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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一章 可愿隨我去滄州

  煙雨蒙蒙,今日東京倒是有幾分江南的感覺,夏天的雨,總是伴隨著天邊的電閃雷鳴。

  礬樓雅苑,雨水打落在傾瀉的黑瓦上濺起水花,又沿著瓦片滑落下屋檐,在空中形成一道水簾。

  少女透過窗戶看向院子,白墻黑瓦,綠意盎然,在水簾的映襯下顯得別有一番風味。

  看得出神的少女眼前似乎又浮現了一個身影,那身影伴隨金戈鐵馬,便隨燈火闌珊,越發的偉岸。再看少女面頰,已慢慢浸出了紅潤。

  “妹妹可是思春了?”一旁女子婀娜多姿,生得美麗非常,開口調笑少女道。

  少女聽言回過神來,臉頰已然更加羞紅,忙道:“一袖姐姐瞎說呢。”

  “呵呵。。。思得還是鄭將軍呢。”一袖淺淺一笑,卻是不依不饒,顯然是要拿這少女打趣。

  “姐姐可不能瞎說,師師只是看看這大雨會不會停。”這少女顯然就是李師師。

  “是啊,下大雨鄭將軍就不好來了,大雨大雨你快停吧,好讓鄭將軍來看看我們師師姑娘。”一袖看著李師師羞紅的臉,愈發覺得有趣。

  “姐姐不能這般作踐師師,像鄭將軍那般文武雙全大豪杰,哪里會把一個青樓哀怨人記在心里。”李師師面色微慍,說完一句,卻又是傷心。

  “誰是青樓哀怨人呢?姐姐只看到東京士子趨之如騖的李大家,聽聞那日鄭將軍親口說師師姑娘是他的老相好,也不知是真是假?”一袖見李師師面露悲傷,話語也不再調笑,轉過來便是開解。

  昨夜李師師就在當場,回想一番當時情景,又想自己總共也沒有與那鄭將軍說過幾句話,搖搖頭道:“都是太師府里的下人瞎傳,鄭將軍可沒有說這話語。”

  “妹妹可真是喜歡這鄭將軍了?”房內就一袖與李師師兩人,一袖自然也是敢問。

  李師師抬頭,欲言又止,本想嗔斥一句姐姐瞎說,心中又實在不愿意否認,只得微微低下了頭。

  “若是妹妹真喜歡,何不寫下一首詩詞,姐姐差人給鄭將軍送去。”一袖倒是膽大,在這礬樓雅苑青樓地方,能遇到一個真正心儀之人,實在太難,既然遇見了,自然不能錯過。

  李師師聽言,心中雖然有些意動,卻是實在做不出這事情,開口道:“怎能這般,叫人笑話了去。”

  一袖已然二十多,過不得幾年就真要年老色衰了,心態自然與這二八年華的李師師不同,又在這青樓風流地,比一般女子膽大也正常。也是怕這李師師將來與自己一樣,到得這般年紀年老色衰,也就是王媽媽這樣的結局,雖然衣食無憂,卻是孤獨終老。

  “姐姐幫你寫如何”一袖又道。心中倒是真想這么做,寫詩自然也并非真是求愛,說些花前月下,或者說些金戈鐵馬,都可。反正把這人叫來就行。

  “不行不行,姐姐可不能害了妹妹。”叫一個十幾歲少女寫詩與向男人求愛,這是怎么也做不出來的事情。也是擔心這鄭智若是收到了詩,會不會輕看了自己幾分。

  一袖搖搖頭也是無可奈何,再想想自己十幾歲的時候,自然也做不出這樣的事情,也知李師師此時的心思。更又為李師師著急,這鄭將軍說不得兩日就走了,邊關地遠,這輩子想再見也難。

  兩人正在這閨中閑談私話,雨簾間一個丫鬟行過長廊,往這邊閨房而來。

  “兩位姐姐,外面有自稱鄭智的官人求見。”丫鬟走進并未關門的閨房,在兩人面前道。

  李師師只聽鄭智二字,已然從座位上站起,雙手握在一起緊搓幾下,顯得有些手足無措。

  “把鄭公子帶到小廳等候,就說師師一會就到。”一袖見李師師這般模樣,開口吩咐丫鬟去招待鄭智。

  丫鬟出去了,一袖又來幫李師師緊一緊發髻,描兩葉彎眉。

  鄭智坐在前廳等候,這個時候可不能直接往內苑而入,只能等候通報。心中也是在糾結,過不得兩日只等朝廷的文書下來,也就要啟程往回渭州了,緊接著往滄州赴任。

  此時這李師師該怎么辦,鄭智心中更是有些糾結,對于李師師的心意鄭智自然知曉。鄭智對李師師,首先便是對這般歷史有名人物的一種好奇,再就是對于李師師美貌與才華的欣賞。

  若問鄭智對這李師師是不是喜愛,當真有些不好回答,若是說沒有,鄭智心中也有一份激動與喜愛。若要說有,兩人卻是也相互并不了解,話語都沒有說過幾句。

  好在鄭智不是那種猶猶豫豫思想想后的人,答應要來見李師師,自然不能食言,更何況還有昨日李師師幫助自己的那一首《睢陽平楚》,兩人配合得天衣無縫,更在冥冥中有那么一份默契。既然來了,那便看情況而定,一切隨心。

