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薩滿只召見信仰堅定的人,外族人她是不會見的。”阿爾亞部落的族長說道。
“本該住在神廟中的薩滿們傾巢而出,可見現在是非常時期不是嗎!非常時期自然該用上非常的手段。”
“或許我應該更多的了解你身上的特別之處。”
葉飛露出笑容,手掌掌心向上,掌心出現一團火,葉飛將火焰扔向燈臺,燈臺燃燒起來,燃燒的火焰復又跳出,凝聚成龍頭的形狀逼近了族長,后者嚇的節節后退。
葉飛拍拍手,火龍消散仿佛從來沒有出現,然而空氣中殘留的余溫,和燒焦的頭發無不在提醒族長,剛剛發生的一切都是真實的。
士兵們闖進來,拔出手中劍逼向葉飛,“都給我退下去。”遭到族長的訓斥。
阿爾亞部落的族長大口喘息著,努力平復心中的慌亂,在朱莉的攙扶下站起來走到葉飛近前,右手攥拳放在自己胸口道:“我叫做波通·奧克索·阿爾亞。你叫我波通就好。”
“你好波通,我是葉飛。”
“朱莉,我的乖女兒,現在立刻與大薩滿進行溝通,就說有一位重要的來客想要面見她。”
“是,父親,我馬上做。”
“來吧,我的朋友,在與大薩滿見面之前,你應該見見我的族人,并參觀參觀我們的領地。”
族長的名字叫做波通·奧克索·阿爾亞,很明顯這個名字是由三部分組成的。阿爾亞是姓,包括朱莉在內,所有阿爾亞部落的人都姓阿爾亞;波通是他的名字;奧克索是薩滿教在蠻語中的簡稱。朱莉的名字是朱莉·奧克索·阿爾亞。在這里記住一個人只要記住她名字里的第一部分就行了。
波通的部落放在九州也就是一個規模比較大的村子,整個部落的人數不超過兩千人,全民皆兵,每個人都擅長打鐵和舞劍。冰原上土地貧瘠荒涼,蠻族人從來沒有搞過種植,以前靠打獵為生,現在靠放牧為生,每天有大把大把的空閑時間,這些時間都被他們用來冶煉兵器,提高裝備等級,所以他們身上的裝備才如此精良。
很久很久以前,蠻族人技術落后,隨著一次次地進攻人間佛國,獲取了佛國的技術,特別對冶煉技術感興趣。大概兩百年前,冶煉技術在蠻族內部大規模的興起,蠻族人四處挖礦找尋適合打造兵器的材料,并修建了一個個鐵匠鋪,幾乎每一個蠻族人,放在九州都是最好的打鐵師傅。
阿爾亞部族的地理位置很不錯,他們位于開闊的平原上,周邊都是牧草。一群牛和一群羊被籬笆墻分別攔住,族里的女人們每天會用鐮刀切割青草喂食牛羊,草上是有露水的,牛羊吃了就不用喝水,但要確保葉片上面是干凈的,沒有附著白蟲和蟲卵。為此,族里的女人們每天都要花費大量的時間來檢查青草的質量,確保萬無一失;而族里的男人們則拿起武器,負責保衛家園。篩選切割青草的工作讓男人和女人有了不同的分工,這在過去是從沒有過的事情。
蠻族的族人大多有著魁梧的身材,男人看上去短粗,女人則顯得高大,和男人站在一起身材絲毫不落下風,可見以前也是經常上戰場的。
葉飛的強大早在族內傳開了,每個人望過來的目光都充滿了驚奇和期待,他們是信仰自然神的,認為處于危難時刻,理應有神使下凡,來拯救深受苦難的阿爾亞族人。
在一片石頭搭建的平臺上,兩名身材壯碩的男人正在殺牛。這頭牛的鼻子上沒有銅環,被套索捆住了脖子拴在地釘上,它拼命掙扎,可惜掙扎的越劇烈,套索捆的就越緊,呼吸就越困難。
兩名壯碩的男人圍著它,其中一人負責拉住套索,另外一人舉起一把月牙形的刀子插入它的頸椎。只一下,牛就不能動了,萎靡在地上眼神顯得很痛苦。它的血液從體內流出,順著凹槽流入一個罐子里,那是專門用來盛血的罐子,牛血是阿爾亞族人餐桌上美味的事物之一。
葉飛看得出來,此時的牦牛是擁有知覺的,只是動不了身子,它在看著自己的血液一點點的流盡,等待死亡緩慢的降臨,真的太殘忍了。
人是萬物之靈,其他生物就只能遭到殘殺。
呵呵!
