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見水面之上,含苞待放的花朵紛紛盛開,張開的花肉之中禁錮著不知名,無五官的妖獸,強大的能量蘊含在妖獸體內,毀滅性的光濤快速匯聚,似乎隨時準備破體而出。
所有生長在水池中的荷花都盛開了,花瓣像是雷達探測器的面板,花蕊中固定的妖怪則是發射體,龐大的能量從花莖內部傳導過來,積累到一定程度的時候便可以破體而出。
“嗚嗚嗚轟!”長久的低鳴換來了一瞬間的劇烈爆發,毀滅性的光濤柱狀前進,將黑暗的夜空映照的亮堂堂的,光濤從四面八方射來,并非固定不動的,而是從上到下,或者從左向右移動,將沈飛逼入絕境之中。
光濤之內蘊含著毀滅性的力量,其屬性與四名通天教高手共同催持的結界同源,殺傷力極大。
沈飛擋住了第一波,第二波,等到后續光濤陸續殺至的時候,再也撐不住了,心中一狠,調轉身體,從天而降,長劍迎風刺下,劍罡爆出五丈長度,使出了明月峰的招牌劍法——一瀉千里。
所謂一瀉千里,便是借著高度的優勢襲敵,出劍的時候人劍合一,從至高點極速墜落,達到最大程度傷敵的效果。
一式一瀉千里,繚繞在沈飛身上的赤色仙罡凝縮到極致,如同一個光點,在眾多光柱中取一捷徑,迎面殺來。
“刷刷刷!”盛開的荷花很快瞄準了沈飛的位置,所有的光濤全部集中過去,與從天而降的沈飛硬碰硬。
“轟轟轟轟轟!”朝花夕拾劍與合一的光濤激烈交鋒、碰撞、抵消,沈飛的面目被刺眼的光芒所吞噬,只依稀可見他咬緊牙關,拼命下壓劍鋒:“給我破吧!”
以激烈交鋒的核心地帶為中心,產生了空前劇烈的爆炸,爆炸的力量將沈飛逼入到空中,將光柱抹平,使得水面上掀起反方向的波濤,一的到來,水泥澆筑的蓮池也出現裂紋。
激烈的對招之后,雙方都傷的很慘。沈飛在天空中連續翻滾了好幾次,被花瓣云撐住的時候,后背距離結界只有一線之隔,“好險!”若真是和結界碰上,沈飛就會變成烤肉了吧。
他定睛往下看,只見整片池塘里的水都像是被燒開了,翻滾沸騰,釋放出灼熱的蒸汽,水面上的每一朵荷花都保持著盛開的姿態,不斷瞄準自己為下一次的攻擊做準備,荷花內的妖獸已經不成人形,痛苦的呻吟,身上騰起濃煙。
沈飛一襲青衣,單手持劍屹立花瓣云上,與滿池妖蓮隔空對峙。
“轟轟轟!”如出一轍的攻擊方式,具有毀滅性能量的光濤破空而起,帶起野獸咆哮的震撼之聲沖向沈飛,整片夜空都在光濤的進擊下劇烈的震動。
沈飛深吸一口氣,駐留在原地沒有行動,光柱在他的眼睛里不斷放大、逼近,眼看就要將他吞噬了,不知為何,軌道卻忽然發生偏離,從他頭頂上飛過,撞中身后的結界。
“轟隆隆!”巨大的能量碰撞,交融,結界與荷花釋放出的能量隸屬同源,彼此之間不會排斥,只能交融,光濤內的能量被結界吸收,化作一片星散的光流回地面。
沈飛完好無損地站在原地,除了往前伸出左手,似乎沒有什么其他變化。荷花池產生了短暫的紊亂,大概是對沖擊波打偏產生的不解,而那四個操持結界的通天教高手也同時蹙眉,現出疑惑的樣子。
很快的,荷花們恢復了原來的樣子,紛紛調整準星,重新瞄準了沈飛。
“轟隆隆!”力量流釋放而出,更大、更強、更有威力,只是不知道為什么,眼看就要打中沈飛的時候,居然又一次偏離了方向,與他的身體擦肩而過。
這一次,負責催持結界的四個人同時發出驚疑之聲。沈飛望著他們,冷笑道:“千篇一律的招數,怎能對本大爺起到效果,你們的把戲本大爺早就看透了,是時候結束這場無聊的戰斗了。”
沈飛駕馭花瓣云降落在一名通天教高手的對面,與他之間只隔著一層結界,虎目與之對視,讓對方如遭雷擊,身軀驟然一顫。“區區妖術,怎能與道宗正統相比。”沈飛的聲音滿含威壓,在偌大的宅院中兜轉回響,震撼人心。