  “哥哥,可是要把這李小娘娶回去?”魯達自然知道這前后事情,今日再來礬樓,開口便問得直白。

  “魯達,你說娶還是不娶?”鄭智問了這么一句,就像上次在米擒部落問魯達殺是不殺一樣,雖然這么問了,卻是鄭智心中也有了打算。

  “哥哥,這般小娘,娶了好,以后放在家中教娃子們讀書寫字,請先生的錢都省了,灑家若是將來有了娃兒,也送哥哥這里讀書寫字。”魯達這次倒是沒有像上次那般回答,而是真心給出了自己的建議。

  “誒。。。魯達哥哥今日倒是說得有理,這般小娘好,我們皆是一幫動槍動棒的糙漢子,哥哥娶了這李小娘,以后也當個詩書傳家,像種家相公一樣傳得世世代代。”史進頭前倒是沒有注意這些事情,此時聽得魯達言語,也覺得極為有道理,再怎么習武殺敵,不如讀書來得好。

  大宋將門從來沒有世世代代,只會一代不如一代,只有這世家讀書人,才有世世代代。

  鄭智聽言笑了笑,也不答話。此時丫鬟已來。

  鄭智隨著丫鬟起身,回頭與魯達史進幾人道:“你們先吃喝,不要吃醉了。”

  鄭智提醒這么一句不要吃醉了,也是現在心中懸著一根倒刺,這根倒刺便是這高俅高太尉。這事情鄭智自然也沒有跟幾人細說,也不知道怎么去說。

  鄭智心中殺心早起,卻是在這東京,要殺高俅實在太難,高俅每日不過是家里與衙門,身邊高手護衛也眾多。若是動手殺之,就算成了,只怕眾人也難逃一劫。那般殺衙內,已經覺得是天衣無縫,事后還是敗露。此時殺高俅,必然驚天動地的動靜,哪里能輕易動手。

  鄭智已在內苑小廳落座,特意吩咐丫鬟上一杯什么都不加的茶水。這般茶水才是鄭智習慣的,咸茶實在是喝不慣。

  倒是這上茶的丫鬟覺得這鄭公子真是怪異,不加鹽的茶水淡淡的有什么好喝。

  再看門口,少女身姿漫步已來。

  遠山眉黛長,細柳腰肢裊。妝罷立春風,一笑千金少。

  歸去鳳城時,說與青樓道:遍看穎川花,不似師師好。

  師師一福,落座案前方椅。鄭智起身拱手,卻還沒組織好語言。

  “將軍平素愛聽什么曲子?”還是李師師先說話問道。

  “最愛金戈鐵馬,陽春白雪也可,花前月下也行。”鄭智兩世軍伍,最愛聽的自然還是雄赳赳氣昂昂。

  李師師聽言,腦中又是昨日那個舞槍翻飛的身影,開口道:“將軍可愿再聽一曲《睢陽平楚》?”

  華夏之樂,到了宋朝,基本就是文人的專利,自然多少婉轉凄柔之音,極少驚心動魄戰陣豪情。軍凱小調也變成了軍漢粗鄙之音,上不得士大夫席面。

  “好,再聽十面埋伏!”鄭智端起手中茶杯輕輕一飲。

  “十面埋伏?將軍說來當真貼切。”李師師只以為鄭智說的十面埋伏是形容《睢陽平楚》的感覺。

  “此曲若叫《十面埋伏》更妥,更能形容出其中意境。”鄭智也順著李師師話語去說。

  “那便叫它十面埋伏。”李師師琵琶已經在手,叮叮咚咚飛速撥動琴弦。

  樂音自然緊湊人心,卻是鄭智此時并沒有多少去聽曲子的心思。

  眼神只盯著李師師看去,見李師師身形隨著節奏與快速舞動的手前后輕搖。

  臉頰那一縷水發輕輕拂面,隨著拂面的青絲而去,正是那白皙的面頰,紅潤的耳根,還有一雙凝結的眼眸,顫動的睫毛。

  直到李師師發現了鄭智的目光,羞得輕輕頷首,不敢對視。

  只聽節奏一頓,樂音已亂,顯得少女的心也亂了。

  少女急忙想要找回那樂音的節奏,卻是越找越亂,一曲《十面埋伏》已然雜亂無章不成樣子。

  少女索性也不再去找,纖手一聽,樂音即止。

  “將軍。。。”李師師輕輕抬頭看了一眼鄭智,開口說話,卻是也沒有想好說什么。

  這李師師當真世間少有,鄭智心中一橫,直接說道:“可愿隨我去滄州?”

  鄭智問得太過直白,就如上輩子表白一般,直言不諱,心中更想,情感可以培養,卻是此女不能再等。

  李師師聽得言語,腦中嗡嗡,一片空白。祝家大郎說好基友木子藍色,大作《唐朝好地主》,成神之作,正是見證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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