葉飛不經意的冷笑沒有人注意到,他的眼底之中閃過一絲凌厲的光。
族長波通帶著葉飛走入他們的牧場,所謂的牧場其實是一個鋼鐵打造的牢籠,牛和羊被圈定在狹小完全不能轉身的空間內,脖子從兩根鐵柱的縫隙中鉆出來,除了吃槽里的草之外什么動作都做不了,仿佛活在地獄之中。
“這就是你們的牧場?”葉飛難以置信。
“為了減少病源的傳播,我們只能這樣做。”族長信誓旦旦地說著,絲毫沒有意識到自身的殘忍。試想一下,將你關在一個轉身都做不到的狹小空間里,你會怎么樣,還不如死了!
葉飛搖搖頭,對阿爾亞族人的好感瞬間消失了,他們為了自己的生存而侵害了牲畜的利益,讓牲畜活在水深火熱之中,這種行為應該受到譴責和懲罰。
“你們喝水怎么辦啊?”
“隨我來。”
在族長波通的帶領下,兩人來到了一處空地,地面上立著一個個一尺見方的鐵槽子,槽子的底部有個弧度,肉眼可見的露珠凝結在上面。
“這就是我們收集水的地方,全部是用鋼鐵打造的,采集的過程非常嚴格,確保白蟲和蟲卵不會混入。露水采集到營地里要用大火煮沸,防止病源殘留。”
“你們真是用心了。”
“都是為了生存。”
“關于白蟲一點線索都沒有嗎?”
“白蟲從哪來的現在也沒有查清楚,只知道血和水是它傳播的媒介,一旦白蟲進入身體,那么等待著你的只有死路一條。”
“這蟲子很厲害,我被它咬過。”
聽到了這句話,族長波通像是被刺激了一樣猛地向后跳開,抽出腰間的彎刀對準葉飛。
后者跨前一步,右手伸出輕輕摁在刀尖上,下一刻,整個刀身化為灰燼。
葉飛說:“我知道你在擔心什么,但請不要對我揮刀,否則后果很嚴重。”
波通完全震驚了,為葉飛壓倒性的實力感到震驚,被臉頰上的肉擠成一道縫的眼睛瞪到最大注視葉飛,一時間僵在原地說不出話來。
葉飛道:“放心,白蟲雖然咬傷了我并且在我體內成功產卵,可是已經被我消滅了,體內的和體外的一個不留。”
“神啊,體內的蟲卵你也能消滅掉?”
“當然!”
“看來我族有救了。”
“不,這是治標不治本的,想要根絕瘟疫,便要找到白蟲從哪里來的,滅掉它的根源瘟疫才能得到遏制。”
“你說的對。”波通將僅剩的刀柄仍在地上,向葉飛表達了歉意,后者欣然接受。
兩人往回走回到寨子里,路上經過殺牛的地方,看到牛血已經放凈,那兩名屠戶正在賣力的剝牛皮。
“奇怪,寨子里面怎么一個孩子都沒有?”
“孩子們太調皮了,如果任由他們亂竄亂跳的話,很容易將不干凈的東西吃到嘴里。”
“所以呢?你們將他們關起來了?就像那些籠子里的牛羊一樣?”