驀然間,他向前伸出左手,結界之外的通天教高手像是被什么無形的東西鎖住,盤坐的身體緩慢離地,失去了對結界的操控,沈飛先是手一揚,進而揮下,那人便被一股無形的氣機鎖住,先是高高飛起,再狠狠撞地,高帽之上的“降”字被砸入地面,面孔扭曲成一團。
周遭空間劇烈晃動起來,這份晃動,來自于結界的不穩定。
從蓑衣客那里學到了朝華峰兩項頂尖絕技“君子望氣術”以及“圓之道”劍法,沈飛臨戰應敵,將之應用于戰斗,得心應手。
此前光濤襲來的時候,沈飛發現,光濤其實就是氣的集中體,其中融合了怨念和妖力,沈飛在光濤距離自己最近,距離施術者最遠的地方使用君子望氣術短暫的控制它,只需要很少的力量,就能夠改變光濤前進的方向,讓它偏離軌道擊中不了自己。
緊接著降落到地面上,結界是一面具有超高熱度的墻,所有靠近的東西都會被其傷害到,沈飛無法用實體穿過,干脆便操控空間中的氣機隔空殺人,他與通天教道士相隔不過兩三米,中間只隔著一道結界,是使用君子望氣術的最佳距離,沈飛直接操控氣機鎖定并控制了他,將善于做法,卻不善于近身搏斗的通天教道士狠狠摔在地上,失去行動能力,就此讓結界的一端傾斜,打破了固有平衡。
確如沈飛所說,精深博大的蜀山道法,怎是邪魔外道能夠比擬。
從蓑衣客那里學到了君子望氣術這項脫胎于逆轉乾坤之道術的特殊功法,沈飛的實力更上一層樓了。
另外三名通天教道士眼見結界失衡,同伴受重創,大驚失色,燃燒黑符,操控荷花釋放光波攻擊沈飛,可惜在君子望氣術這項神技的作用下,如此單一的攻擊方式根本沒辦法起到效果,每每在即將擊中目標的時候偏離軌道。沈飛反倒放松下來,邁著輕快地步伐氣定神閑地走到了位列北方的通天教道士近前。那名道士看到沈飛到來,就如同凡人乍見猛虎下山,眼角劇烈抽搐,表情僵硬得可怕,想要遠離,卻又不能放棄手中正在操持的東西,糾結至極。
沈飛向他露出一絲殘忍的笑容,照葫蘆畫瓢,以對付他同伴相同的方式向他伸出左手,控制氣機鎖定、抓緊對方,再重重摔下。
“啪!”枯瘦的臉被摔扁,高帽飛起,又一名通天教道士失去了意識。這一下子,結界再難維持,另外兩人驟感壓力大增,力量反噬而來,想要收手已經來不及了,被反噬的力量重擊,倒地吐血不止,曾經厲害至極的結界就此轟塌,再無重建的可能。
他們四人都是身材枯瘦,面容干癟的小老頭子,本來操控結界對他們來說已是極大的負擔,再經此一折騰,可謂油盡燈枯,只能等死。但沈飛并沒有半點放松之意,他能夠感受到,在結界崩塌之后,天空中的烏云反而更厚重了,似乎有更大的危險即將到來。
果然,失去了四人操控的荷花們集體暴走,猙獰咆哮,枝條搖曳亂舞,仿佛即將蘇醒的魔鬼。荷肉中不知名的妖怪掙扎,急切地想要脫離開束縛,從沈飛的角度看,它們的四肢后背全部被荷肉吸了進去,想要逃脫只能承受剝皮之苦。卻甘愿如此,被困住妖獸奮力掙扎,其中的一兩只竟真的掙脫開了束縛,背后血粼粼的一大片,讓人望之作嘔。只可惜仍然無法逃脫升天,宿主離體,花瓣即刻閉合,將它重新囚禁進去,等到再打開的時候,便又是融為一體的狀態,似乎一道不斷重復的夢魘,永遠揮之不去。
池水的水平面在升高,溫度也在升高,光芒在水池深處醞釀,似乎隨時可能從水底冒出,將世間萬物吞噬進去。
“咳咳咳!”尚未斷氣的通天教道士惡狠狠地說道,“此為生長在黃泉之下的惡之花,形似荷花,以生魂為食,植株之中能夠釋放出毀滅性的力量,來到陽間會帶來可怕的災難。本來,我等的咒術控制并束縛了它的一部分的力量,使得它的力量在可以容許的范圍內釋放,不至于造成過于嚴重的破壞,現在我等受傷了,對它的控制力大大減弱,這株惡之花會因為離開了黃泉進入到暴走狀態,兇狂的力量足以摧毀整個商丘城!任何人都跑不了!哈哈哈,哈哈哈哈!”
