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傻子與你們的不同之處嗎?”晦翁居士的聲音鏗鏘,像是在敲打他們。
儒生們做賊心虛,生怕師父責罰,故小聲小氣地問:“請師父明言。”
“傻子雖傻,卻有著近乎忘我的專心,所謂孺子可教指的就是他了。”說完這席話,晦翁居士背著手轉身走了,留下一句話,“他可成圣。”
一眾儒生們呆呆傻傻的留在原地,面面相覷:“一個傻子可以成圣?”
但想到剛才的情景,忽然覺得晦翁居士說的可能是真的。
第二天,眾人到來的時候傻子已經將草庵收拾的干干凈凈,他臉上的傻笑一分沒有減少,只是目光卻有些變了,感覺不再渙散一片而是充滿對未知的憧憬。
晦翁居士正襟端坐閉目養神,他是很有上師氣度的,眾人覺得這對師徒不僅非常匹配,而且同樣有些高深莫測。
快要上課的時候,晦翁居士微閉的眼睛卻忽然睜開了,望向教室的門口。果然不一會兒工夫,便有一個淳樸的姑娘走進了門。
“傻子你在這啊,找了你好幾天了。”此人名叫翠柳,村子里的人喜歡稱呼她小翠,是村上唯一的大夫,為人心腸很好。
傻子被人從水里撈出來只剩下半口氣的時候,就是她救活的。當時小翠也就是死馬當活馬醫,將一些尋常的草藥給傻子敷上,傻子不僅好了而且活蹦亂跳連她自己也覺得驚奇,本想留傻子做個長工,沒想到傻子瘋瘋癲癲的滿處跑,很快跑沒影了小翠也懶得追。
這些天琢磨來琢磨去,小翠越發覺得不對勁,她知道自己的醫術水平,回想當日的情景傻子能夠痊愈根本與她無關,似乎完全是自己好轉的。本來只有半天命的一個人,自己忽然就好起來了,這體質未免太夸張了,便四處尋找傻子想要拿他做些研究,若能研究出什么,以后治病救人就更穩妥些。
找遍村子都不見傻子的蹤影,還是從孩子們口中才知道,傻子居然在草庵中和那些儒生們一起聽學,立時趕了過來。
這一進屋可不是嘛,果然看到傻子坐在第一排的位置,面對著晦翁居士還真像那么回事。
從背影看,小翠以為傻子的傻病好了,她從來不覺得傻子傻,感覺他要不是精神受了刺激和打擊,要不就是腦袋被撞壞了,反正肯定不是天生的傻。
傻子送到她那邊的時候,身上雖然濕透了,但是并不臟,傻子的臉其實挺好看的,棱角分明有一種男人特有的美感,而且高高大大,如果長得奇丑無比小翠也不會想著把他留下做個長工,沒想到傻子自己跑了,攔都攔不住,氣的小翠好幾天沒吃飯。
小翠走過去,看到傻子正臉的時候才知道傻子仍然是傻的,但又覺得哪里不對,仔細觀瞧才發現,以前傻子的目光是渙散的,現在傻子的目光呆呆地看著高處,仿佛那里有什么他需要的東西。
小翠讓頑童們讓開,走上位子拉起傻子便要帶他離開:“跟我走,我有事請你幫忙。”
忽然進來一個村姑,要把晦翁居士辛苦培養了好幾天的傻子帶走,儒生們本以為居士會出面阻止的,沒想到對方睜開的眼睛又再閉上,仿佛聽之任之了。
儒生們分外不解,但也不好明說,只能看著小翠拉著傻子走出草庵,傻子很聽小翠的話,大概是認得眼前的女人曾經救過自己的命吧,甚至為此連課都不上了。
等到他們遠去后,儒生們忍不住問道:“老師,就讓他這么走了?”
