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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七一章 風雨欲來

  殺死匈奴大當戶的功勞很大,可是殺死這個匈奴人的猛士很多,于是,功勞就不好分了,最好他們還是達成了統一的意見。

  張連付出的最多,所以,他分到了腦袋,周鴻分到了兩只手臂,其余紈绔們就把剩下的部位給分了。

  大漢的軍功要求非常的嚴苛,沒有實物不得記功,這是一條鐵律,當初項羽被一群人殺死之后,他們就是這么分功的。

  唯一沒有分派到功勞的人是薛亮,就連膽小的杜預都分到了匈奴猛將的一只腳,唯有他沒有任何功勞。

  倒是他家殘存的一個家將跟馬夫分到了一個匈奴人的首級,薛亮正在低聲的跟自家的人商量,能不能把那個匈奴人的首級算在他的頭上,卻被護衛跟馬夫嚴詞拒絕了。

  在公孫敖面前商量這種事情是極為不妥當的,一旦護衛跟馬夫同意這個建議,公孫敖一定會直接取消他們的功勞,并且會拿他們去治罪。

  碰了一鼻子灰的薛良想要重新加入紈绔圈子,卻被那些焦頭爛額的紈绔們給推了出去,從今天起,他很明顯的被所有人拋棄了。

  云瑯給老虎包扎腦袋,那一刀砍的很重,傷口也很長,云瑯找了一根縫衣服的針線,火燒之后,就用開水里煮過的絲線給老虎縫傷口,過程自然是非常的痛苦,老虎嚎叫著直到云瑯給它縫好了傷口,才無力地趴在一邊。

  肩胛上還挨了一箭,不過這一箭對老虎來說不算什么,匈奴人的狼牙箭對他的傷害很有限。

  霍去病來的時候,云瑯已經躺在一張爬犁上,被游春馬拖著往家里走。

  云瑯的爬犁上還拴著十一匹匈奴戰馬,這都是他的繳獲。

  李敢看的眼紅,一個勁的嘆息,他就不該離開云家,如果還在云家,今天這場小小的狙擊戰他就能嚴重的參與了,有他帶領一群紈绔作戰,會讓他一戰揚名天下的。

  霍去病的樣子也不好,臉色蒼白,坐在馬上也不妥當。

  李敢嘆息一聲道:“你們兩個好運氣,一個剛好碰見了一小股匈奴人,陣斬一十六人,一個在甘泉宮守衛太后,陣斬了一個裨王,擊潰了裨王所屬兩百八十余騎。啊——你們運氣怎么這么好啊!”

  霍去病嘆息一聲道:“你以后有的是機會,大戰這就要開始了,匈奴左谷蠡王發動的這次突襲,讓陛下顏面無光,我們一定會發起反擊的。”

  “到底怎么會事?現在可不是先帝時期,內有八王之亂,外有匈奴壓境,最后讓左賢王偷襲得手。

  現在北邊的四郡都有重兵把守,怎么會讓匈奴人跑到甘泉宮來了?”

  霍去病拍拍老虎的肚皮小聲道:“等事情平息了我再對你說,牽涉太多了,也太深了。

  阿敢,你的嘴巴一定要封牢,不能在外面胡說八道,等我們從軍營解散之后,就去阿瑯家,不要留在陽陵邑,更不要踏進長安城一步。”

  李敢點點頭道:“知道,這一次恐怕沒人有好日子過了。”

  聽霍去病說的嚴重,再想到公孫敖那副得意的勁頭,云瑯就把這事拋諸腦后,既然羽林軍只會有功,不會有罪責,自己這個羽林軍司馬也就安然無恙,說不定還能升官,別人倒霉與他一點關系都沒有。

  回家的路上,云瑯發現一群群的大漢軍馬在荒原上游蕩,如同梳子一般在清理可能潰散的匈奴人。

  云瑯不知道前來偷襲甘泉宮的匈奴人有多少,不過,看目前的狀況,應該不算太多,而且已經被大漢的軍隊擊潰了。

  回到家里,家里依舊一個人都沒有,送云瑯回來的羽林軍在院子里喊了好久,梁翁才戰戰兢兢的從一個地窖里爬出來,眼見云瑯跟老虎都躺在爬犁上,哆嗦著嘴唇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云瑯笑著打發走了羽林軍同僚,對梁翁笑道:“安穩了,把她們從山洞里找回來,趕緊做飯,我快要餓死了。”

