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袖害怕云家發生什么改變,他非常的擔心云家會變成以前來家的樣子。
“想什么呢,云家不會變的,現在不會,以后也不會,只要你家小郎我有一口吃的,就有所有人的一口飯吃。”
云瑯說的斬釘截鐵,雖然他知道吃大鍋飯最后的下場一般都會比較慘,他依然愿意維持云氏目前的狀態。
他一直在有目的改造云家,他希望云家能夠發展到后世的模樣,即便不能,也要盡量的相似。
這樣做很難,卻并非沒有機會,大漢國與后世不論在任何方面都相去太遠,說起來像是沒有希望,實際上,就因為差距太大,任何一點小小的進步對于大漢來說都是一場巨大的改革。
后世的國家能夠把近乎于原始的少數民族獨龍族一下子就踢進了社會主義時期,云瑯覺得自己應該有能力直接讓云家的這人,直接從大漢時期越過后面的十幾個時代進入他熟悉的社會模式。
就目前來看,已經進入了吃大鍋飯的時代。
這樣的變化讓他非常的有成就感,他曾經無數次的夢想過,一旦有飛機從云氏莊園起飛,不知道是一個什么場景。
安下心來的紅袖就很愉快的跟小蟲玩起了抓杏核的游戲,她們的手非常的靈巧,紅褐色的杏核在她們白皙的手指上翻飛,其實挺好看的。
老虎可能剛剛洗完澡,身上的皮毛還有些潮濕,這家伙現在長得實在是太肥了,眼皮上的肉快要遮住兩只大眼睛了,往云瑯身邊一趴,就對小蟲張大了嘴巴討要食物。
云家剛剛開始的時候,還要依靠這家伙狩獵,才能給家里的婦孺弄一點肉食吃,現在,云家的豬圈,羊圈,鹿圈,牛圈,里養滿了它的食物,這家伙就一點狩獵的都沒有了。
早些時候,還知道自己去抓兩只雞打打牙祭,后來,連抓這個過程都省略了,直接等廚娘把雞殺死,褪毛之后它再一口吞掉。
“不要再給它喂吃的,等它餓了,會自己去找食物的,一頭老虎,在這么下去,就被你養成豬了。”
“它以前那么瘦…”
“瘦才能靈活,才能捕捉到野獸,現在肥成這個樣子,走路都喘氣,還怎么狩獵。”
“咱家的豬多,可以多喂一點。”
“老虎就是老虎,天生就是要狩獵來喂飽自己的,如果不狩獵,老虎就成你們的玩物了,不能這樣。”
“您還不是整天躺著不動彈?”
諾大的云家,敢這樣傻乎乎頂嘴的人就小蟲一個,不過,她說的很有道理,云瑯就準備趁著這點空閑時間,帶老虎去野外奔跑一陣子。
這家伙的體型越發的大了,足足有三百斤,站在那里威風凜凜,跑起來卻很悲慘。
才跟著游春馬跑了三里地,老虎似乎就忘記了它肥碩的身形,就一個虎躍準備站在游春馬的屁股上。
游春馬哀鳴一聲,后腿一軟,就坐倒在地上,老虎則到底是老虎,在半空中艱難的翻了一個身,就穩穩地站在地面上。
云瑯卻一個大翻身,從游春馬背上掉下來了。
還沒有爬起來,就聽到老虎咆哮了一聲,似乎在向別人示威。
云瑯連忙站起來,就看到了騎馬攜弓一身獵裝打扮的郭解。
老虎的尖牙都露出來了,而郭解正在張弓搭箭,還有機會用玩味的目光看著云瑯。
“野獸到底是野獸,某家替司馬除掉這個禍害如何?”
云瑯從剛剛站起來的游春馬馬包里抽出一根短矛道:“老虎要是掉了一根毛,我殺你全家!”
郭解笑道:“前幾日,司馬還告訴郭解一定要遵紀守法,怎么,才過了幾天,司馬就因為你的寵獸掉了一根毛,就要滅我郭氏滿門,不知道這又是大漢律法中的那一條規矩決定的?”
