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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三四四章,不長眼的東西

  茶樓下面是張平導演,秦昆路過跟他打了招呼,張平暫時在忙,也沒時間招呼秦昆,就發了根煙。

  這是楚千尋讓王乾請來的,要給小鎮拍個宣傳片。

  張平眼里,小鎮現在的規模算得上奇跡了。

  之前《生死道》就是他指導的,那時這里還是荒村剛剛改建,那種地方變成現在的樣子,張平唏噓不已,同時也看到了一個發展前景。

  他也是認識徐法承的,之前聽過徐法承在秦昆的圈子里地位很高,再加上徐法承的公司是做特效的,他也打過交道,所以朝著徐道子熱情不已。

  告別張平,秦昆和徐法承二人并肩而行,其實今天看見徐法承后,秦昆還是覺得徐道子和之前不一樣了。

  首先是氣質方面。

  這種氣質只有晁老道、左近臣、葛大爺他們身上才有,那是沉淀了不知道多少年的穩重,徐法承年紀和秦昆相仿,這個氣質顯得他有些老成,尤其是那雙眼睛,滿眼寫著故事,秦昆才覺得對方和三仙海國那個2000年前的徐法承有瓜葛。

  但看過對方因果線后,秦昆便再也不多想了。

  如他所說,他是徐法承,這句話毫無毛病。

  因為他就是徐法承,沒秦昆想的那么復雜。

  “大半年不見你了。”

  “我也一樣。”

  一人一杯飲料,二人走在街上,仿佛多年未見的老友。

  秦昆曾經和徐法承的關系不斷緩和融洽,現在似乎又疏離了不少,那是時間的原因,秦昆經歷過因果線,卻沒在那里生活太久,他可能理解徐法承變得陌生的原因,不過徐道子也在漸漸適應融合后的當下生活。

  “你和自己怎么和解的?”

  這句話有些像是醫生在詢問心理病人。

  “別這么文藝。”徐法承撇撇嘴,然后有些唏噓,“聽了一些不屬于我記憶中的故事,然后他就走入我身體里了,我問過師伯,師伯說這是‘歸真’,沒錯,返璞歸真的歸真,具體讓我解釋,我道行還解釋不清。你呢?大羅道繭是怎么回事?”

  徐法承很好奇。

  傳說中的本事啊。

  秘門中‘抽絲剝繭’這四個字,是另一番深意,說的就是大羅道繭。一個人能抽絲剝繭看清另一個人的因果線,就代表他領悟了這種秘術。

  在秦昆之前,燭字卷傳人是最接近這個秘術的。

  但徐法承發現秦昆剛剛的舉動后,斷定他的理解恐怕比燭宗還要深刻!

  秦昆嘆氣:“還是那句話,我自己也不清楚。就是某天去北地,有些怪事得到了感悟,想到了這里,然后先化繭,然后成了蝶。然后看到了很多不一樣的東西。但維持那種視野很累…一種靈魂抵抗不了的累,算是剛剛入門吧。”

  徐法承解釋不清自己的返璞歸真,秦昆也解釋不清自己的大羅道繭。

  二人都驚訝于對方身上的神奇之處,卻又迫切想理解自己身上的秘密和怪事。

  秦昆當日用出的逍遙陣,以為是陣術,誰知道讓他打開了另一扇大門,他想不通的事情很多,可是他發現徐法承似乎也有這種苦惱。似乎返璞歸真后,徐法承也領悟了一些他自己說不清的道術。

  二人在感慨唏噓,小鎮依舊熱鬧。

  李崇出場了。

  斗宗黑老虎走在十里洋場的街道,墨鏡皮衣,身后是會所的技師。

  今天李崇給大家放了假,專門打扮了一番,女子們也很開心。

  李崇從秦昆二人面前招搖過市,秦昆嘖嘖一嘆,這陣仗,今晚李崇回到家得睡沙發了啊。

  也不知道那些女人在扮演什么角色,秦昆卻知道光這陣仗一出現,就是一道風景線了。

  “哇…旗袍…”

  “好美啊…”

  “都是群女妖怪!”

  “咦,那不是御仙庭的18號嗎?”

  一個男人眼尖,剛多嘴,耳朵被媳婦扭住,游客中發現那男的被媳婦連抓帶撓。

  “不是!我認錯了!媳婦,饒了我吧!”

  李崇一群人路過,不少男人認出了御仙庭的李老板,卻都和陌生人一樣不敢上前打招呼。

  這段過場秀難不成叫牡丹花下死嗎?

  說違和好像也不違和啊…

  李崇一行人來到小鎮后街,電影散場了一批,許多觀影的客人從里面走出,看見了這匹人,好奇不已,突然,幾個西方怪物出現。

  那群旗袍美女花容失色,被怪物扛著就跑!

  “誰敢動我的人?!”

  李崇叼著煙,大衣脫掉,迅速出手。

  上天,入地,破墻!

  一個披著被單的幽靈顯然也是好手,一人獨斗李崇不落下風。

  李崇和對方交手20回合,有些納悶。

  “不對啊!劇本不是這樣的。”

  楚千尋給的劇本里,這個群演會和自己過兩招,然后跑掉,自己帶人去追,現在發現對方挺能打的。

  玩真的?那就玩真的!

  “純陽!”

  “撼山!”

  “風中鬼!”

  “懾魄!”

  “追魂!”

  “有神威!”

  “三千虎伏三千鬼,萬里風殺萬里愁!”

  魁虎道術,斗九陰!

