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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兩百章 該死的

  “…就怕有些打著同學旗號,但其實心懷叵測的分子,把她一并給帶壞了。畢竟,作為她的表舅。她媽有時候的擔憂,我也要分擔一點。”

  “在這個世界上,無論做人還是做生意,很重要的一點,是混圈子。有圈子才調得動更多的資源,使得動更大的權力。不好意思,直白了一點,但你聽得懂,你我都知道,你不是普通的小孩,你鬼著的。但是…沒用,不要妄想從這個家里得到什么,你敢伸爪子,那就要做好引火燒身的準備…”

  “你爸短短時間,做通訊設備,做到這個地步,了不得。但是,瓶頸也差不多到了,這上面每一步,可能都是要賭,賭對了,往上走,賭錯了,管你搭了多高的大樓,說垮也就垮了,想要穩妥,天時地利人和,都需要,哪里去找?圈子。你猜再往上走的路,我背后的圈子不給他開門,他走不走的下去?就好比現在他在這里做的事情,找關系,求人…我們在這里所編織的網絡,早就已經根深蒂固,我們能讓美國人不跟你爸做生意,你以為我這句話是在嚇唬你,還是真能如此?”

  柳高不介意跟程燃說起這些,一方面,是這小子的確已經成為了威脅,上回峨眉山的時候,他面對自己那種輕傲無禮的姿態,讓柳高回想起來,如魚刺卡著,無端生怒。

  另一方面,他處心積慮的接近姜紅芍,說不得哪天就會讓這個姜太爺在意的外孫女發生損傷這個家利益,顏面大失的行為。他不會看到姜家成為別人的笑柄。

  若是眼前面對的是程飛揚,他說不得還會多幾分客氣,哪怕要敲打,明面上的和善還是要做足。

  然而自來小鬼最難防,千里之壩也是潰于蟻穴,一個小偷在背后鬼祟,沒準就要偷掉姜家基業,面前這個程燃雖微不足道,但他和姜紅芍的距離,就足以讓他構畫的藍圖遭到破壞,所以這口惡氣,這一口痰,要先吐在他臉上。說白了,兩耳光褪了他神光,接著才是他再來慢慢拾掇。

  “說到底…通信業,多少資本背后來歷不俗,你爸在國內做生意,太不留情面,打碎了很多人手上的盤子,想不想知道現在我背后,有多少恨之欲其死的人?就是在這里,也有美國人要求著我們,把你爸扼死在競爭的源頭…”

  柳高說著,那個剛才埋下頭大概已經是被他口中所言駭到“肝顫膽寒”的青年,這個時候抬起頭來,然后嘴巴朝他動了動,“煞筆。”

  那一瞬間天高云淡,柳高先前掌握著節奏,像是刀子剔骨割肉般的威脅言語,忽然就這樣消失在冷冽的風中。

  他停頓了,頭略微斜著,就像是一個攻城略地一路嗜血長驅直入的征服者,在炫耀身后的凜凜軍容和遠處圖騰的巨大雕塑時,遭遇了泥石流。還保持著一個蹊蹺難明的動作,有的是盡顯得荒謬怪誕的遭遇。

  他確實聽到了這兩個字,但是…怎么會,怎么可能…這大概是他這輩子,天生含著金鑰匙所處的位置,所處的層面,從來不曾受到過的當頭棒槌。

  有時候一句話可以噬人骨,有時候一句話可以誅人心,有時候一句話可以奪人志毀人尊嚴,能讓人感受奇恥大辱和殺人之恨。

  原本這些都是他在對這個青年所進行的行為。

  結果這個青年對上他目光的時候,又重復了一遍,“傻逼。”

  然后這個像是從頭到尾就沒半點醒悟的青年在柳高略微顫動狠厲的眼光中笑道,“你說這些,是一石二鳥的想讓我回去傳達導致我爸自亂陣腳,同時拿我爸事業和家業威脅我斷了和姜紅芍的來往?…所以你真以為可以威脅到我爸的生意?”

  “你一個搞買辦的,背后給主子當狗,還沒有資格擺在程飛揚的面前。就連你背后的勢力正面和伏龍都較量不過,妄圖用下三濫的手段,你給別人當狗,有沒有問過,別人有沒有真的把你當一條忠誠的狗,還是條僅僅可堪利用來做些腌臜事,不需要后就第一個剝皮抽筋的黃鼠狼?”

