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馮嘯辰并沒有告訴羅翔飛自己打算怎么做,他表示自己對于這件事已經有一個初步的想法,但還沒有考慮成熟,需要再了解一些情況再說。羅翔飛與馮嘯辰有足夠的默契,見他不肯說,也就沒有追問,只是說什么時候馮嘯辰考慮成熟了,再來找他交流。
事實上,經委的這200多個待業青年有些已經在家里呆了好幾年了,領導們倒也沒急著非要在這個把月的時間里解決這個問題。既然馮嘯辰說要考慮,羅翔飛也就由他去了。
在隨后的幾周時間里,馮嘯辰忙得腳不沾地。因為馮舒怡給他打來了越洋長途,說自己將在3月底訪問中國,屆時將帶幾個德國商人同行。在馮舒怡到來之前,馮嘯辰要做的準備工作實在是太多了。
“嘯辰,我又見到你了!”
首都機場,衣著艷麗的馮舒怡推著裝得滿滿的行李車走出等候大廳,迎面正與前來迎接的馮嘯辰碰上。德國嬸子扔下行李車,大步走上前來,不容分說又給馮嘯辰來了一個擁抱,頓時把與馮嘯辰同來的其他接機者都雷了個外焦里嫩。
“嬸子,這里是中國,三叔就沒教過你啥叫入鄉隨俗嗎?”
馮嘯辰大大方方地接受了這個擁抱之后,假裝難堪地對馮舒怡批評道。他早看出來了,這位嬸子純粹就是想整蠱,她知道當年的中國人性格保守,所以故意這樣做來戲弄馮嘯辰。在這種情況下,馮嘯辰越是尷尬,她就越是開心。
馮舒怡格格笑著,為自己的惡作劇得逞而感到得意,她回頭招呼過來三位同行的德國男子,指著其中的兩位向馮嘯辰說道:“嘯辰,我給你介紹一下。這兩位是德國格拉尼建筑材料公司的職員,這位是阿爾坎先生,是公司的營銷經理,這位是丹皮爾先生,是質量檢驗師,他們是專程為了你說的冷水礦的裝飾石材而來的。”
“你們好,歡迎你們到中國來!”
馮嘯辰用德語向兩位格拉尼公司的職員致著歡迎詞,然后把他們介紹給了與自己同來接機的嚴福生和常敏。嚴福生和常敏連忙上前,與對方握手致意。
馮舒怡這趟來中國,身負著兩項職責。第一項便是應馮嘯辰的要求,帶這兩位建筑材料公司的人員到冷水礦去實地考察花崗巖材料的情況,確定從中國進口花崗巖石材的事宜。
在此之前,馮嘯辰已經讓人對冷水礦的花崗巖進行了技術鑒定,并把鑒定材料發給了馮舒怡。馮舒怡找到格拉尼公司,請他們研究這些鑒定材料。正如馮嘯辰預測的那樣,格拉尼公司的技術人員和營銷人員看過材料之后,如獲至寶,當即表示如果資料屬實,他們非常愿意從中國引進這種石材,并在整個歐洲市場進行銷售。
建筑石材這種東西,從來都是不怕花樣繁多的。建筑師和普通人家都喜歡嘗試各種新的材料,以顯示自己的與眾不同。冷水礦的花崗巖品質良好,環保指標也達到了歐洲最嚴格的標準,自然能夠贏得建筑界的青睞。當時德國市場上幾乎見不到來自于中國的石材,光是這個噱頭就足夠讓格拉尼公司想嘗試一下了。
當然,還有一個更重要的原因,那就是價格便宜啊!
在冷水礦的時候,馮嘯辰與潘才山等人一起研究過石材的定價問題。最初,潘才山他們算出來的價格是每片600毫米見方、厚度20毫米的拋光板材可以賣到2元人民幣的樣子,這樣石材廠非但能夠支付得起所有待業青年的工資,甚至還能有少許的利潤。
馮嘯辰回憶了一下后世冷水礦建筑石材的銷售資料,又結合未來幾十年中國的物價變化和匯率變化,拿筆算了半天,怎么算都覺得這個價格似乎是太低了。他讓冷水礦開了個介紹信,然后跑到市里的郵電局給遠在德國的馮舒怡打了個長途電話,然后回來告訴潘才山等人,他們的報價還可以再高一些,最起碼也要乘上五倍的樣子吧。
這個數字一說出來,當即就把所有人都驚呆了。乘上五倍,那就是每片石材可以賣到10塊錢人民幣,這不是搶錢的節奏嗎?按體積算下來,1立方米石材差不多就是1400塊錢,合800多美元,什么時候石頭能賣得比礦石還貴了?
