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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1章 看你怎么騙

  “嘻…看你怎么騙。”

  或是因為入了青云門的關系,亦或者對于鄭書記盲目的信心,曲沫一時間對這件事并沒有表現出原本應有的擔憂和無措。

  她像是一個等待男朋友去偷花回來的少女,人在花園外,稍有些緊張和擔心,但更多的,還是喜悅和期待。

  隔天,鄭忻峰果然沒有來上班。

  曲沫也沒有,她一早借了游明羽的車等在鄭忻峰家的小區外,看見他的車出來了,就悄悄開車跟上。

  車上放著《HeyJude》,曲沫不時跟著哼幾句,一路陽光。

  她沒有猜錯,一個多近兩個小時后,車到曲家。

  曲家老宅子連院兒挺大,工廠破產后負債也不算很多,且都已經還清了。雖然斷了收入,日常生活較之多數人來說其實依然不算差。

  只是那份心氣下不來,身份上的落差容易讓人生怨。過慣了優渥日子的哥嫂們,一時也沒法接受現在的狀態。

  看著鄭忻峰前邊停了車,曲沫也趕緊找地方停車,然后在院墻外找地方藏起來。

  畢竟是自己的家,她是那么的熟悉。

  曲沫看著他過來了,整理了一下衣服,舒緩表情練習了一下笑容。

  “篤篤篤。”

  抬手在院門上敲了幾下。

  “進。”

  門沒關,院里傳來曲沫父親曲光山的聲音。

  鄭忻峰進門,笑一下,“曲廠長…”

  “你…”曲光山正攏地呢,院里有個小菜圃,種了些蔬菜。

  抬頭看見是鄭忻峰,老曲神情僵了僵,把手里鋤頭用力摔在地面上,說:“你來干嘛?”

  “我找曲伯伯敘敘舊,另外再聊個事,沫沫她…”鄭忻峰討好地笑一下。

  “你我之間沒得好聊,另外,我也沒這個女兒。”曲光山轉身,抬手朝后擺了兩下,說:“你走吧。”

  說完,老曲就自個兒進了屋。

  曲沫趴墻頭瓜架子后面看著,聽著,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尤其鄭忻峰臉上那種討好示弱的笑,她在外面還不曾見過。

  院里,鄭忻峰沒走,他依然就那么站著,短暫沉默后有些過于用力地笑了笑,提高嗓門向屋里說:“曲伯伯你看,我知道你心里有氣,但是這個事吧…”

  “這個事難道不是你和姓江的推我們曲家去死?!”

  “咣啷啷…”

  十點多,剛起床,正在洗漱的大哥罵完這一句,把鐵臉盆摔了出來,砸在鄭忻峰腳邊。

  一時間大嫂,二哥二嫂,還有曲沫的繼母都出來了。

  大哥二哥一臉的仇憤。

  嫂子們嘴碎,小聲罵罵咧咧,間或還帶著幾聲詛咒。

  這就是曲家一直作坊式鋪攤子經營的其中一個壞處了,家里人除了曲光山稍好一些,剩下倆哥哥倆嫂嫂,養成的都是少爺少東少奶奶的做派,像財主老爺的一面,遠超過像一個企業經營者應該有的樣子。

  80、90年代,大量這樣的家庭式企業存在、興起,敗落。

  曲沫有些看不下去了,同時也有些困惑:他今天怎么會這么老實?

  院子里,鄭忻峰彎腰把臉盆撿了起來,放在旁邊的架子上,“大哥這話說的,當時那種情況,產品問題已經被媒體盯上了,怎么也瞞不住的。”

  真要較真的話,鄭忻峰當場其實完全可以說:老子好心好意給你們家托進去了參加推廣活動,結果你們給宜家捅這么大簍子,還好意思…

  按過往一貫囂張霸道的作風,這情況他也不可能忍。

  但是當場,鄭忻峰什么多余的道理都沒說。只因為他要娶的姑娘,是這家人的女兒。

  “是嗎?所以你們就推我們曲家去死,保你們自己,是吧?”二哥氣勢洶洶地反問。

  “可當時情況,二哥你說我們還能怎么辦呢?”鄭忻峰努力微笑。

  “你,我…”二哥詞窮哽住一下,不準備講理了,嘴角帶著嘲諷,說:“你們兄弟不是那么有本事么,我怎么知道?反正我就知道,最后宜家和姓江的,都活得好好的…光把我們曲家毀了。”