  梁翁緊張的看看拴在帕里上的十一匹彪悍的戰馬道:“這些馬…”

  云瑯笑道:“我跟老虎殺了十六個匈奴人,繳獲了十一匹戰馬,這些馬都是咱家的了。”

  梁翁正要出去找那些婦孺,好讓她們回家,山洞里什么都沒有,一大群人擠在一個小小的山洞里,還不知道怎么受罪呢。

  就看見宣真跟毛孩兩個縮頭縮腦的從外面溜進來,見梁翁跟云瑯都在,就歡呼一聲跑過來道:“家住沒事就太好了。”

  云瑯笑道:“去告訴劉婆婆,警訊已經解除,匈奴人也都被大軍給殺光了,可以回來了。”

  兩個半大的少年聞言大為歡喜,一溜煙的就搶著向山洞跑去,想要早一點把好消息告訴每一個人。

  梁翁攙扶著云瑯上到了二樓,老虎也跟著爬上來,這個憨貨今天算是吃夠了苦頭,守在云瑯身邊一動都不愿意動。

  劉婆她們回來之前,云瑯就沉沉的昏睡過去了。

  這一場大戰,對云瑯來說是一場劫難。

  直到現在,他都想不明白自己當時為什么會一個人挺著長矛從山包上沖殺下去。

  明明早就想好了,一定要守在土包上,只用鐵臂弩殺敵,絕不近距離與匈奴人作戰的,為什么腦袋一熱就會沖下去呢?

  “哪來的膽子啊——”即便是在昏睡,云瑯依舊在夢中感慨出聲。

  睡眠可能是最好的藥。

  云瑯一覺醒來之后,已經是第二天的下午了,老虎正在有一口沒一口的舔舐著飯盆里的蛋液。

  見云瑯睜開了眼睛,就看他一眼,然后繼續慢慢的吃自己的飯。

  紅袖,小蟲,劉婆,以及云氏的兩個奉茶女子,都守在云瑯的床邊。

  被人托著坐起來,云瑯對劉婆道:“家里一切都好吧?”

  劉婆施禮道:“小郎,家中一切都好,就是家里的牲畜跟家禽一天沒有喂食,有些焦躁,現在也好了。”

  “告訴梁翁,云家從今日起開革十六名護衛,也就是從今日起,他們必須離開云氏,不得遷延。”

  云家的護衛就是擺設,就像云家的工匠一樣,云家只能使喚,卻不能留住。

  工匠到底是國家的,云家有資格動用已經是很難得了,可是那些護衛們,事情就做的很過分,在云家平日里混工錢,混錢糧,一旦云氏有難,他們就一窩蜂的跑了,這樣的護衛要他們做什么。

  “他們也沒臉回來了,小郎只要把文書遞給官家,官家自然會處置,咱們不用做惡人。

  您受了傷,先把傷養好才是家里的頭等大事,莫要動怒,與那些跟我們不是一條心的人動怒,不值得。”

  聽說家里一切安好,云瑯也就放心了。

  “長門宮那邊的是個什么情形?”云瑯又問。

  小蟲回答道:“仆婢們回來了,阿嬌貴人不見蹤影。“

  紅袖連忙補充道:“大長秋也沒有回來,如今,長門宮里只有百十個守衛在看守,看樣子阿嬌貴人很快就會回來的。”

  云瑯嘆口氣道:“還以為能好好的過幾年安生日子,這才幾天啊,匈奴人都跑到家門口了。

  劉婆,吩咐下去,這些天不要輕易地離開家,紅袖,小蟲也不用出外背水了,等官府的公告出來之后再做安排!”

  一群人伺候云瑯吃過飯,就把安靜的空間留給了云瑯,她們知道家主在這個時候一定有很多的事情要想,梁翁下令,不許任何人打攪。

  云瑯最擔心的其實還是曹襄,不知為什么霍去病,李敢,劉婆,梁翁他們誰都沒有跟云瑯說起過曹襄的事情。

  這讓云瑯隱隱約約的有一種不妙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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