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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余意識力是足夠擬態的,哪怕林三酒連續擬態兩次,也還能剩一次防護力場的量;意老師以能力為單位,果然把看不見摸不著的意識力存量給解釋清楚了——只不過,問題并非出在剩余量上。
問題出在,她怎么也發動不了意識力擬態上。
“怎么回事?”林三酒一怔,“難道是我太虛弱了?”
話是這么說,她自己也清楚應該不是那么回事。
“我也不知道,”意老師又窘迫又著急,她管轄的領域里出了這么大漏子,她不僅沒有察覺,還搞不明白原因,對她來說還是第一次:“我檢查兩遍了,一切看起來都很正常!”
一切都很正常,就是擬態不能用了而已。
“其他的呢?”林三酒問道,又決定不等她了:“我試試!”
結果,防護力場、意識力掃描都可以照常發動。
“奇怪了,”意老師喃喃地說,“這說明意識力沒問題…”
林三酒緊皺著眉毛,坐在床沿上呆呆出了一會兒神,忽然吸了一口涼氣,趕緊叫出了一張卡片;一見卡片在手心里變成了剛才那本薄薄的價目表冊子,她就立刻打開了最后一頁。
“我記得,如果出院時玩家還付不起賬單的話,那么醫院就會用強硬手段‘抵押變賣財產’…至少我記得我看到的是這個句子。”她的手指迅速在一片黑壓壓的字中找到了目標,仔細一看,當即怔怔地吐出了一口氣。
原句并非是她以為的“抵押變賣財產”,而是“變賣抵押財產”——只不過是“變賣”和“抵押”兩個詞的前后順序不同,再仔細一琢磨,意思卻大不一樣了。
頭一個,意思是“抵押”財產、“變賣”財產,也就是說,醫院既可以收下你的東西抵債,也可以把你的東西賣了還債。
第二個的意思,卻是醫院把你已經“抵押”給它的財產“變賣”掉還債,也就是說,它早在安排緊急病人住院時,就從他們身上拿到足夠的抵押品了。
回頭一想,也對:要是有玩家在醫院里遭劫,被搶得一干二凈,出院時交不起足夠抵押品,醫院豈不是得承受明明可以規避的虧損么?
林三酒不由想到了游湖副本,也是同樣一套收取抵押品的手法:這些副本啊、游戲啊,在這種地方還真是特別精明。
“你快試試,還有什么被抵押掉了?”意老師催促道。
哪用她多說,林三酒急忙把能力和物品都一個接一個地試了過去。因為她現在沒有了左手,壓根使不出畫風突變版一聲叮了,不管它有沒有被抵押,對她來說都沒有分別——她干脆把它也列入了抵押品之一。
能力僅有兩個沒法用,也算是萬幸了。她花了二十分鐘,把每一個特殊物品都試了一次,在試到第四件的時候,高效營養液就滴完了——在體力果然多多少少恢復了一些之后,林三酒也得出了結論。
龍卷風鞭子、妙手空空、糟糕!錢包不見了、描述的力量、鬼繪都全部沒法用了。其中有幾件不好試驗,是靠排除法才找到它們頭上的;盡管物品本身還在,效用卻消失了,讓它們成了玩具似的擺設。
“7個,”她揉了揉太陽穴,“我欠了醫院8點,就被拿走了6個或7個抵押品…他們還真公平。”
原本想靠禮包的智慧摸索一下這個游戲的門路,現在也沒指望了。林三酒干脆拿出了鴉江偽造的《知情書》,又找出了一支筆,決定用笨辦法把目前所有的訊息都整理一遍——等整理完善時,或許她就知道應該怎么做了。
就像小學生寫作業一樣,她端端正正地寫下了“lava已知條件”:
每一輪Lava!!游戲中,熔巖地點不同,持續時長不等,兩輪之間有休息時間。下一輪開始之前需要進行登記,否則會被當成非法人口。
玩家利用熔巖吞沒非法人口,則獲得對方失去的生存幾率。非法人口會被送入醫院,出院后下一輪自動變成登記玩家。
玩家在每一輪的lava游戲中,可以緩慢恢復生存幾率。
玩家若被熔巖吞沒,會被扣掉生存幾率、送入醫院,被扣至少一輪的游戲時間。
玩家在醫院需要使用點數,購買醫療用品和服務。
在lava游戲中受傷的話,會酌情減少生存幾率。
緊急病人的能力與物品中,相應一部分已經抵押給醫院了,要在出院時付點數贖回。已抵押的,就不能再使用了。
lava游戲中的玩家信息,會顯示在原本就有文字的地方。
看著這八條,林三酒想了一會兒,又在旁邊寫下了幾個問題。
第一,她能不能在休息時間離開Lava!!世界?如果休息時間不能離開,那么她下一輪不進行登記,作為非法人口,搶在其他人找到她之前離開Lava!!世界,這樣行不行?
第二,入院以后會被扣住“至少一輪游戲”的時長,這個“一輪”包不包括她被送進來的這一輪?
第三,什么叫“至少”一輪?具體在醫院停留幾輪時間,是由什么決定的?