  “這事可沒說的這么簡單啊,二哥,江澈和宜家這一輪下來,實際也是險之又險。”簡單的解釋了一句后,鄭忻峰笑著說:“而且,不破不立啊,二哥,咱工廠當時的情況本就已經是那樣,如果繼續下去,說不定現在負債更多…”

  鄭忻峰第一次把話說得有些直接而坦白,是想說給屋里的曲光山聽的。

  但是當場,曲家二哥直接惱羞成怒了,“你XX叫誰二哥呢?!”

  鄭忻峰:“我,不好意思,我想著你是沫沫的二哥,就…”

  “對對對,都是自家人。”這突然而來的一句,熱情而客氣。

  原本激烈的場面下,曲沫的繼母突然站出來打了個圓場,笑著招呼,走近說:“就是說嘛,一家人,哪來這么大矛盾啊,來,鄭總坐。”

  她說著搬了條凳子過來。

  “謝謝阿姨,您叫我小峰就好了。”鄭忻峰沒敢坐下。

  “好啊,小峰,那什么,過去的咱都不提了。”曲沫的繼母擺了擺手,湊近說:“其實這個事吧,主要就是我家老曲,他那個心氣下不來,堵著了,你懂吧?他原來那么大個老板,你看現在…”

  繼母指了指院門,哀怨說:“門庭冷落啊,多少人背后笑話咱都不知道。”

  鄭忻峰點一頭,等著她說下去。

  “得,男人放不下面子,阿姨一個婦女,就不要臉面了。”似乎下了很大的決心,繼母自己墊了一句,接著說:“鄭總你要真有心…干脆幫著家里,把這關過了吧?這樣到時候沫沫出嫁,咱也好備齊嫁妝,讓她嫁得風風光光不是?”

  “阿姨…”

  “不瞞你說,錢的事,老曲算過,實際也出去借過,只是沒借著。”繼母小聲說:“一千萬,一千萬,家里廠子就能再起來。”

  鄭忻峰愣了愣,看著她。

  曲沫繼母接著解釋:“咱是借的啊,借的,可不是說阿姨給你開價錢…”

  這還不是開價錢?

  一千萬?!

  曲沫都聽不下去了,這一個“借”字好說,但那個“還”字,可不知道在哪處天邊。

  而且實際情況,登峰現在正準備做奶粉,又是開牧場,又是請技術人員,又是買生產線的,還買了央視廣告,也根本拿不出來這么多錢。

  再者說,就算有,就能這么給了?那是無底洞,我自己的責任,我已經盡力填過了,問心無愧…曲沫給自己打氣。

  “我現在資金方面,其實挺困難的,阿姨。”院子里,鄭忻峰開口說。

  繼母臉色變化一下,收住了,笑著說:“鄭總說笑呢,你那個登峰…”

  鄭忻峰:“沒,我是說真的,阿姨,登峰現在正…”

  “還不就是不肯唄,哪來這么多話。”大嫂那邊腔調諷刺插了一句。

  “那還跟他說個屁啊。”

  大哥跟著罵了一句,氣急敗壞之下更失分寸,把手上牙杯也扔了出來…險險砸中鄭忻峰面頰。

  場面一下愈加僵化。

  兩個嫂子嘴里嘀咕聲罵聲不斷。

  站在院子里,鄭忻峰低頭默默緩了幾口氣,抬頭依然微笑了一下,然后彎腰,準備把牙杯撿起來。

  “你別撿啊。”

  曲沫出聲,夾著哭腔。

  在場眾人都有些錯愕,循聲扭頭看去。

  “不要撿。”又說了一遍,曲沫從院墻上跳下來,走到鄭忻峰身邊,一腳把牙杯踢開了,然后伸手拉住鄭忻峰的手,目光憤慨看著她的哥哥嫂嫂們。

  “我的男人,什么時候輪到你們這樣又打又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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