  李崇化作平地龍卷,席卷而去,那披著被單的幽靈迅速后撤,卻被龍卷風卷起。

  從地下到空中,李崇毫不留情。

  看得出對方也是練家子,似乎是生死道的人,因為剛剛舉手投足間已經有了靈力波動,他不配合李崇逃跑,李崇也不想給對方面子。

  媽的,自己加戲,讓你加!

  一拳轟爆白色被單,下方游客大聲叫好!

  “漂亮!!!”

  被單如雪花落下,其他幾個群演紛紛逃走,李崇卻死死看著一地被單碎片。

  不對勁!

  “老板!”

  “老板我好害怕…”

  鶯鶯燕燕依偎而來,李崇卻流出一滴汗。

  “我們走!”

  “哪里走!!!”

  天空上,一個胖子出現。

  王乾居高臨下,李崇大聲道:“這里有問題!”

  王乾一愣,這廝怎么不按臺詞說?

  “休得胡言亂語!”

  李崇趕緊把手下一群女子叫走,踏步一彈,躍向房頂。

  “胖子!我說真的呢!剛跟我打的那個幽靈,不是群演!”

  李崇低聲道。

  王乾一愣:“三旺,這可不是開玩笑的時候!”

  “沒開玩笑!”

  王乾朝著下面一揮手:“他由我來應付,你們繼續抓那群西方怪物!”

  一群僵尸蹦蹦跳跳離開。

  然后王乾二人沒入房頂。

  后街不遠,是葛戰他們的宅院,二人落入院中,葛戰背著雙手,看向遠處。

  “師公!”

  “葛師公!”

  “我感覺到了。”葛戰望了片刻,又坐回輪椅,“秦昆、徐法承他們都在,無需擔心。該干什么就干什么去吧,實在不行,還有我呢。”

  二人還沒說話,葛戰就清楚了二人來意,二人提起的心放下。

  “師公告辭!”

  燒烤攤旁,秦昆買了兩串肉,遞給徐法承一串。

  徐法承看了看遠處:“似乎有不速之客不請自來。”

  秦昆道:“管他呢。”

  徐法承沒秦昆那么悠哉,斬妖除魔,本來就是茅山使命。

  “我去去就來!”

  人群中,好多小姑娘在圍觀徐法承,卻見這位帥氣的道士哥哥大手一揮,袖袍中出現銅錢鏈。

  那鏈子纏住不遠處的大樹,徐法承用力一拽,整個人騰空而起。

  “哇…”

  “這到底是哪來的神仙哥哥…”

  “好帥啊…”

  徐法承走了,杜清寒嗅了嗅空氣:“不死山的那群人,好像有幾個碰見了麻煩。”

  杜清寒也走了,秦昆一個人提著肉串,有些寂寞。

  “阿彌陀佛,秦當家,好久不見了。”

  一個俊秀和尚出現。

  妙善?

  秦昆回頭,紫衣僧忽然出現在他身后,他居然沒有發現。

  “佛法如此精深,你現在可是不得了了。”

  剛走了一個道士哥哥,現在又來了一個和尚哥哥。

  路邊的花癡圍在妙善旁邊,妙善和顏悅色地朝著她們笑著,然后看向秦昆。

  “有兒子了?貧僧準備些薄禮,還望笑納。”

  一個銀杏葉子被妙善小心捧起,那似乎是佛林寺的銀杏樹,葉子夾在佛經之中已經脫水,但這葉子不知道夾了多少年,上面經文已經印入其中。

  秦昆不敢怠慢。

  雙手接過。

  這是厚禮啊。

  “秦當家,是不是可以松手了。”

  “別小氣嘛,佛經一起送給我唄。”

  “一本普通佛經,要它何用!”

  “送兒子啊。”

  “粗魯…”

  自己當年入門時的第一本佛經被秦昆搶走,妙善大為惱火,就不該送這份禮。

  “孩子呢?”

  “跟他師父變臉呢。”

  “莫無忌好大的能耐,敢收這等弟子,貧僧看看去。”

  秦昆一愣:“你想干什么?我警告你啊,我兒子不當和尚!”

  妙善玩味一笑:“說不定想當呢。”

  秦昆忽然有種軟肋被捏的感覺。

  有了孩子后他再也不是那個沒有破綻的秦昆了!可惡!

  妙善走了,秦昆活動著肩膀。

  今天本來就氣不順,居然還有不長眼的敢往小鎮湊熱鬧,他朝著徐法承的方向走去。

  “我倒要看看是哪來的臟東西!”

  小鎮末端,是一個偏僻的蘆葦蕩,土娃的祭爐鬼今晚專門在這守著,不讓行人通行。

  游客也看到了這個腳踩火盆的祭爐鬼,這里是道路的盡頭,也是路燈的盡頭,他們感慨小鎮的黑科技。

  尼瑪一個個的鬼也太真實了點!

  “這家伙不會也合不了影吧?”

  一個游客嘗試后,發現照片里沒祭爐鬼,悻悻離開。

  祭爐鬼從沒在這么多陽人面前露過真容,主子也不讓,今晚土娃卻沒有限制他,他原本還很忐忑,怕嚇到別人,可是發現這群陽人…

  一個個膽子都不小,他便放心了。

  守在這里很無聊,祭爐鬼也沒個伴,忽然,他感覺身后蘆葦蕩有些悉悉索索的聲音。

  “嗯?誰在那里?”

  祭爐鬼走了過去,脖子卻被什么東西纏住,整個身體一下子被拽進河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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