她咬了幾分鐘圓珠筆,又看了看那只已經空蕩蕩的吊瓶,終于下定了決心。她一個人待在房間里悶頭想,也就只能獲得這么多的訊息,而且大部分還是與外面lava游戲世界相關的——但她分明意識到了,醫院內部才是lava世界的重頭戲。
醫院內部的重頭戲,顯然又只有一個地方:那就是“底層的交費處和附屬商店”。
也就是說,她必須得冒險去一趟醫院最底部:這個圓柱體建筑中,那片昏幽幽、叫人看都看不清楚的圓形地面。
“可是你現在的體力和戰力…”意老師不無憂慮地說:“我怕你一開門,就會成了別人的點心。”
“既然我都虛弱了,沒有理由其他玩家卻還精神抖擻吧。”林三酒覺得自己很有道理:“大家進了醫院,說明都是從熔巖中受傷的病人…唔,當然,別人恢復治療了一段時間,或許狀況比我強些。”
她說到這兒時,心里已經浮現出了一個辦法——說起來,她該感謝人偶師。自從他用了一次活力滿滿防彈咖啡之后,它的效果就一直清晰地留在了她的印象里。
“咕咚咚”把一滿杯咖啡都倒進了嗓子眼以后,林三酒一抹嘴,果然感覺自己的精力漸漸恢復過來了不少。按照卡片說明來看,咖啡會將她的整體狀態增強百分之三十;只不過它同時也說得很明白,在咖啡過了勁兒以后,人反而會感到特別困累——也就是說,在不清楚外界危險究竟是什么的時候,她必須得在咖啡效果消失時返回病房。
“問題是,怎么返回病房?”意老師問道,“你現在一個點數也沒有,買不了醫院通行證啊。”
那就用最原始的辦法好了。
雖然鐵門底下幾乎沒有縫隙,不過門外有一個把手。她卡片庫里雜七雜八的東西不少,其中就有幾卷又沉又大的繩子;如果用牙齒和右手把繩子系在把手上,或許她能靠著它爬回來。
當然,在往上爬的過程中,她會是一個很脆弱的目標——在體力只剩一半的情況下,光靠一只手、兩只腳攀繩,就已經夠叫人受的了。
然而風險還不止這個。林三酒剛才從病號服的口袋里,找到了三把鑰匙,試了試,正好一把鑰匙開一把鎖;這也就意味著,她不僅得靠一根繩子吊在半空,還得在門口一個一個地開鎖——她總不能門也不鎖地出去,然后在回來的時候被潛入屋里的人迎頭打死。
“說不定我能遇見人偶師和波西米亞呢,”
在用牙齒和右手把繩子打了個圈系在門把手上之后,林三酒現在連挑嘴角一笑都覺得自己腮幫子酸疼:“要是在醫院里彼此有照應,就安全多了。”
“頭都沒了,認得出嗎?”意老師這句話聽不出來是玩笑還是嘲諷。
林三酒挑了一個好像周圍沒有人的時刻,將繩子一把扔出了門外——棕黃色的麻繩在半空中一圈一圈舒展開身體,直掉進了昏暗的建筑下方,搖搖晃晃地垂成了一條直線。
在真正出去之前,她還得準備一些防范手段。
防護力場是隨時都可以打開的,不過硬抗總是下策。她將howtorender叫了出來,先往自己身上來了一個扭曲光影的效果,隨后將它叼在嘴里,右手握緊了繩子,以雙腳撐住了墻壁,一點一點地順著繩子往下爬。
少了一只手臂,對身體的平衡影響很大;她好幾次險些沒攥住繩子而直直跌下去,幸虧及時用意識力把自己立即纏緊了,重新將手指甲深深抓進了麻繩里,總算穩住了身體。每當她要經過一扇鐵門時,總是會擔心里面的人猛一開門就會將她撞落下去——或者開始攻擊她。她一般會在鐵門上靜靜等一陣子,直到她覺得應該安全了,這才盡量悄無聲息地避開鐵門,繞開它往下繼續爬。
那個朝她放出食人魚的棕發男人,似乎一直在留意著周遭動靜;一發現她出了門,馬上故技重施,連續扔出了好幾條食人魚,像小火箭一樣嗖地就從空中朝她張開大嘴沖了過來,激起了數道風勢。然而當幾條食人魚在“繩子”的影子上撲了個空,反而彼此撞在一塊兒之后,那個棕發男人也迅速收了手,再次把鐵門閉緊了。
在一連爬過了五扇垂直排列的鐵門以后,林三酒估摸著自己已經下沉了十余米了;轉頭一看,底層昏暗的圓形地面卻好像一點兒都沒有靠近她。
這個桶狀建筑到底有多大?多高?
她盡量將視線所及之內的鐵門都數了一遍,依然不清楚一圈上到底有多少病房,只能肯定不會少于二十間。而上下一望,封閉的天花板和地面都寬廣深邃得叫人吃驚,更數不清到底樓內到底有幾層了。
她爬過的區域里,空著的病房多,有人的病房少;也不知道是不是大家都付不起房錢——不過,這叫她爬起來時安心多了。
在還有一半距離就能落地的時候,從她的右手邊墻壁上,“咚咚”響起了一陣由遠及近的腳步聲;她抬頭一望,一個人影踩在圓弧形的墻壁上,仿佛克服了重力似的,正以極高速向她沖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