“差不多吧,他們被聚集在一間鋼鐵打造的屋子里,飲食起居都有專人照顧。”
“有必要這樣做嗎?”
“不是我們殘忍,而是眼下的瘟疫實在是太可怕了,所到之處人畜不留,只要一個疏忽,整個部落的人都要死。”
“好吧。”
這個時候,朱莉趕了過來,走到葉飛近前對他說:“大薩滿愿意見你,同時她告訴我,讓我優待你,因為解救蠻族的預言中存在你的影子。”
“你們的薩滿還會占卜?”
“是的,大薩滿能夠看到模糊的未來。”
“咱們什么時候啟程?”
“明天一早。”
“幾天能到。”
“騎馬需要五天。”
“時間太長了,我們用飛的。”
由于葉飛搶眼的表現,加上大薩滿的預言,當天夜里葉飛一行受到了隆重的招待。
三米高的篝火燃燒,人們吃肉喝酒圍著篝火跳舞,玩樂直到轉天凌晨。
臨行時,波通將一面盾牌送給了葉飛,祝愿他們一切順利。
一行人坐上花瓣云離開了,用飛的,葉飛自己可以帶著十個人甚至更多的人飛行,他召喚的花瓣云就如同一朵色彩艷麗的云彩飄在空中。
朱莉從未看過天空上的景色,坐在花瓣云上顯得異常興奮,左看看右瞅瞅的,表現出了少女應有的嬌羞。
“早就聽說山外面的仙人們有著奇特的能力,今日見到果真如此。”朱莉開心的樣子仿佛早春盛開的花,嬌艷極了,動人極了,棕色的長發在風中凌亂,卻讓你生出憐惜疼愛的心情。她的嘴唇豐厚,睫毛很長,眼中仿佛存在水波,望著你的時候讓你忍俊不禁地生出歡喜。她換上了薩滿特有的衣服,花格子襖,束腰皮帶,筒子靴。
“你們薩滿的能力也不錯,只用了一招就讓六小全部失明了,幸好不是永久的,否則我真要跟你拼命了。”葉飛開玩笑地說。
“我們信仰自然神,從信仰之中得到力量,信仰越堅定,侍奉神的心越虔誠,我們越強大,施展的法術種類越多。”提到自然神,朱莉額頭微微揚起,果核形的眼睛看著天空,“自然神默默地守護我們,給予我們充沛的食物和干凈的水源,只是…”
“只是怎樣?”聽到朱莉的語氣忽然轉弱,葉飛表現出強烈的好奇心。
只是這些年冶煉技術在冰原上盛行,族人們四處挖礦,讓黑色的水浸入大地,破壞了原本和諧的生態,讓自然神感到憤怒。
大薩滿這些年做的最多的一件事情,就是代替蠻族的子民向自然神道歉,祈求神的原諒。
“道歉有什么用!你們為什么不阻止族人們肆意開采礦石呢。”
“阻止不了的!薩滿教雖然是人們心中的信仰,但是并不擁有實際的權力,族人們好斗成風,總是會根據自己的喜好行事。”
“你說瘟疫的泛濫會不會與你們過度開采礦石有關系?”
“雖然不愿意承認,但我覺得是有一定關系的。在瘟疫出現之前,天空中出現了強烈的征兆,那是自然神在預警。”
“你們的礦山在哪里?”
“到處都是。”
“還有人在挖礦嗎?”