“去去就會回來。”晦翁居士閉著眼睛。
“真的?”眾人有些不信。
“圣人的教誨已在他心中生根發芽,他自己會回來尋根的。”晦翁居士十拿九穩地說道。
眾人若有所思的點點頭,好像聽懂了,又好像沒聽懂。
小翠拉著傻子離出草庵向北走,兩人一路上手牽著手,傻子不覺得有什么,小翠心里卻怦怦直跳,畢竟男女授受不親,而傻子的手又出奇的暖和,把小翠的小手滋潤的暖洋洋的,讓她忍不住春心蕩漾。
小翠心說自己這是怎么了,自從那天見了傻子的俊臉就一直對他念念不忘,別管他多么帥氣,畢竟是個傻子不是,身子臭烘烘的,怎么能…哎。
不過這念頭只在心里徘徊,可不會說給別人聽的,對外小翠都是說,她找傻子的理由是因為傻子體質特異,想要從他身上取些引子煉藥。
小翠的家在村北,家里除了她還有她的奶奶,小翠是個苦命的人,父母和爺爺都早死,從小和奶奶相依為命,幸好奶奶有一手看病的手段,一老一小才能在村子里立足,不至于餓死。
時至今日,奶奶年紀將近八十了,雖然是村子里最長壽的老人,但已經身體佝僂,牙掉光,腿腳也不利索,估計沒幾年好活了。
兩人進屋的時候,奶奶就坐在門檻上,一個人呆呆地看著天上的云,到了她這個年紀,腦子里已經沒有什么想法了,看見小翠也不會打招呼,似乎是認不得了。
小翠領著傻子走進屋,屋子里只開了一扇小窗戶光線比較暗,桌板上放著大大小小的罐子,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個巫師。小翠年紀二十多,早到了該嫁人的年紀,只是她父母早死,村子里的人擔心她命硬克夫,所以沒有人上門說媒。
小翠整天呆在屋子里,有人來了就診病賣藥,沒人來的時候就研究研究醫術,瓶瓶罐罐的都是她在嘗試藥性。
小翠這點本事畢竟是傳自奶奶的,奶奶也沒有正統學過,跟九州上出名的神醫是沒法比的。
“傻子你坐下!”小翠讓傻子坐到桌子旁邊的木墩子上,平日里病人來了都是坐在那里。
傻子很聽她的話,小翠讓做什么就做什么,然后癡癡傻傻地笑。
小翠沒著急拿他試藥,而是從內屋端出來一個銅盆,用毛巾蘸了盆子里的水,擰干之后給傻子擦臉。
擦了一遍又一遍,不僅擦臉還擦脖子,不一會兒工夫傻子的臉就干凈了,露出清秀的眉眼,雖然此時看起來眼神有點飄不那么聚焦,不過總歸是個帥哥坯子,想來曾經也英俊過,小翠發現傻子的眉心有一團火,不知是胎記還是什么。
小翠坐在傻子對面,她坐著的也是個石頭墩子,和傻子身下的大小一樣,只不過上面套著一個棉花套,坐上去既柔軟又暖和。女人嘛總是和男人不一樣的,女人怕冷,喜歡暖和的東西來保暖。
傻子笑嘻嘻的,不管之前有多少煩惱,到了今天都無所謂了。現在的他是快樂的,每天癡癡傻傻的笑,仿佛永遠沒有煩心事。人總是習慣抗爭,抗爭的過程會產生痛苦,不斷抗爭就不斷痛苦。傻子不會抗爭,別人讓做什么他就做什么,因此快樂,臉上總是洋溢著快樂的表情,洋溢著傻傻的笑容。
傻子年紀大概二十多歲,不管他什么時候變傻的,但變傻之后反而獲得了人生當中最大的快樂,不再有煩惱,每天無憂無慮癡癡傻傻的笑。
傻子的笑容很天真,天真的讓人不忍心欺負他。
小翠個子不高,柔柔弱弱的不像是村里的女人,這大概與她不用下地干活有關系吧。坐在傻子對面,小翠看著傻子的臉又一次確定了,這個男人一定是受了外力變成今天這樣的,以前肯定風光過。
之所以這樣想,是因為傻子的臉長得真的太俊了,皮膚細膩的連她都自愧不如,這樣的人絕不是下地干活的人。
小翠試著伸出手在傻子眼前晃了晃,她發現和第一次見面的時候比起來,傻子的眼神明顯不一樣了,說不出來的感覺,反正是不一樣了,似乎不那么渙散了,難道在課堂上聽學真的產生效果?神智慢慢的恢復了?
