藥婆婆饒有趣味的瞅著云瑯道:“這么說來,你西北理工的狂人用刀子切開尸體,摘取人的五臟六腑,清理的腸肚,砸開頭顱,就是為了觀察人的內在?
也屬于用牙簽挑泰山之土的一種手段?”
云瑯強忍著嘔吐的,艱難的道:“是誰這么說的?”
“蘇稚那個小丫頭,怎么,有誤?”
云瑯仔細回憶了一下后世的解剖學,發現蘇稚說的好像是正確的,曾經聽那些醫學院的學生把解剖尸體的過程說的比這還惡心一萬倍。
事已至此,只好點點頭道:“好像是這樣的。”
藥婆婆愣愣的看著云瑯,過了良久才低聲道:“老婆子也想這么干!只是苦無尸體…”
云瑯臉色發白,雖然他曾經殺過十幾個人,但是,要他給藥婆婆送藥人,他覺得還是做不到。
“您在說笑?”
藥婆婆陰笑道:“老婆子見過無數的疑難雜癥,對人體也算是熟悉,然而,老婆子熟悉的只是人的外在,用脈搏,體溫,糞便,尿液來推測人的內在,老婆子已經非常的不耐煩了,你知道有多少次,老婆子看著那些垂死之人,有多么想破開他的身體,看看里面到底是一個什么情形,最終導致他生病死亡,如今,由你西北理工作伐,老婆子已經闖過了那道心關…”
云瑯拔腿就跑!身后傳來藥婆婆如同夜梟一般的大笑聲…
跑到藥婆婆看不見的地方,云瑯自然就放慢了腳步,他希望藥婆婆用她說的那種法子去研究人體,絕不希望自己去給藥婆婆找尸體供她研究。
要知道,在大漢那么做的話,會被朝廷當做巫術惡魔放在火堆里燒死的。
藥婆婆的反應很正確,聽得出來,她說要解剖尸體的說法絕對不是隨便說說的,任何一個對醫學狂熱到她這個地步的人,誰不想把尸體切碎,一點點的研究一下呢?
通過這一點來看,云家的廚娘絕對是一個非常純粹的人,一頭被她剛剛宰殺的肥豬就掛在一個樹杈上。
鋒利的刀子從肥豬雪白的肚皮劃過,花花綠綠的腸子,肚子就裝了滿滿一盆。
再用一把斧頭沿著脊椎的位置往下剁,叮當幾斧頭之后,整頭豬就變成了均勻的兩半。
肥碩的廚娘用肩膀扛著半片豬稍微一用力,就從鉤子上取下來了,丟在巨大的案子上,鋒利的刀子在磨石上蹭兩下,就飛快的將半片豬,分解成七八塊。
她的動作是如此的嫻熟,豬蹄,豬肘排骨被卸下來的時候,一點聲響都沒有,就連骨頭都幾乎是完整的。
她甚至用一柄小刀子,從肥豬的脊椎位置上切下一片薄如蟬翼的里脊肉,撒了一點點椒鹽,就一口吞下,且一臉的滿足。
云瑯一巴掌打掉了小蟲也要學廚娘吃生肉的打算,這孩子就是一個傻子,什么都敢嘗試。
“吃生肉長雞眼不知道嗎?”
小蟲怒道:“廚娘為什么不長?”
廚娘立刻幫著云瑯說話道:“誰說我沒有,左腳上足足有兩個呢。”
“看到了沒有?以后不準吃生肉!”
云瑯抓著小蟲的脖子回到了自己的小樓,紅袖端著一壺茶從屋子里走出來,詫異的瞅著他們兩。
“這丫頭傻了,要吃生肉。”
“我就是想想!”
“想想也不成。”
云瑯松開了小蟲的脖子回到了平臺上,太陽此時已經跑到屋子后面去了,平臺涼涼的,很適合聊天。
剛才跟藥婆婆的聊天過程不是很愉快,主要是兩個人目的性都太強,非常的無趣。
“你們怎么沒去長安,小蟲,你不是最喜歡買東西嗎?”