“這些年挖礦的族人越來越少了,因為礦里的黑水中很容易藏著白蟲,稍有不慎就是團滅的結局,族里面近些年都在使用之前儲存下的礦石。”
“神廟在什么地方。”
“一路向北,進入阿里汗高地,神廟就不遠了。”
花瓣云載著他們一路向北,飛行了大概一天一夜,眼前出現一片地勢凸出的高原,神廟就建立在高原的中心。
那是一座四方形的圣殿,三層樓的高度,占地面積幾百畝,是整個冰原上唯一可以種植莊稼的地方。從天上看,神廟的周圍綠油油的,很多薩滿正蹲在地里種植莊。
“你們能種莊稼?”葉飛震驚了,一路走來看到的部落都是放牧,還從未見過有人種植莊稼。
“只有神廟周邊能夠種植莊稼,這是自然神的功勞,讓我們自給自足,不用接受部落首領的供奉。”
“你們的自然神真了不起。”葉飛猶豫了一下,遲疑地問,“朱莉我問你,那天與我戰斗的時候,你召喚出的鬼影是不是就是自然神本尊啊。”
“僅僅是自然神的奴婢而已,叫做阿桑婆。整個薩滿教只有大薩滿能夠與自然神進行交流,也只有大薩滿能夠施法召喚自然神。”
“這么說,大薩滿的實力比你們強很多嘍?”
“所有的薩滿加在一起,也不是大薩滿一個人的對手,只是她輕易不會出手,因為自然神是喜歡和平的神明。”
“你們的自然神到底長什么樣子?”
“她是美麗的女神,存在于世間萬物之中。”
“原來是個女的,難怪薩滿教的薩滿全是女人。”
“在自然神眼里,男人是不潔的象征,男人觸碰女人是可恥的,所以每一個薩滿都終身不婚。”
“如果結婚會怎么樣?”
“薩滿之力會被收回,子嗣將永遠被自然神厭棄。”
“那還挺嚴重的。”看著朱莉美麗的容顏,葉飛悻悻地說,語氣中的遺憾不言而喻。
“是的。”朱莉倒是坦然,進入薩滿教她是自愿的,早已做好準備向神獻出一切。
交流到此結束,一行人乘著花瓣云降落到地面上。正在從事農作生產的女薩滿們看到朱莉帶著外面的人進入了圣地,紛紛露出責怪的表情,沖上前準備阻止他們進一步行動。
此時,神殿之中出現一片光,光中映照出了一個人的虛影,那是一個帶著銀質面具的美麗女人。
“貴客到了,讓他們進來。”女薩滿們這才知道,朱莉帶來的是大薩滿重視的人,馬上讓開了一條路。
朱莉領著葉飛沿著圣潔長廊進入主殿之中,神廟占地廣闊,墻壁和房頂都是用潔白的花崗巖打造而成,掌心觸摸在上面能夠感受到自然精靈在石頭里飛行。走廊幽深,一眼看不到頭,地面上鋪著青石,站在門口往里面看,會感受到發自心靈的巨大震撼。
穹頂極高,十幾米高的神廟原來只有一層,穹頂之上涂抹著艷麗的色彩,四周開了小窗,一束束的光從外面照進來,將殿內映照的明亮極了。
除了立柱之外,青石道路左右放著一排排凳子,朱莉告訴葉飛,那是來朝拜的人趕路累了休息的地方。
沿著圣潔長廊一路向前,沿路的風景都是一樣的,直到進入神廟中心,左右兩邊的穹頂上,在天窗的下面出現一面面雕塑,雕塑栩栩如生,都是各種各樣的魔怪,看上去挺嚇人的。
朱莉解釋道:“自然神身邊有著很多仆從,它們長相雖然丑陋,卻是自然神最堅定的盟友,曾經幫助自然神擊退了強大的外敵,因此被留刻在神廟中,讓信徒們永遠銘記他們的功勞。”
“你們的自然神怎么還有敵人啊?”
“自然神雖然是神,卻不是至高無上的,有很多與他并駕齊驅的存在覬覦著自然神庇護的土地。我們供奉神明以感謝她的庇護,同時從信仰中得到力量,這些力量可以幫助我們戰勝敵人,保衛家園。”
“你口中的自然神聽起來和佛宗的佛祖有些類似。”
“是的。佛祖和自然神的信徒都是從信仰中得到力量,所以我們兩派的人經常開戰。”
“開戰?你們薩滿還曾經越過天啟山加入了討伐人間佛國的戰斗嗎?”
