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三點,魔都城隍廟附近一家鐘表店。
鐘表店的名字叫亨得利,據說是一家百年老店。
店鋪古韻十足,仿佛穿越了時空,回到了那個奔騰的年代。
門口有風鈴,門一開,風鈴發出好聽的脆響。
趙玉和崔麗珠一前一后走進鐘表店,只見店內鐘表林立,宛若進入到了博物館一般。
不過,鐘表店的老板卻是個年輕人,年輕的甚至讓趙玉預感到自己來錯了地方。
此刻,年輕人正在玩兒著手機,聽到有客人進來,眼皮也不抬地問道:“請問是修表,還是買表啊?
“如果是修表,放到柜臺上就行!”他輕輕地敲了一下柜臺,“如果是買表,那就請您自己看吧!”
“呵呵,”崔麗珠吐了吐舌頭,“甩手掌柜!”
“您算說對了,呵呵…”年輕人瞥了崔麗珠一眼,“我爸給人修表去了,我只是看店的!”
“得…”崔麗珠撅起小嘴,沖趙玉搖了搖頭,那意思顯然是來錯了時間。
然而,趙玉卻并未因此影響心情,而是掏出了那塊從半截手臂上摘下來的鑲鉆名表,放在了年輕人的臉前。
本來,年輕人正在投入地玩兒著游戲,可在看了一眼那塊名表之后,眼中卻驀地放出了光:
“哇塞!”他驚訝地嘆道,“1918圣達挪威啊這是!土豪啊你們!?”
“哦?”崔麗珠頓時來了精神,“你認識這塊表嗎?”
“那當然了,我們是世家嘛!”年輕人終于放下了手機,認真地觀察起這塊手表,贊道,“你們從哪里搞到的?這種表很稀有哩!”
“值錢嗎?”處于職業習慣,崔麗珠一開口便問出了價格。
“鑲鉆的哩,”年輕人拿來放大鏡,認真地看著說道,“如果都是真的,我們這個小店可是收不起呀!
“哇塞,”說話間,年輕人驚嘆了一聲,“還真是1918啊!這不是復刻版,是貨真價實的圣達挪威啊!”
“你確定嗎?”崔麗珠問道,“說的這么肯定,你以前見過沒有?”
“見過,見過,”年輕人點頭說道,“前幾年魔都有個手表展覽會,在展覽會上見過!”
“小伙子,”趙玉說道,“跟我們說說這塊表的來歷吧!”
“嗯…你…你們…”年輕人好奇問道,“你們這是什么意思,是不是讓我來鑒定一下,還是…想要委托我們,尋找買主啊?”
“先鑒定一下吧!”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煩,趙玉直接掏出證件,亮明了身份,“這塊表,跟一件未結懸案有關!希望你能給我們提供幫助…”
“啊?”年輕人很少跟警員打交道,當即慌了手腳,趕緊說道,“我…我這就給我老爸打電話了!
“嗯…等…等一下…”誰知,他拿起手機之后,卻忽然想起什么,趕緊轉身朝樓上跑去,“我…我還是喊我爺爺吧!”
幾分鐘后,年輕人從樓上攙扶下來一位白胡子老人,老人看上去快有90了,手持一根龍頭拐杖,身形佝僂,卻是精神矍鑠。
“原來是1918啊…”
老人滿臉微笑著沖趙玉二人打了個招呼,然后坐在了柜臺前面,用放大鏡仔細觀察起手表來。
“嗯…”觀察良久,他點頭說道,“這表不錯,是真貨,當初我父親從虹口開武館,有個日本軍官,也送給過他一塊,但是,我爸有骨氣,沒有要!”
“爺爺,咳咳…”年輕人干咳一聲,尷尬地說道,“您說錯了,我太爺爺是開鐘表店的,開武館的是陳真!”
“哦,哦哦…”老爺子憨憨一笑,“我知道,開個玩笑,開個玩笑嘛!呵呵…
“二位貴客,”他指著柜臺上的手表說道,“這塊表,應該大有來歷啊!擁有它的人,一定是非富即貴!”
“不是貴客,”年輕人趕緊糾正,“是警官!”
“那…”趙玉忙問,“您能知道,這種表在三十多年前的話,從哪里才能買到嗎?買這種表的人多嗎?”
“這個嘛…”老人捋著胡須思索片刻,說道,“這個問題不太好回答啊,這款表雖然價值不菲,但還不至于貴到那種誰也戴不起的地步!
“不過,因為產量和停產的緣故,這種表非常罕見,尤其是在咱們國家!所以,如果你是問三十年前的話,那肯定是不可能從商店里買到的!”
“老大,你這個問題問得很沒水平啊!”崔麗珠吐了吐舌頭,“為什么一定是買的呢?就不能是祖傳的嗎?
“因為是祖傳的,所以才放進了保險柜?”
“對呀,這孫女說得對!”老人沖趙玉慈祥說道,“你得告訴我,你到底想要知道什么啊?這位客官,哦不,這位警官?”
“嗯,好吧…”由于案子并非絕密,趙玉當即把保險柜、手臂還有手表的事情,跟著祖孫倆講了出來。
“哇塞!”那年輕人一聽就來了精神,“竟然還有這種奇葩的案子?手臂上,戴著一塊1918?這要是上了新聞,一定會引起轟動吧?”
“為什么…”崔麗珠好奇,“你們更習慣叫它1918?”
“因為,”年輕人說道,“這手表是1918年產的,當時生產了五千塊的樣子!所以就叫1918嘍!
“你們看…”他指著手表說道,“在手表內圈上刻著1918的字樣,這個只有那一年的才有,后面再生產的,全都沒有最早的這一批值錢!”
“外灘向來魚龍混雜,到處都是租借,”老爺子說道,“所以,這種手表傳到魔都也是理所當然啊!
“這位警官,”老爺子比較客觀地說道,“其實,你來找我們,我們也幫不了多大的忙,只是能夠告訴你這手表的價值罷了,至于幫你們找到這塊手表的主人,那可就不可能了啊!”
“是啊,三十多年了!”年輕人說道,“就算這種表比較稀有,可魔都這么大,根本沒辦法知道它的來歷嘛!
“要我看,”他拿起手機,出主意道,“不如讓媒體曝光一下吧?向群眾們尋找線索?那樣機會豈不是更大一些嗎?”
年輕人的話正好說到了趙玉的心里,這件案子和以往的案子不同,警方完全可以向公眾搜集線索。
只不過,要是換做別人,向公眾收集線索無可厚非,可是對于趙玉而言,則顯得有些跌份了。
這案子并非十萬火急,趙玉不太想過早得驚動媒體。
另外,通過和這對祖孫的談話,看上去似乎沒有什么收獲,可是,趙玉卻覺得,好像有什么地方,已經引起了他的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