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野櫻把目光停留在佐助強作平靜、潮紅初褪的臉上。
少年人的情緒總是來得洶涌,就像六月的一場暴雨,毫無征兆,伴隨著疾風狂雷。
作為過來人她很了解這一點。更何況她面前這個少年,幼年家滅族亡,兇手竟是他唯一的親人宇智波鼬,又活在火影這么一個操蛋的世界里,能夠堅強地成長起來已經殊為不易,就算期間長歪了一些,變得敏感偏激、狹隘中二也是情理之中。
能做到強行把情緒穩定下來,恢復平靜,而不是被一時的氣憤沖暈腦袋,已經算得上很有幾分自制力了。
櫻甚至有點意外。
前世…大家是怎么說來著?疾風傳后面,都在說佐助越長大越黑暗,越長大越幼稚。好吧反正她沒看過那部分,也不知道是真是假;只是光看眼前佐助在觸及鼬這個逆鱗之后能迅速冷靜下來等待答案的模樣,似乎那樣的說法有所偏頗。
要么佐助是被黑了,要么,是她這只穿越過來的小蝴蝶徹底扇歪了“劇情”的翅膀,改變了他。至少以他的這種性格——沖動偏激,但是還能及時冷靜下來——不應該很討人厭才對。
想到這里,春野櫻剛剛被佐助吼過的小郁悶,也舒緩了許多。
——很好,這避免了對話向“你竟然吼我!”“誰叫你騙我了!”“你還來!你敢再吼我一句試試!”…這種八點檔言情劇的方向發展下去。因為一來,這兩個人并不是那種關系;二來,作為一個理科生,我們的主角春野櫻小姐天然抗拒這種不包含任何有效信息的對話…
“鼬的實力嘛…”櫻沉吟了一下,坐回之前的石頭上,抱著膝蓋說道,“怎么說呢?你覺得我的實力如何?”
黑發少年猶豫了一下:“感覺…還行吧?也就那樣?”
“嗯?”提高了聲調。
“我是說,很強!比我們這一屆的人都要厲害得多!”佐助連忙正色(補救)道,“其實我覺得,你可能比五代火影還要強一些。”
后面畫蛇添足的那句話,讓春野櫻那副“繼續說,櫻姐很喜歡”的表情也繃不住了,禁不住噗哧地笑了出來。注 這算是…拙劣的拍馬屁吧?也就是對著小櫻,他才會在私底下說出這種話了。
“好了,別把我師傅扯進來。”櫻按捺住笑意說道,伸出大白腿輕輕踢了他一腳;不過卻沒反駁佐助的話,想來在她心里,其實也是認為,自己的實力已經超過了她的師傅——而且是超出了一大截那種。
只是那樣的看法心里想想就好,說出給人聽,就顯得做人有點輕浮、不夠尊重師長了。
“所謂的‘影級’,其實只是個不成文的實力劃分階層,很難說到底要滿足什么標準才算是‘影級’忍者,不過對于我們這些已經邁入這一階段的忍者來說,這卻又是很清晰的一條實力分界線。”
“說起來,佐助你已經能感覺到‘影’級和普通上忍乃至精英上忍之間的差距了吧?因為單論戰斗力,你已經算是上忍中的佼佼者,也就是所謂精英上忍了,再往前一步,就是‘影’這個級別。”
少年點了點頭。
“我想說的是,即便是到了‘影’這一級別,忍者的實力仍然可以有巨大的差距,你甚至可以把這個等級再細分成‘準影’、‘初入影級’、‘普通影級’、‘影級巔峰’諸如此類。這種劃分當然很愚蠢也很無謂,但是如果僅僅是作為參考的話…”
“我想鼬的實力可以排到這些細分層次的最后兩層里去。”
“這就是我對他的實力評價。”
佐助臉色沉了下來。沉默了一會,才肅然開口說道:“他真的有這么強嗎?”
春野櫻點頭:“是真的。你剛才不是問我他的須佐能乎和月讀我是怎么應付的嗎?這兩招其實不難,須佐并不能完全抗住我的水槍術,事實上你用的那招超電磁炮也不是完全沒效果吧?”
“并不是那樣。”佐助微微搖頭,“我已經使出全力,但超電磁炮還是被他擋開了。”
“但你也把須佐的半條胳膊打爛了吧?”櫻微微一笑,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沒有什么是一發超電磁炮解決不了的,如果有,那就再來一發!”