“只要自然神降下啟示,我們就會義無反顧地前行。不過在二百年前的討伐戰中,薩滿們受到了重創,以至于往后再也沒有發動過戰爭。”
“原來你們每次越過天啟山不是為了搶劫,而是受到了自然神的指引?”
“當然!”
任何傳說都有太多虛構的成分,人們對出現在歷史當中的大事件懷有著這樣那樣的猜想,可只有當事者才知道歷史的真相,才能還原歷史真實的藍圖。
在神殿中心,天窗更多也更寬闊,太陽光從四面八方照射進來,照射在一行人的身上,仿佛站在那里的人正在接受神的注視。
葉飛感受到體內的仙力在此刻異常興奮,仿佛接受了莫名的召喚,仿佛前方佇立著它們喜歡的人,躁動不安地想要脫離葉飛的丹海向著神殿盡頭涌去,可是最終失敗,因為葉飛的暴力干預。
葉飛望向朱莉,發現她的表情是平靜自然的,似乎沒有受到這股莫名力量的干擾,看來薩滿們的力量之源與仙人并不相同。
于神殿中心佇立了一會兒,并沒有異常的事情發生,朱莉領著他們往前方去了。
在圣潔大道的盡頭,一名身穿紅黃格子襖的年輕女孩跪在巨大的石頭雕像下面,隨著一行人的腳步聲由遠及近,跪在雕像下面的女孩從地面上站起轉過身來。不可思議的事情是,她的模樣竟然和身后的雕像一模一樣。
棕黃色的長發通過十幾根美麗的頭釵盤在腦后,銀質的面具蓋住整張臉,只露出一雙充滿智慧的眼睛。個子不高,穿著紅黃格子襖,袖子比較短,露在外面的手腕上繡著美麗的圖案,像是一個陣圖。一條從未見過的,由不知名材料穿接而成的項鏈掛在脖子上,項鏈上蘊含著奇特的能量,葉飛距離很遠都感受的到。
金黃色的腰帶上插著一把蛇形匕首和一個粉色的布偶,綠色的棉褲上繡著茉莉花,不知為什么,褲子也是短的,露出雪白的腳腕,短足穿著一雙棉鞋。
不用問,站在十步開外的女人一定就是大薩滿了,想不到這么年輕,更想不到大薩滿和她身后立著的雕像居然一模一樣。
“你退下吧。”大薩滿雙手相交放在身前,聲音是空曠的,不具有絲毫的感情,仿佛來自遙遠的地方。
“隨時聽從您的召喚。”朱莉右手攥拳摁在胸口上,轉身準備離去。
大薩滿的聲音從她身后傳來:“帶上其他人,只有葉公子留下來,我要和他單獨聊聊。”
其他人自然指的就是神組織的成員了,他們不想走,畢竟這里是別人的地盤,但葉飛告訴他們:“去吧,在外面等我,我很快就來。”
葉飛親自發話了,其他人自然不能再留下,跟著朱莉沿著圣潔大道原路返回,離開了莊嚴的神廟。
空曠寂靜的神殿中只剩下了葉飛和大薩滿兩個人,殿內唯一兩扇天窗開在巨大石頭的雕像肩膀兩側,太陽光為雕像中的女人披上了黃金的外衣。佩戴銀質面具的少女站在雕像下,仿佛她就是雕像中的那個女人。
“尊敬的大薩滿你好。”
“你好,葉飛。我在夢里見到了你的身影,你是我族的救世主,你的到來令我感到欣喜。”
“你真的能看得到未來?”
“每當我閉上眼,就能看到未來模糊的畫面。未來是不確定的,有好的,有壞的,有不同的支線和線索,但可以肯定的是,我族自救的道路只有一條,這條路上存在你的身影。”
“如此說來,你已經找到自救的方法了?”葉飛敏感地察覺到了什么。
“先說說你的條件吧。”
“我需要一塊肥沃的土地,讓族人們可以安居樂業的生活,不會受到外面世界的打擾。”
“你覺得薩滿教的神廟如何?這里的土地可還令你滿意?”
