,少了名門貴婦應有的雍容大度。

  反倒是三太太卻是一臉的富態,她三十七八歲的模樣,圓潤的面龐,秀麗的眉眼,挽著圓髻,插了支羊脂玉簪子和玉佛分心,身上是翡翠色素面妝花褙子,左手上戴著一串小葉紫檀佛珠。

  長房三老爺還在任上,三太太帶著一對兒女留在京城。羅錦言是見過三太太的,小定和大定時來羅家的都是她和四太太,她還是秦珈和秦瑜的母親。

  四太太寧氏剛過花信之年,容貌俏麗,笑起來還有兩個小小梨渦,她很愛笑,坐在秦家四老爺秦炻身邊,巧笑蓮兮,很是討喜。

  長房的三位叔父賞的都是封紅,三老爺的那份是三太太代給的。二夫人的則是一對碧玉的鐲子和兩朵珠花,三太太的是一套珍珠頭面,四太太的則是一枝赤金金鳳簪子,那簪子沉甸甸的,約有十來兩重。

  這樣一來,二夫人吳氏的見面禮就顯得寒酸了。

  她給的那對鐲子水頭很好,可明眼人都看到了,跟在羅錦言身邊的常貴媳婦,手腕上的那對鐲子和這個比起來也不遜色。

  吳氏是秦家宗婦,又是妯娌里最高的,秦家各個房頭的女眷即使不是出身名門,也是書香門第,雖然全都假裝沒有看到,可明眼人心里都清楚,除非這對鐲子是秦家祖上傳下來的,否則吳氏的臉都丟盡了。

  若真是祖上的東西,吳氏拿出來時就會說了,再說,長房老夫人留下的珠寶首飾,怕是都在秦玨手里,輪也輪不到吳氏。

  秦牧的臉色陰沉下來,他以為吳氏好歹也做了這么多年的宗婦,給新媳婦打賞這種小事,無論如何也能做得漂漂亮亮,沒想到竟然這么小家子氣,他索性和秦燁一起,到旁邊的側廳里坐著了,秦炻見了,也跟著一起出去。

  長房的三位老爺都出去了,花廳里的氣氛頓時活躍起來,秦玨帶著羅錦言給二房、三房、四房、五房的長輩們見禮,又領著她見過通州的親戚,通州那邊有幾位比秦老太爺輩份還高的長輩,年事已高,不便過來,也讓家里的晚輩送了見面禮。

  這時,二房的三夫人左氏笑著對吳氏道:“牧二嫂子,你可是玉章的嫡親嬸嬸,雖說金有價玉無價,可你也給個好點的啊。”

  吳氏氣個半死,左氏去年剛封了夫人,左家也是金陵人,和金陵陸家是表親,當年秦牧曾和陸家的一個女兒議親,那位陸氏就是左氏的親表姐,如今就在京城,兩家來往密切。

  平時左氏礙著長幼,對她倒也客氣,今天這是要干嘛?她不由得想起左氏送給羅錦言的那串碧璽和蜜臘石的手串,每顆都有蓮子米大小,這倒也并不稀奇,難得的是每顆都是一樣大小,而且雕成不同的花卉,極是精致。

  這些人是商量好了看她笑話的吧,否則寧氏怎么好端端拿出一枝十兩重的金簪,她事先讓丫頭去打聽過的,寧氏給新媳婦準備的見面禮是一支鑲紅寶石的簪子,頂多只有二兩重,紅寶石也就是米粒大小。

  二兩重的簪子變成十兩的,羅氏戴在頭上也不怕壓得脖子疼。

  左氏說話時聲音并不小,半個花廳的人都看向吳氏,吳氏呵呵笑道:“咱們這點東西也就是心意罷了,咱們大奶奶嫁妝豐厚,哪會在乎這些?”

  人家嫁妝豐厚是人家的,你當嬸嬸的這么摳門丟的是你自己的臉。

  更何況,秦家長房的大奶奶進門了,你管著長房的后宅,可人家卻是管著明遠堂,你是要和侄媳婦分庭抗禮還是見好就收交出對牌呢?

  秦家的親戚太多了,認了一圈兒,在厚德樓用了晚膳,回到明遠堂時已是二更天。

  夏至帶著兩個小丫頭忙著把今天收到的禮品登記上冊,羅錦言正想梳洗,秦玨大步走了進來。

  “惜惜,你若是還不困,我帶你到園子里走走吧。”

  今天也不知道跪了多少次,磕了多少頭,羅錦言早就腰酸腿疼,再說,天色已晚,園子里有什么可看的。

  “不去了,明天從楊樹胡同回來再去吧。”她說道。

  秦玨笑著答應,眼里卻閃過一絲失望。

  可他很快就看到羅錦言臉上的疲倦,想起她今天一直在應酬家里的親戚,一定是很累了。他便坐到羅錦言身邊,忽然撩起她的裙子,把她的腿抬了起來。

  羅錦言沒有防備,張大了嘴還沒有叫出來時,他已經把她的腳放在了他的膝蓋上。

  “你干嘛?”羅錦言飛快地瞥一眼屋里的丫鬟,見丫鬟們面露驚詫,但很快便紅了臉,全都低下頭假裝沒有看到.

  昨天雖然演了一出戲,可早上起來被褥是丫鬟們收拾的,一定知道他們并沒有真的圓房。

  這是第二更,我去吃個飯,晚上還有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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