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勢漸小,但仍在不停地下著,入目一片雪白,有些晃眼。
警車沿著鄉間公路一直走,最終停在了一座小橋的前面。
小橋并非拱橋,長不過20米,看上去年代有些久遠。
鏟雪車已經除掉了橋上的積雪,但是,警方的重點并不在橋上,而是橋下。
趙玉、苗英、席夢娜,以及后面車上下來的冉濤和吳秀敏,全都沿著河沿下到了結冰的河面上。
這里的地表氣溫在零下14度左右,夜間溫度則可以達到恐怖的零下30度。
因此,河里的水已經完全凍成了冰,不用擔心安全問題。
趙玉穿著兩層羽絨服,卻依然感覺衣衫單薄,好像寒風一下子就將所有衣服穿透一般。
最別扭的要數鼻子,鼻子呼出空氣瞬間凝結成冰花,會附著在鼻子附近,沾沾連連,好不難受…
由于這里地廣人稀,案發現場又是位于橋下,所以警方并未拉起警戒線。
此刻,有十多名警員,正在橋底下忙活著。
尸體,已經被他們從橋下摘下,裝進了存尸袋。
趙玉等人下去之后,只能看到頂端的長官螺絲,以及用來吊人的環扣和繩套…
趙玉仔細觀察了一下橋下的環境,但見冰面距離橋頂只有3米來高,如果有人在冰面上使用梯子,是很容易夠到橋頂的。
“看…”仇隊長指著頂端的脹管說道,“和前兩起案子一模一樣啊,我們的技術人員在環扣上發現了金屬摩擦痕跡,懷疑兇手為了將尸體吊上去,可能使用了滑輪!”
趙玉默默點頭,他早已想到了這一點,兇手要將一個人吊到橋下或許不難,但是,吊起來之后,卻還需要將繩索固定。
所以,他需要使用更加省力的滑輪來做輔助,當尸體固定之后,再將滑輪拆掉。
“兇手不會這么傻吧?”冉濤仰望著橋頂的繩套說道,“難道,他還想把死者偽裝成上吊自殺嗎?”
“不可能吧,”仇隊長趕緊說道,“死者沒有穿衣服,一個沒有穿衣服的人,怎么可能跑到這么遠的地方來上吊自殺呢?”
這時,趙玉來到了存尸袋跟前,想要查看一下尸體。
旁邊的法醫人員趕緊伸開了存尸袋,里面赫然出現了一具凍僵的尸體!
“看…”仇隊長趕緊上前介紹,“金色頭發,果然又是一個外國女人…已經是第3個了!”
趙玉仔細觀察了一下死者,雖然尸體已經凍僵,但他還是能夠看出一些基本特征,這是一個身材苗條,容貌美麗,身高在一米七左右,且十分年輕的外國女性。
又是外國女人…
趙玉暗自嘆息了一聲,其實,這也正是刑事廳委派他來親自處理的原因。
由于死者都是外國人士,以免本案的處理有不當之處,或引發什么外交事件,所以刑事廳才提前結束了趙玉的假期,讓他率領特調組前來調查。
又由于通知得較晚,所以崔麗珠、曾可還有張培培尚未到位。
崔麗珠正從海蘭趕來,張培培卻已經跟高發財法醫去了美國。
不過,刑事廳已經委派了新的法醫團隊過來,現在,曾可和新的法醫團隊也已經在飛機上了。
只不過,滿州沒有機場,他們需要飛到哈龍江的省會,然后再開車過來,所以要等到天黑之前才能到達。
“仇隊長,”這時,苗英在查看了尸體之后,向仇隊長問道,“案子已經出現了兩起,你們有沒有統計過近期失蹤的外國女子情況啊?
“如果有的話,是不是現在就能知道這第三名死者的身份了?”
“有,有…”仇隊長趕緊點頭,“兩起案子全都針對俄羅斯年輕女性,我們在第二起案子發現之后,就已經在統計了!
“可是,奇怪的是,一個也沒有啊…”仇隊長擺手說道,“別看,我們這里是口岸城市,城里的俄羅斯人有將近兩萬人,但是,我們這里一直都很太平的!
“從元旦一直到現在,上報失蹤的,根本一個也沒有呢!”
“哦…”苗英露出失望之色。
“能看出…”冉濤向旁邊的法醫問道,“死者死亡多久了嗎?”
法醫聽到之后直搖頭,說道:“不行啊,因為天氣的緣故,尸體幾乎被冷凍封存,通過目測是很難判斷出死亡時間的。”
說話間,一股寒風沿著冰封的河面掃蕩而過,寒風夾雜著雪花吹得每個人睜不開眼,大家趕緊背過身子,將后背迎向寒風。
“哇,好冷啊…”席夢娜已經凍得打起了冷顫,不由得靠近趙玉,又去挽趙玉的胳膊。
趙玉最怕的就是這手,趕緊往旁邊挪動了一下,沒讓席夢娜得逞。
因為席夢娜身份敏感,所以趙玉沒有跟冉濤和吳秀敏說實話,只說這是刑事廳派過來實習的。
如果被他們看到,席夢娜跟自己如此親昵,必然會引起懷疑和誤會。
可是,席夢娜卻不管那一套,鍥而不舍的她,又靠近了趙玉一步,再次伸手。
而此時此刻,席夢娜的動作,已經引起了冉濤和吳秀敏的注意,甚至連仇隊長等人,也都看向了趙玉。
該死!
眼瞅著席夢娜就要攬住自己的胳膊,趙玉眼疾手快,一把抄住了席夢娜的手腕,將手腕指向了河面遠處。
“哦…”接著,趙玉裝模作樣地說道,“你是說,你在好奇,兇手是怎么帶著尸體來到現場的是嗎?”
趙玉果然機靈,一句話,又將大家拉回到了案情之中。
“對,對…”冉濤習慣性地拍著腦門說道,“我剛才就在納悶呢!這里位置偏僻,大雪封路,兇手不可能開著汽車過來吧?
“他…他是怎么到達現場的呢?”
“嗯…”仇隊長聽到之后,立刻上前一步,對眾人說道,“各位領導,這個問題我們之前也進行過研究,我們認為,兇手應該是坐著爬犁過來的…”
爬犁…
聽到這個名詞,席夢娜也被吸引了過來,這才放棄了去攬趙玉胳膊。
“對,就是雪橇!”仇隊長指了一下河面,說道,“馬拉的,驢拉的,還有狗拉的!
“前兩起案子也是如此,大雪封路,汽車根本很難通行,如果兇手沒有直升飛機什么的,那么就只剩下了一種交通工具,那就是爬犁!”
“你是說…”苗英問道,“兇手乘坐雪橇,從河面上過來的,那么…雪橇都有劃痕,我們是不是可以…”
沒等苗英說完,仇隊長便無奈地說道:“按照劃痕尋找是不可能的,附近村莊的孩子們幾乎每天都到河面上滑冰滑雪橇,而且,最近下了好幾場雪,早就找不到蹤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