  嗡嗡。

  柳高青筋蹦跳,頭皮都仿佛一掀一掀,用近乎于噬人的目光,陰沉著臉一字一頓道,“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什么…你今天說的這些,會有什么后果。”

  他眼角看到姜紅芍沒有走過來,似乎根本不擔心程燃吃虧。

  程燃雙腿打開坐在椅子上,雙手支在膝蓋上,抬頭看柳高,那一刻柳高雖說是盛怒的,然而也非完全失去理智,有一種感覺,眼前這個根本不像是個剛剛成年胡須都還沒怎么冒出頭的青皮小子,背后有更讓他捉摸不透的東西,程燃道,“那就來說叨說叨,你能怎么對我爸在美國的游說下絆子做文章?真以為你一個雙方搞買辦的,能掀起什么風雨,你控股了一家美國相關企業核心技術嗎?你能左右伏龍合作公司大股東意見嗎?還是說,你能拿出相應的利益,搞定這些公司的胃口嗎?你有什么資格來圍堵一家在技術和研發上以血汗拼起來,就是不被吸血的公司?”

  柳高面容如鐵森寒,但明顯并不是沒有在動主意,冷冷看著程燃。

  “從技術層面上搞不定,那你還有什么辦法,無非是從政治層面,還是你所謂的美國政客關系網。打什么旗號?共和國威脅論?中國科技公司偷竊美國技術?這種事,我們在美國方面的競爭對手,也會這么做,不缺你這點小打小鬧。”

  “還是說打算用你們背后的政客?那你知不知道我爸來美國做了些什么?慈善項目和《華盛頓郵報》《洛杉磯時報》這樣大報關系的突破,我爸大可擺開陣仗,用美國人的方式,更進一步通過報紙訪談和美國上下層對話,表達觀點。大可不必避諱中國崛起與美國是否感到威脅,西方基督教講對抗,影響中國人的儒釋道文化注重和諧,道家講究改變自己適應環境,儒家是改變自己和社會交融,而佛家是養心。只要雙方的溝通能讓美國人逐步認識到這一點,就會讓很多人意識到中國的崛起和美國是包容共存的結果,這甚至還要多宣揚,這樣的效果大不大,多不多,能不能從根本上改變美國人對中國看法?可能還不能直接下論斷,然而有一點美國人必然是在乎的,那就是美國人對美國精神的追求。”

  “你以為這不是現在美國人普遍詬病之處?”程燃指向遠處的華盛頓紀念碑,“為什么那座華盛頓碑是美國核心的核心之所在,是因為華盛頓確實才是真正的偉人,是美國人公認的政治家,是美國精神的代表。這種精神是包容,是開放,是自由,是獨立,是平等。而現在的美國人眼里,華盛頓之后的那些美國總統,與之相比都差的太多,那些算不得偉人,充其量只是政客。這才是美國人內心中所認為的,美國精神正在失去。伏龍提倡這種我中有你的和諧,在美國人這里正可以看做是美國精神的體現,把這個態度表出來,再加上伏龍在慈善上面的規劃和宣講,你認為你背后那些所謂同盟的美國政客,會不會愿意為你們這樣的人站出來,在這種時候阻擋民眾對日益失去的美國精神的反思潮,站在輿論聲浪的對立面去?”

  至始至終,柳高都以噬人的表情姿態陰森的看著他,但是這回破天荒并沒有說話。

  程燃道,“所以,你不知道我爸在做什么,你這種人,也不會知道我爸真正要做的是什么。所以…本身就是不可調和。因為我爸這樣的人,他所做的事起來了,你們就失去了吸血的土壤,于是你們和你背后的人都跳腳了,都被戳痛了,都恨不得圍堵過來,打垮我們…但是沒有關系,這是必經的階段,我們已經預料到了會面對你這樣的人,還有你背后的人…”

  “所以,你沒有明白的是,從一開始,你的威脅,什么砸了很多人的生意,多少人恨不得欲致我們于死地。你以為我會怕?我只會覺得是好事。因為你們真該死,說明你們真的被打痛了,知道自己要完了。而我們要做的,就是一步一步,拿錘子把你們超度過去。所以你明白了,你的威脅對我來說只是很可笑的一件事,因為我從一開始,就打算真正把你們這樣的人打死…你以為我會跟你客氣?哪怕你是什么勞什子表舅,煞筆不是因為你在哪個位置,而是你做出了什么事。”

  “所以,傻逼就是傻逼…”程燃翹嘴,“該死的傻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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