小翠不知道!右手在傻子眼前試探著晃悠,發現傻子的眼珠不會隨著她手掌的移動而轉動,這證明傻子仍然活在自己的世界里,對于外界的刺激漠不關心。
“你叫什么名字!”小翠將傻子的手拉過來平攤開,他的骨節上生著厚實的繭子,而且右手的繭子比左手厚很多。小翠心里一警,一般來說,種地的人每天用鋤頭犁地,應該是長雙手的繭;傻子手上的繭子特別厚,而且主要集中在右手手口、大拇指和食指這三個地方,這證明他很可能是握兵器的。
小翠聽說過,貴族子弟從小握筆讀書,手口不會有繭子,心說:傻子過去難道是個衙役?或者是當兵的?
有可能!畢竟他的皮膚黑的像碳一樣,肯定是整天在陽光下暴曬,是操練的時候曬黑的吧。
小翠點點頭,為自己找到傻子真實的身份而會心一笑,緊接著又想到:傻子一定是抓壞人的時候反而被壞人傷了,才流落到此地的。
小翠笑了,險些為自己的聰明才智拍手叫好,傻子看到她笑,自己也跟著笑,一邊拍手一邊開心的笑,笑的又傻又甜,像個孩子一樣。
看著傻子笑個不停,小翠發現傻子的嘴真的很大,嘴唇還特別厚,想必之前是個不愛說話的人。順著嘴巴往上看,看到傻子的鼻梁很高,與自己的塌鼻子完全不一樣,鼻梁骨高高的,看上去有形。再往上看,眉峰也高,眼睛由于整天總是咧著嘴笑,所以瞇瞇著,瞇成了一條縫。偶爾有那么幾個瞬間,笑容比較小眼睛沒有瞇的很緊的時候,又似乎存在一些煞氣,肯定過去是個威武嚴肅的人。
沒錯了,一定是的!
傻子的身材小翠是知道的,因為從河里撈上來的時候傻子渾身濕透了,是小翠不顧男女之別給他換上了新衣服,說是新衣服,其實也是東一塊布西一塊布臨時湊的。
當時小翠都看呆了,她從來沒見過那么完美的身體,每一塊肌肉都是清晰可見棱角分明的,而又不過分腫大,完美貼合在身上如同穿著一件鎧甲。
傻子肯定是個練武的人,而且高大威猛又有些煞氣,一定是衙役沒錯了。
小翠心中一喜,衙役在往常看來,是她高不可攀的存在,而今天就這樣好端端地出現在眼前,想想都開心。
不過小翠又馬上想到了一件事,她想:像傻子這么優秀的人,不會已經有妻室了吧,卻又馬上猛烈的搖頭,心說自己到底在胡思亂想什么。
小翠看著傻子的臉,對方也看著她,癡癡傻傻的笑。
小翠忍不住把臉湊過去,然后又退回來,心說:光天化日自己到底在干什么,快醒醒快醒醒。
因為激動的心情用力揉搓著傻子的手,都把他掌心的泥搓下來了。
傻子是手真的很暖和,暖和的像是一塊玉,握住的時候給你安全感,這樣的男人如果不是變傻了是一定不會出現在自己面前的。
小翠目光一黯,從小無父無母的她受了多少冷眼只有自己知道,二十歲的年紀別人家的姑娘早就出嫁了,只有她連個說媒的人都沒有,大家是嫌她晦氣,大家都不明說。
小翠直勾勾地看著傻子:“傻子傻子,告訴我你叫什么名字。”
“。。。”傻子像是聽懂了小翠的話,居然開口回答了。
“夜壺?”小翠沒聽太清,畢竟傻子滿嘴的口水,口齒不清。
“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傻子后面就再不說了,大概剛才也就是隨口一說。
小翠把傻子的手展平了,“我要從你身上取點血,可以吧?”