“神廟如此重要,怎么可能任由外族居住?”
“不,你們不是外族,九黎族民是曾經生活在冰原上的古神,是值得自然神信賴的盟友,你們的回歸是歷史的必然,是自然神一直在期待的事情。神廟占地如此廣闊,神廟土地如此肥沃,就是自然神降下的恩賜,等待未來某天你們的出現。”
“你知道我九黎族民的身份?自然神在久遠的年代曾是我族的盟友?”葉飛震驚了,一時間信息量太大有些無法消化。
卻聽大薩滿繼續說道:“生活在冰原上的蠻族,其實是古神的一個分支,是九黎部落中唯一留守溯源之地,并長久興旺發展的一族人。為了保護族民的安全,自然神抹除了他們的記憶,束縛了他們的力量,讓族民們變得普通而弱小,由此在動蕩的年代保全性命。只以薩滿教為依托,以大薩滿佩戴的面具將歷史的秘密保存了下來,等待命運大門的重新開啟,等待你的到來。”
“等等,等等!我越來越聽不懂了!按照你的說法,生活在冰原上的蠻族都是遠古時代幸存的古神?”
“知道在遙遠的年代他們是怎么稱呼九黎的嗎?”這一刻,大薩滿目光驟然一亮,葉飛身邊的場景驀然轉換,仿佛時光飛逝進入到星辰和大海的領地中,仿佛進入了遙不可及的宇宙,“在那個時代,我們的族民被稱呼為蠻族,九黎被其他古神稱之為九黎蠻部!歷史總在重演,歷史從未被改變!而你葉飛,就是承接歷史的那個人。”
“呼!”葉飛仿佛墜入無盡宇宙的盡頭,無所憑依又無能為力,不斷向下墜落直到終點,然后猛然驚醒回到了現實。
“你說的是真的?”
“我代表自然神與你交談。”
“這么說來,自然神也是古神的一員嘍?”
“自然神的存在現在還不能提起,等到時機成熟了,作為命運之子的你自然會知道一切。”
“瘟疫是怎么回事?”
“瘟疫的橫行早就存在于預言之中,這是自然神無能為力的,是族人們遺忘了歷史,欲望不斷膨脹導致的結果。
但這并不是壞事,瘟疫會殺死一部分人,同時讓剩下的族民突破身上的封印,覺醒血脈中的力量,獲得生命的升華。”
“你的意思是…”
“以人類自詡的蠻族,將被無盡的欲望所驅使從而遭受重大的災厄,隨著災難的降臨會有很多很多人死去,只有極少數能夠活下來,而幸存者將會意識到自己曾經犯下的錯誤就此產生頓悟,從而突破封印覺醒血脈中真實的力量,回歸古神的族群當中。”
“如此說來,你是知道災難的根源的?”
“知道,我一直都知道,看著族民死去我非常難過,但我制止不了族人們開采礦山的欲望,也阻止不了瘟疫的橫行和蔓延,我甚至不能離開這間神廟。我只能靜靜等待你的到來。當你到來的時候,一切都將迎刃而解!”
