設置

第三百五十三章 讀書是件愉快的事情

  “怎么,你覺得羅主任對不起你?”

  薛暮蒼像是看透了馮嘯辰的心思,對他問道。

  馮嘯辰想了想,搖搖頭道:“不是的。羅主任是我的伯樂,沒有羅主任,我根本就不可能到京城來,也不可能有今天的成就。在此之前,我捅過的漏子比這大得多的也有,沒有羅主任保護我,我恐怕早就被踢回南江去了。我相信羅主任的為人,他不是那種會讓下屬背黑鍋的領導。”

  “羅主任果然沒看錯你啊。”薛暮蒼感慨道,“難得你在這個時候還能夠這樣評價羅主任,也不枉羅主任一路提攜你了。”

  馮嘯辰苦笑道:“老薛,你這是罵我呢。我再幼稚,也知道誰對我好,如果連羅主任都不相信,我那不是成了狼心狗肺了嗎?”

  薛暮蒼道:“你說得沒錯,羅主任不是那種讓下屬背黑鍋的人,而且我能夠感覺得出來,整個重裝辦,他對你是最器重的。我敢這樣說,如果真的出了什么大事,要在犧牲他的前途和犧牲你的前途之間做一個選擇的話,他會毫不猶豫地選擇犧牲自己。”

  馮嘯辰輕輕地點了點頭,表示認可薛暮蒼的這個判斷。在他接觸過的老一代中,羅翔飛、孟凡澤等人都是真正堪稱高風亮節的,這些人為了扶持年輕人成長,的確有不惜犧牲自己的精神。

  薛暮蒼繼續說道:“小馮,這一次羅主任安排你脫產學習,離開重裝辦,你認為是什么原因呢?”

  “我沒太想明白。”馮嘯辰道,“如果僅僅是因為屈壽林的事情,我覺得可能性不大。一來,屈壽林的那幾個學生恐怕也只是打個電話問問這件事,不會真正地給經委施加太大的壓力,畢竟這件事是屈壽林理虧在先。過去我也捅過漏子,羅主任乃至張主任都只是提醒或者批評我,甚至連比較重的處分都沒有過,這一次因為這件事就讓我離開重裝辦,有些太奇怪了。二來,就算是經委扛不住壓力,要對我略施薄懲,也不會這么快就能夠確定下來。我感覺,這件事應當是已經籌劃過一段時間的,現在不過是一個契機而已。”

  薛暮蒼露出一副欣賞的表情,贊道:“難怪羅主任這么偏愛你,你的確頭腦很清晰,能夠洞察事情的真相。”

  馮嘯辰道:“我這算什么洞察真相,我到現在還沒弄明白這件事到底是怎么回事。”

  “其實吧,這就是張主任和羅主任對你的一種保護。”薛暮蒼道,“不瞞你說,這件事羅主任也征求過我的意見,而且不是這幾天的事情,而是去年年底的事。你在重裝辦的工作做得非常出色,很多別人解決不了的難題,到了你的手上就能夠迎刃而解,這一點別說羅主任,就連張主任都是非常欣賞的。”

  “恐怕只是因為我比較大膽吧。”馮嘯辰半是謙虛半是無奈地說道。

  薛暮蒼道:“工作大膽是你的長處,也是你的缺陷。去年樂城乙烯的事情,你處理得很好,但手段上有些過于激烈了,當時張主任和羅主任就討論過這個問題,覺得你鋒芒太盛了,在機關工作容易得罪人。張主任和羅主任倒是愿意給你撐一把保護傘,但他們擔心你得罪的人太多,對你未來發展不利,所以一直在考慮讓你離開重裝辦,或者至少是暫時避一避風頭。”

  “加上這一次的事情,就讓他們不得不下決心了,是嗎?”馮嘯辰有些明白過來了,羅翔飛讓他脫產學習,的確不是因為屈壽林這一件事,而是謀劃已久的。他也知道,羅翔飛此舉的確是用心良苦,這是一位真正能夠為下屬著想的好領導、好前輩。

  “其實,你去讀幾年書也不是一件壞事。”薛暮蒼勸道,“你今年才23歲吧?脫產讀三年書出來,也就是26歲,仍然算是非常年輕的干部。你現在出去聯系工作,年齡是你的硬傷。有些事情,如果是我去聯系,人家覺得我年齡大,資歷深,一般會給點面子。而你去聯系,人家就不放在心上了。這樣一來,我可以輕松解決的事情,你卻需要和別人斗爭一番才能解決,這就容易得罪人了。”

  “的確如此。”馮嘯辰點頭應道。年齡上的硬傷,是他早有感覺的。許多人因為輕視他的年齡,而在他面前吃了虧,但隨后這些人就會覺得不服氣,難免要說三道四。同樣一件事,找個四五十歲的干部去處理,人家心悅誠服,而他馮嘯辰去處理,人家心里就有些疙瘩。既然如此,索性到社科院去脫產學習幾年,拿個文憑,再熬出點資歷,也是一個不錯的選擇。