傻子一邊傻傻的笑,一邊重重地點頭,他好像什么都聽的懂,又像是什么都聽不懂。
“我就當你答應了。”小翠取下頭上的銀釵,再從桌子上拿了一個陶瓷罐子,告訴傻子別亂動,然后用銀釵扎在傻子的腕子上。
“咔嚓”一聲,令她驚奇的是,銀釵居然斷了,折斷了。
小翠難以置信,心說自己這是戳到骨頭上了嗎,不應該啊。
低下頭看時才發現,傻子的皮膚上覆蓋著一團赤紅色的氣,這些氣不僅像活物一樣蠕動,而且比鋼鐵還要堅硬。
“妖怪!”小翠嚇到了,趕緊扔掉傻子的胳膊向后跳開,傻子對她魯莽的舉動一點都不生氣,仍舊坐在原地癡癡傻傻地看著她笑。
小翠平復了一下心情,她想:聽說頂尖的武者身上都是有一股先天氣的,傻子不怕疼不怕打的,說不定就是那股氣在作祟。看來傻子過去一定是個很厲害的武師,或許他的仇家非常強大,很可能還在找他。
小翠想,得把傻子的身份掩蓋好了,否則仇家找過來傻子會有危險。就把他留在身邊吧。
“傻子,跟我走。”
“嘿嘿嘿,嘿嘿嘿嘿。”傻子很少說話,大多數時候都是咧著嘴笑個沒完。
他跟著小翠來到了河邊,河水湍急,很多孩子在河里面玩。
小翠對傻子說:“去,下去洗洗,身上臭死了。”
傻子似乎不想洗澡,又或者因為差點被水淹死,對于河流有著本能的恐懼,無論小翠怎樣命令,都是躲得離河水遠遠的,甚至縮在小翠身后像個受了傷的孩子。
小翠起初還在堅持,后來看出他是真的怕,便不再強求了,又把傻子領回了家。
在河里面玩的孩子有些前一天還在草庵中上課,他們對那些之乎者也的東西沒興趣,只喜歡玩。
傻子隨著小翠在村子里進進出出好幾趟,村民們看到了難免有些議論,小翠不介意,她向大家宣布要早日把傻子的瘋病治好,大家都不相信,偷笑小翠是缺個男人暖被窩,把小翠羞紅了臉。
即便如此她還是堅持把傻子留在自己家里,給他吃,給他喝,還給他暖和的地方睡覺。
可是小翠發現了,傻子吃不進去東西,每次吃了就會吐,而且吐的又難看又難受;傻子也不喝水,喝了水之后也是齜牙咧嘴的。雖然你將這些東西遞過去的時候他會接受,但這是他作為傻子的本能,是不愿意拒絕你,其實傻子不愿以吃和喝,也不需要吃和喝。
小翠心里面有些打鼓了,暗道:傻子不會是個妖怪吧,怎么如此特別的。
她很怕別人看出些什么,所以往后幾天每天把傻子帶在身邊,自己走到哪里,傻子就樂呵呵地跟到哪里,中間如果偷跑了的話,小翠也會把他找回來,總之不讓傻子離開視線范圍。
小翠每天早上接診,晚上上山采藥。
傻子在草庵中學會了打掃衛生,每天早晨準時給小翠打掃屋子外面的塵土和落葉,之后就隨著小翠坐診。小翠坐在在屋里面,傻子坐在屋子外面的門檻上,每次小孩們從他眼前經過傻子都想要跟過去,每次都被小翠及時發現加以制止。
下午的時候小翠上山采藥,傻子跟在后面背著藥框,傻子力氣很大,背個大藥框上下山如履平地,小翠有了個得力的幫手。
日子一天天過去,村子里的生活是平淡的,村民們只會追尋朝陽的起落,而沒人記得日期,小翠和傻子儼然活成了一家人,村里面對他們議論紛紛,傻子畢竟是個男人,兩人孤男寡女整天呆在一起不成體統。
有人便說和小翠讓她和傻子完婚,本以為傻子也會和往常一樣樂呵呵地答應,沒想到他卻吐字不清地說:“我…有老婆!有老婆!”