話音未落,便有一道光束貼地掠過,將他化為灰燼,正所謂“自作孽,不可活也!”
不過他有一點說的沒錯,那就是來自于地府黃泉的惡之花在失去了控制之后,確實瀕臨了暴走的邊緣,強光在水下凝聚,越來越耀眼,似乎隨時有可能爆發開來,以它現有的范圍推測的話,城主府里的人當全部遇難。..
大概早年將惡之花埋伏在此地的時候,就已經做好了打算,一旦這道守衛的壁壘被攻破,便將城主府內的所有人一道埋葬,讓他們永遠開不了口了吧。
沈飛心念電轉,最終打定主意不能讓城主府內幾千號人就此死掉,當下召喚出氣吞山河卷。神卷吸力無邊,始一展開,沸騰池水便離地而起,被源源不斷地吸入卷中。
“不行,遠遠不夠!”此時,水下的光濤分外明亮刺眼,匯聚成一大片,已經瀕臨爆炸的邊緣,沈飛離地而起,手持氣吞山河卷往下壓,讓山河卷卷面與荷塘接觸,強光放射,整個荷塘都被完整吸收進去,再進入神卷當中,施展主宰者威能讓荷塘與惡之花剝離,將惡之花丟入本來就讓他討厭的地穴深淵。
“轟隆隆!”尚未全身而退,擁有著恐怖能量的光濤已然炸裂開來,四處奔襲,將堅硬的山石融化、分解,讓整個地穴深淵承受了巨大的災難。
九州事物一旦進入氣吞山河卷往往能夠發揮出更加強大的力量,惡之花爆發出的毀滅性光濤一波接著一波,不止是地穴深淵,整個大地,所有的山體都在光濤爆炸下晃動不止,如同是發生了劇烈的地震,山石滾落,獸群驚散,天際降下烏云,一派末日景象。
沈飛實在沒有想到惡之花的破壞力如此巨大,眼看著光濤爆發一波連著一波,似乎無窮無盡,湊近了觀瞧,看到光柱從地底射來,直沖天空,甚至能夠將云層撕裂,周遭山體不斷坍塌,地穴的范圍似有擴大之勢。
“不會吧,難道神卷要崩碎了?”沈飛心中升起不祥的預感。
當下以主宰者威能護體,下到深淵之中。
在山河卷內,來自于九州生物的能量不知為何總能被放大,特別是邪惡的生物,猶記得當年在天山上將一只毒蟒吸入卷中,那蟒蛇攀附在群山之上與身為主宰者的自己搏斗,被殺死之后,肢體爆炸開來,產生的毒霧徹底改變了神卷內的環境,使得腳下大地許久不見光明,一直過了很久很久,方才恢復,卻也讓神卷中原有的動植物幾乎全部滅絕了,產生了以植物為主體的新的自然環境。
此刻又是這樣,惡之花內源源不斷地釋放出毀滅性的力量,這些力量遇到山巒,便將山體,將堅硬的石塊切碎融化;沖入天空,便讓云層消散,讓天際洞穿一個大窟窿,仿佛永遠無法彌合,如同末日降臨。如果氣吞山河卷由此崩壞的話,那就真的是損失慘重了。
沈飛不能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他將主宰者的威能凝聚在身上,手持朝花夕拾劍,往深淵下面去了。無盡深淵,本以為可以阻擋毀滅性力量的爆發,卻完全估錯了,當力量爆發的時候,根本沒有什么能夠阻止。
(梨樹文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