  至于說重裝辦這邊的工作,來日方長,中國的裝備制造業振興不是三年五載就能夠完成的,而是要持續幾十年時間,他還有的是機會。

  另外還有一點是不便向薛暮蒼提起的,那就是他打算利用這幾年時間好好運作一下辰宇公司,讓它能夠成為自己的助力。在此前,他是重裝辦的官員,不太方便出面去做自己的公司,現在既然是脫產,他就只是一個普通學生了,做點什么事情別人也無可指責。

  想到此處,馮嘯辰的臉上終于浮出了輕松的笑容,不再是剛才那種裝出來的假笑。薛暮蒼看到馮嘯辰臉色的變化,笑著問道:“怎么樣,想通了?”

  “想通了。”馮嘯辰答道。

  薛暮蒼道:“我還可以告訴你兩件事。第一,羅主任幫你聯系了社科院的著名專家沈榮儒先生當你的研究生導師,沈先生在國內經濟界的地位想必你是知道的,能夠當他的學生,對于你未來的發展是很有好處的。”

  “是嗎?那可真是太榮幸了!”馮嘯辰欣喜地說道。沈榮儒其人他是知道的,在他的前一世,也和老沈打過交道,知道他是一位非常睿智而且非常和藹可親的學者。沈榮儒早在50年代就已經是國內知名的經濟學家,參與過許多重大的經濟決策,與許多國家領導人的關系都非常親近,能夠成為他的學生,對于自己的前途的確是有極大幫助的。

  “第二。”薛暮蒼繼續說道,“你雖然是脫產學習,但你的干部編制依然保留,也就是說,你從社科院畢業的時候,至少能夠帶著現在的副處級別參加分配,如果你能夠在此期間做出一些什么重大的貢獻,沒準還能有所提升。一畢業就是副處級,而且有6年副處資歷的研究生,全中國能找出幾個?”

  “哈哈,也就是說,我雖然是脫產讀書,但并不妨礙我升職,這樣的好事,的確是打著燈籠都找不著啊。”馮嘯辰笑道。羅翔飛幫他安排到這個程度,哪是什么懲罰,分明就是一種獎賞了。他甚至還想到,沒準在他讀書期間,羅翔飛也會時不時給他找點事情做做,讓他能夠有打怪升級的機會。以一個社科院研究生的身份去做事,又要比重裝辦副處長這個身份要顯得謙和一些,正好彌補了他過于咄咄逼人的缺陷。

  “不過,小馮,我可跟你說好了,你離開重裝辦,別人的事情你可以不管,我那個重裝技師學校那邊的事情,你還得給我擔著。我碰上什么麻煩事,是得去找你幫忙的。”薛暮蒼瞪著眼睛對馮嘯辰說道。

  “老薛你都發話了,我敢不答應嗎?”馮嘯辰嘻皮笑臉地說道。他想完全脫離重裝辦的工作是辦不到的,裝備科技基金的理事長依然是晏樂琴,而他是晏樂琴的助手,怎么可能置身事外呢?

  “來,為了你小馮龍門登科,咱們干一杯!”薛暮蒼拿過服務員剛送過來的啤酒壺,給馮嘯辰和自己各倒了一杯,然后高高地舉起自己的杯子,向馮嘯辰說道。

  馮嘯辰也舉起杯子,說道:“謝謝老薛給我解惑,以后多多聯系。”

  回到家里,馮嘯辰向杜曉迪說起羅翔飛安排自己去讀書的事情,杜曉迪沒有想得太多,只是覺得馮嘯辰有機會去讀研究生是一件好事,體現出了羅翔飛對他的關心。馮嘯辰也沒向杜曉迪解釋其中的緣由,只是笑嘻嘻地提醒杜曉迪也要抓緊,現在他們倆都是初中學歷,現在自己有機會拿到研究生學歷了,杜曉迪可別落后了。

  “放心吧,蔡教授說了,今年來不及,明年一定招我做研究生。這段時間我也跟著去聽他們的本科生課程的,已經能夠聽個大致明白了。”杜曉迪信心滿滿地說道。

  “想不到咱們還是一個研究生家庭,到明年豈不是要天天坐在一起做作業了?”馮嘯辰笑著說道。

  杜曉迪臉上微微一紅,低聲問道:“嘯辰,如果咱們倆都在讀書,那是不是就不能…那啥了?”

  她沒有說出“那啥”是指什么,不過馮嘯辰卻是能聽懂的。他笑著安慰道:“沒事的,研究生不是大學生,讀研究生期間是可以結婚的。不過,你今年才21呢,沒這么著急結婚吧?”

  “誰著急了!”杜曉迪面有窘色,掄著拳頭往馮嘯辰身上猛砸。

  馮嘯辰只好抱著頭求饒道:“是我著急了,是我著急了,這不是咱爹咱媽都急著想抱孫子嗎…”

大熊貓文學    大國重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