小蟲撇撇嘴道:“又不是沒去過,吃的比咱家差遠了,東西也沒有幾樣看上眼的,就是想買一點蠟燭,偏偏貴的要死,問了兩家就沒有買的心思了。”
“不錯,咱家確實什么都不缺,只是,那些婦人搶著去長安做什么?”
“顯擺啊!誰家仆婦能成群結隊的出門?更別說去長安了,婢子聽上林苑的宮奴們說,她們平日里在家中,連路都懶得走兩步,走的路多了,肚子會餓。”
“你沒跟以前一樣偷拿咱家的糧食給她們吧?”
“給了,卻不是偷拿咱家的,婢子有錢,阿嬌貴人也賞賜了不少,孟大,孟二兩個人的錢也都在我這里,隨便跟我耶耶買點咱家的糧食給她們充饑,算不得什么。
就是見不得她們可憐,小郎,咱家能不能再收一點仆婦?劉婆婆總說家里的人手不夠用。”
說起來了這事,云瑯就不由得想起丑庸,這丫頭已經給褚狼生了一個閨女,現在肚子里裝著第二個。
守著云氏在陽陵邑的小院子,專門接待去城里采買的管事跟護衛,小日子過的還是不錯的,就是不太愿意回上林苑。
褚狼還是很能干的,云氏售賣一些零散貨物的鋪子,已經在他的經營下很有些欣欣向榮的意思,主要是云氏出產的東西大多數都是有錢都沒處買的好東西。
不論是冬日里的蔬菜,還是各種豆制品,更不要說云氏出產的各類吃食,比如饅頭,包子,油條,豆漿,在短短的時間內就風靡了整個陽陵邑。
可以說,只要是關于食物類別的貨物,云家出產的都是最好的。
這兩年小蟲的眼光變得很高,一般的小東西根本就沒法子入她的眼,長安集市上的東西沒有自家的精致這是必然。
自從云氏有了二十七個工匠跟三個商賈,但凡是街面上有的東西,云氏的工匠就會立刻給模仿出來,這是一個你模仿我,我模仿你的時代,家里確實什么都不缺。
自給自足是對這個時代的地主最大的褒獎,一個能夠自給自足的莊園,實際上就是一個個小小的王國。
云家只要關上門,云瑯就是地位最高的人,如可他愿意,他在這個小小的三千畝地大小的莊園里,對其余的人擁有絕對的予取予奪的權力。
大漢國,依舊是一個家天下的時代。
至于紅袖,這孩子在來家就被嚇壞了,最喜歡待在家里,去的最遠的地方,也就是那片松林,取松根水回來給云瑯烹茶。
只要能不出門,她希望這一輩子老死云家。
家里的人很少,就顯得寡寡的,云瑯已經看完了所有能找到的藏書,加上記性又好,實在是沒有興趣再看一遍已經看過的書。
云瑯其實知道,那些婦人之所以愿意去陽陵邑,愿意去長安,很多時候都是在向自己以前的親眷,鄰居宣告一個事實,她們不是云家的仆役,而是一個自由的平民。
云瑯不干涉她們的婚嫁,不干涉她們的自由,還給她們發工錢,所以那些婦人就理所當然的認為自己能做自己的主,有些有遠見的婦人,已經趁著去陽陵邑,長安的機會,想給自家的兒子或者女兒找一個好老婆或者找一個好婆家。
對于云瑯如此寬松的對待自家的仆婦這件事,不論是長平還是曹襄都隱晦的警告過云瑯,認為如此寬松的對待這些婦人,只會收獲一個苦澀的結果。
紅袖烹茶的手藝越來越高了,淡黃色的茶水含在嘴里已經有了一些后世茶水的基本滋味。
“有沒有婦人想要帶著孩子或者自己想要離開云家的?”云瑯笑著問道。
小蟲瞪大了眼睛驚訝的道:“除非您趕她們出去,否則誰會這么干?”
云瑯放下茶杯笑道:“或許有人在云家賺到錢之后,就想去外面賺更多的錢,給自己一個更好的生活。”
“在這里她們就過著最好的日子啊!”
紅袖看著云瑯眼中滿是驚恐。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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