“大薩滿,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由于某些特殊的原因,我被束縛在了這間神廟里,我的力量只有在神廟中才能發揮作用,也只能用來守護身處神廟的人和物,用來維持神廟范圍內的環境適合人類居住,土地足夠肥沃。
守護蠻族自己的,是他們一衣帶水的女兒們!這些本性善良的女孩子與自己的族人一脈相承,有義務守護族民的安全。我開啟了她們血脈中的力量,可惜那遠遠不夠,因為若干年的繁衍,蠻族人數變得越來越多,她們血脈中的力量被稀釋了很多很多,根本不足以打敗瘟疫的源頭。”
“所以…”
“所以你來了,來改變這一切,來拯救那些被欲望吞噬的人們。然而現在還不是時候,你還要再等一個月,一個月后是災厄之門完全敞開的時候,也是你化身英雄拯救蠻族的時候,更是幸存下來的族民覺醒血脈中隱藏力量的最終時刻。”
一席話,大薩滿的一席話把葉飛說愣住了,暴露的真相如同瓢潑大雨一般拍打他的心田。隨著大薩滿的語調越來越高亢,葉飛仿佛看到了圣潔的光從天而降,仿佛看到了命中注定的那一天將要發生的事情。
葉飛忽然明白了,明了了這一切的來龍去脈。
如果他沒有想錯的話,故事的因果應該是這樣的:在遠古時代,九黎蠻部與眾神開戰,一番激斗過后九黎敗北,族人們分散各地,封印自身的力量以弱小的形態茍延殘喘,只有一支血脈留在了原地,就是現在的蠻族。
為了生存,他們封印了自己的神性,讓血脈中蘊含的力量以及遙遠年代的輝煌記憶成為歷史,以人類的疲弱姿態生活在環境惡劣的冰原上勉強度日。因為獲得了自然神的庇護,他們總算是在艱難的環境下存活了下來。
自然神是無法離開神廟的,這很可能就是蠻族部落在當年沒有遭到屠殺,以自封的方式繼續生活在冰原上的的原因!這是一場殘酷的交易,以犧牲自然神的自由為代價,換取了蠻族人生存下去的權力。自然神為了保證力量遭到封印的蠻族人能夠在條件惡劣的冰原上活下去,不斷在神廟中展現神跡,吸引蠻族的英雄們供奉她,并答應只要信仰足夠堅定,就可以從她這里得到力量。
其實壓根與信仰沒什么關系,每一個被送到神廟中的女孩,她們的血脈之中本來就是存在力量的,只不過這股力量被施加了封印,自然神不過順水推舟將封印解開了而已,讓她們能夠使用本該屬于自己的力量。只是隨著族群人數越來越多,她們血脈中的力量已經稀薄微弱,以至于完全不能和九州的和尚相提并論,在天啟山的那一側被打敗。
除了自然神和自然神的代言人大薩滿之外,沒人知道這其中的緣由,人們不知道自己在遙遠的年代有著輝煌的戰績,不知道自己和自然神其實是同族,更不知道自己血脈之中擁有力量!他們只是活在自然神搭建的虛構場景中,誤認為信仰自然神就能夠得到力量,所以信仰越發堅定,越發信賴自然神,認為它就是全知全能。各部落族長總會生下很多孩子,將其中最優秀的女兒送入神殿之中,讓她們通過信仰得到自然神的祝福,從而獲得力量反過來庇護本族。
如此過了很多很多年,直到蠻族部落徹底與人類社會同化,被人類最原始的貪婪欲望所吞噬和支配。
他們開始無休止地開采礦石,通過毀壞環境的方式獲得美麗堅硬的晶石,再將晶石制造成武器而互相開戰廝殺,以至于血流成河,尸臭如山,蚊蟲肆虐。
礦石多藏在地底深處或者深山老林之中,想必他們因此挖出了某些埋藏在地底的不得了的東西,因而遭到詛咒,被瘋狂肆虐的瘟疫吞噬了生命,由此感到畏懼而收斂欲望,以后再也不敢任性而為了。
仔細想想,這一切就是一個圈。有大能者早在上古時期便預料到了今日的變局,知道神變成人的結果是自滅自毀,只有最具有頑強意志的族民才能在絕境下覺醒血脈中的力量,他們會等來自己的英雄,而英雄則會帶領這些重新覺醒的古神踏上一條復興之路。
太驚人了!
太可怕了!