云瑯瞅瞅已經從云氏出發的幾匹戰馬獰笑道:“我殺你,軍爵折三成,殺你全家,發配軍前效命,只要斬首九級,就能將功折罪。
老子依照的是大漢軍法。”
郭解緩緩地松開弓弦搖頭道:“何其之不公也!”
云瑯見劉二等人已經過來了,就收回短矛,重新插在馬包里道:“少上造有權征召百姓入軍伍,莫如就從你開始?”
郭解笑道:“恐怕不成,郭某已經被洛陽地方舉薦為孝廉,此次入京準備從白身進階官身。
少上造能征召百姓入伍,恐怕還不能讓一個堂堂孝廉去你軍中任你魚肉。”
云瑯環顧四周,啞然失笑道:“在這里,渭河里的王八都比你這個孝廉大一些,芝麻大小的官身,也敢在上林苑放肆?
如今,上林苑已經接到了封禁的上諭,你在上林苑走馬攜弓所謂何來?”
郭解取出一面令牌道:“某家如今已然是富貴鎮的假縣尉,自有巡邏,警視,預防歹人的職責,不知司馬對郭某這番解釋可還滿意?“
郭解說完話,他身后跟隨的幾個游俠頓時笑聲大作。
云瑯此刻的臉色極為難看,自從來到大漢國,即便是在最糟糕的境遇里,也沒有被人如此嘲笑過。
眼看著劉二等人就要發作,被云瑯給攔住了,他瞅著郭解道:“我看你第一眼,就非常的討厭你,能給我這樣感覺的人,你還是第一個。”
郭解笑道:“某家也很疑惑,雖說郭某其貌不揚很難引起司馬的愛護之心,卻無論如何也不至于讓司馬見到郭某的第一眼,就起殺心吧,這一點司馬不用掩飾,郭某自信閱人多矣,應該不會有差。”
云瑯想了一下,瞅著天空道背書一樣的背誦道:“郭解為人個子矮小,精明強悍,不喝酒,善斷者如許負者曾言,爾當為人中龍鳳,
你之所以不喝酒就是因為父親因為喝酒之后當街殺人,為文皇帝所誅殺。
你小時候殘忍狠毒,心中憤慨不快時,親手殺的人很多。不惜犧牲生命去替朋友報仇,藏匿亡命徒去犯法搶劫,停下來就私鑄錢幣,盜挖墳墓,你堪稱罪惡滔天。
可是,你的狗運好,在窘迫危急時常常能夠脫身,或者遇到大赦。
等到你年齡大了,就改變行為,檢點自己,用恩惠報答怨恨自己的人,多多地施舍別人,少望別人報答自己。
這時候你其實已經是一個變態了。
你總覺得許負所言不差,你應當有一場大作為。
所以啊,你救了別人的生命,卻不自夸功勞,并且經常能夠做到事了拂衣去。
如果你真的能夠做到里外如一,云某也不得不對你的行俠仗義之舉說一聲佩服!
但是你內心仍然殘忍狠毒,為小事突然怨怒行兇的事依然如故。
軹人楊季主的兒子當縣椽,是他提名遷徙你來長安的。你的侄子就砍掉楊縣椽的頭。
楊季主與你理論,你又殺了楊季主,我還聽說楊季主的家人來長安告狀,好像也被你給殺了。
你之所以沒有去茂陵安居,卻來花了大價錢賄賂官員到了荒僻的富貴鎮,就是為了想要平息這件事。
在你沒有得罪我之前,我還想著把你的事情當一場游戲來看,看你什么時候開始倒霉。
沒想到你今日居然膽敢在我面前耍威風,自以為我奈何你不得,卻不知似你這等操控人心的大奸大惡之徒,犯下的罪行早就罄竹難書。
現在缺少的就是有一個人想要認真的對付你而已,我現在就想認真的對付你一下。”
郭解認真的看著云瑯道:“你如何得知?”
云瑯愣住了,奇怪的問道:“你居然承認了?”
郭解笑道:“既然是某家侄兒做的,算到某家身上自然合情合理,大丈夫光明磊落,殺了人,就殺了人,有什么不敢承認的!”
云瑯皺眉道:“你不擔心會被明正典刑嗎?”
郭解大笑道:“殺頭之事先放一邊,先快意恩仇之后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