其實,潘才山他們還真的想錯了,這個世界上優質的花崗巖本來就比鐵礦石要貴得多。不是所有的花崗巖都能夠作為建筑石材的,而在能夠用作建筑石材的花崗巖中,又分為若干個檔次,冷水礦的花崗巖是屬于高檔的那一類。此外,鐵礦石的開采沒什么講究,直接用炸藥炸開,然后用大電鏟挖出來就行。而作為建筑材料的花崗巖卻需要整塊地開采出來,再進行切割、拋光等工序進行加工,還要計算邊角料的損耗,這也是要計入成本的。
在當年,中國人沒有這么奢侈,很少使用石材作為建筑材料,所以在人們的眼里石頭是不值錢的。
歐洲市場的情況就不同了,一方面是建筑中使用石材的數量較大,拉高了價格,另一方面則是人工和環保的成本很高,所以優質石材價格不菲。即便是這個乘了五倍的價格,在格拉尼公司看來,也仍然是便宜得驚人,算上海運成本,再算上私底下付給馮舒怡的傭金,他們還是能夠穩穩地賺到一倍的利潤。當然,前提是這些石材真的能夠達到馮嘯辰所說的各項質量指標,尤其是輻射劑量和色澤這兩項,對價格的影響實在是太顯著了。
當然,到了后世的中國,家家戶戶裝修新家或多或少都會用上一些石材,一塊天然石材的臺面也能賣到上千塊錢。如果潘才山他們也是穿越者,對于現在馮嘯辰報出的價格就不會覺得驚訝了。
帶著半信半疑的心理,冷水礦派出了嚴福生前往京城迎接格拉尼公司的技術人員。冶金局對此事也高度重視,派出常敏陪同,與馮嘯辰一道到機場接機。在從冶金局到機場的路上,嚴福生嘟囔了不止20次,說價錢方面是不是應當稍微保守一點,不要說得太高,免得把客戶嚇跑了。常敏倒是見過一些世面的,知道德國人有錢,雖然她也不太相信石材的價格能賣得這么高,但還是站在馮嘯辰的一邊,說不妨先開個高價試試,對方實在覺得價格太高,還可以再還價嘛。
冷水礦派出的德語翻譯在一旁給嚴福生、常敏他們做著翻譯,讓雙方能夠順暢地溝通。冷水礦有不少進口設備,也經常會有國外設備商的技術人員來幫助做技術指導或者維修工作,所以有自己的外語翻譯,用不著再麻煩馮嘯辰去做翻譯了。
嚴福生在事先受過馮嘯辰的再三叮囑,讓他不許在石材的成本、價格上露出半點口風,也不許在外商面前顯得太過客氣,以免墮了自己的志氣,影響談判。他也是個老江湖了,雖然不懂跨國貿易,但在國內做生意的經驗還是有的,因此便強迫自己裝出矜持的樣子,與阿爾坎等人只談天氣和友誼,只字不提賣石材的事情。
在另一邊,馮舒怡正在向馮嘯辰介紹她帶來的第三名同伴,此人名叫佩曼,自稱是德國菲洛金屬加工公司的特派專員,是專程前往南江省考察合資事項的。他臉色嚴肅,即便是在與馮嘯辰握手的時候,臉上露出的笑容也是刻板生硬的,顯示出傳說中德國人特有的嚴謹。
馮嘯辰用德語與佩曼交談了幾句,基本上只是對菲洛公司前來中國投資表示感謝,希望佩曼在中國能有一個愉快的旅程之類。
常敏在與阿爾坎等人打過招呼之后,也過來和佩曼握了握手。有關佩曼的使命,常敏已經聽羅翔飛交代過了。佩曼此行的目的與冶金局沒有絲毫的關系,純粹算是馮嘯辰的私事。不過,引進外資是國策,常敏既是馮嘯辰的領導,又是一名國家干部,在這種場合當然要上前來說點冠冕堂皇的大話。
“佩曼先生,非常歡迎貴公司到中國來投資,中國政府對于國外投資是高度重視的,并會給予投資商以無歧視的待遇和必要的照顧,請您放心。”常敏彬彬有禮地說道。
“非常感謝常女士,我想本公司與中國朋友之間的合作一定是會非常愉快的。”佩曼用僵硬的語氣回答道。
各自問候完畢,常敏招呼著眾人走出機場大廳,上了他們開來的中巴車,前往專用接待外賓的京城飯店。
到了飯店之后,嚴福生、常敏一行就沒法再進去了,人家外賓遠道而來,肯定是要先休息的,他們有什么理由去打攪?馮嘯辰卻借口以要陪嬸子的名義留了下來。等到辦完入住手續,到房間放下東西,馮舒怡給佩曼的房間打了個電話,佩曼立馬屁顛屁顛地跑了過來,一進門便滿面春風地向馮嘯辰行了個抱胸禮:
“尊敬的老板,佩曼隨時聽候您的指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