令人難以置信的是,有大能者早在萬年之前,就算到了今日的變局。那個人在當年一定是個與天比肩的人物吧,簡直難以想象他的英姿!
“葉飛!你將成為我族的未來,成為促使我族重新團結的領袖,你會是英雄,會有最動聽的歌用來贊美你!然而你的前路并不是平坦的,因為編造了整個故事的人,故意留下了結尾的空白,好讓尾聲變得更加有趣。你能做的,只有不動搖,充滿激情地走下去,只要你不會倒下,你身后的族人們就永遠不會倒下。”說到最后,大薩滿竟然向著葉飛單膝跪地,“我的朋友啊,請你重新持劍,率領我族完成萬年未盡之事!”
“原來是這樣。”葉飛的目光變了,從豁然開朗變成一片混沌,然后重新清明,“告訴我,我究竟是誰!”
“蚩尤!戰神蚩尤!古有所言:當茍以為生的圣城坍塌,羅剎族最后的王子終于覺醒了血脈中的力量,想起了自己曾經的輝煌,戰神蚩尤將會復生,九黎蠻部會重新得到集結,完成萬年前未盡之事!”
“萬年前未盡之事到底是什么?”
“很遺憾,這個秘密只有時候到了才能告訴你。”
“原來如此!終于知道我體內的那只邪眼是屬于誰的了,那是蚩尤的眼睛吧!”
“是的!”
“當我血脈中的力量覺醒之時,蚩尤的神魂就會復生在我的身上,替代我的靈魂,操控我的身體,去完成他當年沒有完成的霸業。”
“是的。”
“你將如此殘酷的事實告訴我,就不擔心我會反水嗎。”
“不會,你絕不會的!因為你是葉飛,你的體內流淌著戰斗民族的鮮血。”
“呵呵,這和戰斗民族的血脈有關系嗎?”
“當然有關系!對于戰斗民族來說,哪怕明知道那一天終會到來,你也絕不會屈服的,只會迎難而上,與降生的蚩尤斗個你死我活,決出身體最終的控制權。
其實,是蚩尤率領我們,還是你葉飛率領我們根本不重要!當你認清了現實,當你面對了現實,當你做出了決定以后,就再也沒有人能夠阻擋了!無論如何你都會完成自己心中的目標,無論如何你都會勇敢的面對,不是嗎!”
“是,你說的很對!就算知道了歷史的真相又能怎樣,我只會前行,義無反顧的前行!”
“請您率領我們。”
見到了大薩滿,讓葉飛知曉了遙遠過去的真相。
原來生活在冰原上的所謂蠻族人壓根就不是人類,而是擁有至高血脈的古神。他們的力量來自于血脈之中,所以展現出的手段如此驚人,甚至讓你無所適從。
蠻族人隨著歲月的侵蝕退化成人,被人類的貪婪欲望吞噬從而遭到詛咒,使得瘟疫橫行,白蟲肆虐,各部落人口銳減。
但是對神來說,神口銳減其實是好事!因為神數越少,血脈就越純正,分享血脈中力量的人就越少,剩下的極少數神一旦血脈覺醒,力量會非常強大。
如果說人的詛咒來自于內心的貪婪,那么神的詛咒則來自于血脈。
神的力量來自于盤古,來自于血脈。一旦繁衍后代自己的力量就會被稀釋,力量就會銳減。可如果拒絕繁衍,那么就只能永遠孤獨的活著,就不能體會男女情愛。
實際上,神從出生時開始就背負了沉重的壓力,背負了某種天生的詛咒,這是他們凌駕于世間萬物所帶來的副作用,根本無法阻止。
為什么天麓石櫼會出現,為什么天道要蠱惑人類殺死古神遺孤。其實,他根本不是要滅絕古神,而是讓古神的血得到提純。神打破了生來的高貴,變得像人類一樣無度繁衍,不斷出現的后代和人口的暴增讓神失去了神性,遺忘了遙遠年代的高貴,活的如同螻蟻一般。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