佐助差點被她的電磁炮神教的傳教宣言雷得不輕。
不過,春野櫻真不是在開玩笑,超電磁炮這個術潛力極大,幾乎可以說沒有上限,而副作用卻近乎為零;她甚至產生過專修雷遁的沖動,可惜冥冥中有一股神秘力量把她拉回了水遁的坑——水遁才是最強的!
“說回正事。”
“月讀這個術…我是硬抗過來的。不過,你也不必太過在意,這個術對你的傷害并沒有你想象中那么大不是嗎?除了心情煩躁、易怒一些,還有什么后遺癥嗎?等你再強一些,再長大一點,你也可以硬吃這一招。”
“反倒是他還有一招天照需要時刻警惕著,好在也不是沒有應對的方法。他那一招的發動雖說無需結印,但是查克拉的波動和眼神的動作都有跡可循,速度夠快就可以躲過去;或者查克拉外衣之類的東西也能擋一下。”
——說起來,原著中天照這一招還真沒燒死幾個有名有姓的高手。
“總之,如果說要破解他的術的話,倒不是很難。難的地方在于怎么應對鼬這個人。”
“跟他生死相搏的話,我不出意外會勝出;但是老實說,單論戰斗天賦的話,我是不如他的。”
“我這樣說,你明白了嗎?”
以春野櫻的性子,她是極少如此推崇一個人的;所以佐助知道她這話的分量。
沉甸甸的宛如一塊石頭般壓在他的心上。
少女把話停在了這里,黑發少年也跟著沉默了下來。
佐助默默地站著,眼神游離地轉向天邊燦爛的晚霞,不知在想著什么;櫻也默默地坐著,抱著腿,下巴擱在膝蓋上,望著遠處即將落幕的夕陽,一言不發。
氣氛一下子安靜了下來。
近處蟲鳴聲、火柴燃燒的噼啪聲。
遠處河流流淌的嘩嘩聲。
還有初夏溫暖中帶著幾分躁動的呼呼風聲。
都一下子嘈雜了起來。
在這小小營地的安靜世界里演奏出一曲初夏的交響曲。
良久,他才回過頭來,望向春野櫻;近晚的余暉落在她的臉上,給那完美的側顏染上絢麗的金色。
他突地心中一動,像是明白了什么,笑了起來。就算鼬的實力再強,也不能改變他的初心:變得更強,然后復仇,或者給這一切找出一個交代;這正如每日太陽都會不變地落下,正如那石頭不變地臥在河邊,正如這少女,還有那少年,還有他的同伴們,會不變地在他身邊。
這一刻他是這樣相信的。
“嗯。我明白了。”
黑發少年說道。
春野櫻一愣,轉過神望著他,不知他的這一句又是從哪里冒出來的。這樣仔細看過去,感覺他短短時間發生了一些微小的變化,只不過櫻也知道,世人雖說女人都是善變的,但其實男人同樣也是善變的,尤其是青春期的小男生。
說起來,他真的有變化嗎?其實也未必吧?
“嗯?你在說什么啊?”春野櫻撇撇嘴問道。
“我說,上半夜的守夜就交給我吧。”佐助搖搖頭,避而不答。
少女狐疑地看了他幾眼。
“你比我累多了,就先休息吧。”他強硬地說道,走過去把她從石頭上拉了起來,“我睡了一下午了,正好很精神…累了會喊你的。”
“好吧。”櫻聳聳肩,收下了他的好意。她又不是鐵打的,一天下來戰斗了這么多場,的確疲憊得很,也就不硬撐了。
走回帳篷門口時才聽到佐助又問了一句。
“話說,七尾人柱力被曉抓走了?”
“嗯。”少女轉頭,平靜地答道,“任務失敗了。”
“哦。”佐助應了一聲,“對了…鞋子給我吧,我突然有個辦法。”
春野櫻眉梢一挑。
感情她的鞋子比生死不明的人柱力還重要?
兩日后,首次任務失敗的春野櫻和佐助回到木葉。
ps.故事里的佐助已經跟原著的二柱子出現差別了…所以作為重要配角稍微用一兩章寫寫他和主角的互動表現這種差別出來。這章是補昨晚的更新。今天還有一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