這一番話把小翠和村子里的人都驚到了,特別是小翠,她早就發現了,其實傻子雖然傻了,但你問他一些關鍵性問題他是可以回答的,而且回答的非常準確。
就好像那天,她問傻子叫什么名字,傻子說夜壺,她以為自己聽錯了沒當真,往后又試了幾次,多番印證過后,才終于搞明白傻子的名字。
原來傻子的真名叫做 ——葉飛!
那天以后,再也沒人給傻子說親了,小翠仍舊每天帶著傻子上山下山,努力在他身上用藥想要治好傻子身上的病。誰都看得出來,小翠對傻子特別的關心。有人說傻子可能出身大戶人家,小翠想要把傻子治好了,跟著傻子回家成親,哪怕做個小也樂意,總歸不用窩在山溝溝里。
有人說:小翠年紀大了一直沒成婚,是貪戀傻子的身體,畢竟傻子長得五大三粗的,男女之事肯定沒問題,小翠又是個大夫肯定會教的。
還有的人說:小翠就是純粹的好心腸,做好一個大夫應盡的本分。
眾說紛紜,但小翠總是我行我素。
每天看病采藥,天天如此。
眼瞅著秋風來了,天起轉冷。這一天,小翠決定多上山取些藥,采好了存起來做個應急。
她帶著傻子上山,天不亮的時候走,天黑了還沒回來。
小翠的奶奶坐在門口一整天沒吃一口飯菜,像是感受到了什么,傍晚的時候突然站起來去鄰居家敲門,緊張地說道:“翠,翠出去一整天了沒回來,可能出事了。”
于是村子里的人集結起來,點上火把上山去找。
附近幾個村子只有小翠一個大夫,她的人緣很好,好到家里養個男人別人也只是背后指指點點,從不當面說破;村民們也很需要她,關鍵時刻沒人退縮,點燃了火把上山去找,一定要找到她。
找了一整晚也沒找到,第二天早上小翠和傻子居然安然無恙的回來了,小翠身上有傷,是傻子背著她走下山的,看來是真出事了。
那天過后又過了兩天,小翠像是下定了決心,將傻子重新送回草庵,每天早上送晚上接,像是對待自己的孩子。
有件事情小翠沒有說出來,那天她和傻子上山之后真的出事了,當時天氣已經轉冷,她想要多采些藥,便將時間拖到很晚,晚到太陽快要下山去了。傻子始終沒有抱怨,背著藥箱子跟在她身后,小翠時不時回頭看傻子一眼,覺得傻子高高大大長得是真的英俊。她處在青春洋溢的年紀,與傻子孤男寡女的每天對他照顧有加,究竟圖什么只有自己清楚。
小翠有些花癡,她每天診病見過不少的男人,卻從沒有一個像傻子這樣充滿神秘,又能給她帶來安全的感覺。
小翠很想做些什么,這是她帶著傻子上山又將時間拖到很晚的另外一個原因,小翠希望今天晚上發生一些不一樣的故事,這是她少女的心思。
不過傻子仍舊是癡癡傻傻的笑,仿佛對一切漠不關心,小翠讓做什么就做什么,從來不會拒絕。
傻子就像一坨肉,學會了逆來順受,聽話的讓你不可思議。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