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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 是人是妖

  “您應該知道沈飛不會放過您的。”

  “我應該知道,誰是你們安插在我身邊的間諜。”

  “呵呵,我芊芊就是唯一!”

  “撒謊!三皇子死的如此蹊蹺,只你一個芊芊不可能做的到,一定有人潛伏在更高級別的位置上,潛伏在我的身邊。”

  “沒有了。”

  “既然你不愿意說,那我舟某只能用強的,撬開你的嘴。”

  “通天教與無面殺手集團一向井水不犯河水,令狐城主你確定要開戰嗎。”

  “可笑,明明是你們先挑起的戰斗,反而反咬一口!膽敢在老子的地頭上暗殺了三皇子,并且將殺手一直留到現在,甚至跟著欽差一起前往帝都,你們分明是想將罪名嫁禍給老子。”

  “您真的誤會了,令狐城主。”

  “等你經受了酷刑,再說出這番話,舟某就相信你說的是真的。”

  “令狐城主,有一件事情小女子必須提醒你,組織培養的殺手是九州大地上所有男人的夢魘,不會任人擺布。”

  “算計到我令狐懸舟的頭上,只能說你們組織找死。”

  一絲冷意驟然迸發,讓芊芊感受到危險的臨近,貼身軟劍從腰帶里抽出,身體旋轉向上,凌厲劍光四處沖嘯。身為殺手,她對危險的判斷極為準確,果然之前落腳之處,一抹綠色的身影破土而出,快速沖向了她,纏卷盤絞,組成密不透風的綠網,芊芊揮掃出的凌厲劍光在此物面前居然無用。

  一時間飛沙走石,“乒乓”之聲大做,那綠色的怪物逐漸將芊芊圍在中央,逼得她寸步難行,眼看便要抓住她了,芊芊美麗的身影忽然爆炸,化作了一片黃霧,消失在夜幕下。

  綠網收緊,可惜沒能抓住芊芊,仔細看,那竟然是兩只張牙舞爪的巨大青蛇,青蛇長著墨綠色如同被毒液浸泡過的鱗甲,頭頂生有兩個凸起,像是龍的幼角,眼睛呈深紅色,仔細看,仿佛被血侵染,分叉舌頭如同海神的叉戟,一伸一吐,搜索消失了蹤跡的獵物,體長在十米以上,兩條大小相仿互相纏卷,院中的林木因為它們的到來而被摧毀的七七八八。

  兩條蛇在半空中搜索,忽然同時望向令狐懸舟,幾乎同一時間,身處黑暗之中的王者嗅聞到一絲女人的香氣,來自背后:“令狐城主,小女子無意與你為難,不如止罷干戈,共抗外敵可好。”冰冷的劍鋒悄無聲息地劃破黑暗,并無撕破幕布的感覺,反而像是在地底蠕動前行的蚯蚓,幾乎與土地融為一體,很難被發現到,輕松刺穿黑暗,頂住了令狐懸舟的背脊。

  曾經令沈飛吃過大虧的女人,她潛行手段的高明讓人欽佩。

  令狐懸舟被控制住了命門,卻并無任何驚慌失措的表現,他仍舊昂然站立,目光熊熊燃燒,是黑暗中唯一的光亮,兩條臂膀裸露在外,看起來可以輕易扭斷芊芊的脖子,卻絕對無法靠近到對方需要戒備的范圍內。

  就身材而言,令狐懸舟比芊芊高大魁梧得多了,兩條大蛇在他面前也不過是孩童的樣子。他的語氣很冷,很硬,絲毫沒有被控制了命門的感覺:“芊芊哦,你可知道我令狐懸舟的真實身份?”

  “通天教無非左右兩位護法,以及一位神龍見首不見尾的教主,右護法長宮子實力不過耳耳,敗在沈飛手上并不冤枉,城主你頂多就是左護法,但那又能怎么樣呢,在如此近的距離內,你的小寵物鞭長莫及,小女子可以用手中的軟劍輕易刺穿你的脊椎,讓你下半生永遠在癱瘓中度過。”芊芊把劍前遞了一分,讓劍鋒貼緊了令狐懸舟的皮肉,卻感到一絲不諧之感。

  還沒來及細想,便聽后者道:“通天教和殺手集團一樣,都是令九州大地顫栗恐懼的存在,你們無面殺手集團暗中培養了美女殺手散布于人國各處,偷偷收集情報,難道通天教就不會暗地里做點什么,來壯大己身的實力嗎!真是愚蠢!

  你以為教主之下真的只有左右護法?你以為通天教全部的本領都在于馭獸?大錯特錯了,其實教主早就研究出了足以令三大門派動容的強大威能,早就擁有了與佛宗開戰的本錢,只是一直隱忍,故意將弱點暴露于人而已,其實我們門人真正強大的地方在于…”話音未落,芊芊劍鋒已然前遞,這是她本能的反應,從令狐懸舟的身上感受到危險,從而做出的本能反應。

  前遞的劍鋒卻沒能刺穿令狐懸舟的身體,劍鋒碰觸到的地方,哪里是人類柔軟的軀體,而是如蛇一般光滑堅硬的鱗甲,這讓芊芊生出了一種非常不好的感覺。

  果然令狐懸舟向前的頭顱忽然三百六十度扭轉過來,頸子無限伸長,皮膚表面生出綠鱗,簡直變成了一條蛇,一口咬住了芊芊的脖子。

“咔嚓、咔嚓!”骨頭碎裂的聲音清晰可聞  “原來這才是通天教的真相!”匍匐在屋頂上,始終沒有離去的方婷,為眼前的一幕露出愁容,“原來通天教早已不是原來的樣子了,有必要向島主大人稟報一切。”她緩慢后退,消失在黑夜之中。

  時至開皇三十一年臘月三十,一個邪惡的教派悄然于九州做大。從沒有人見過教派的領導者,只知道那是一個驚為天人、深不見底的存在。

  如果不是沈飛下山傳道,只怕道宗還沉睡在歷史的榮譽冊上坐吃山空,永遠不會知道人國早已不是過去的樣子,無數強大的勢力都已在此處扎根。

  蜀山的起步是晚的,好在基業雄厚,不會一夕之間化為亭臺樓閣。

  ——通天教,一個血粼粼的教派即將在九州大地上掀起第一陣腥風血雨,九州的歷史即將進入黑暗篇章,醞釀已久的危機鱗次櫛比地浮出水面,在這片肥沃的土地上,實現屬于自己的野心。

  黑漆漆的屋子里,蘭兒努力地捂住嘴巴,在月亮升到最高處的時候,令狐懸舟忽然睜開了眼睛,給予自己一個不容違抗的警告:“不許出聲,也不許移動,好端端地呆在屋子里,寡人不喜歡濫殺無辜。”

  話音剛落,屋子里掀起了一陣腥臭的風,吹滅了桌上的燭火,使得整間屋子陷入到黑暗之中,緊接著窗子打開了一個口,令狐懸舟便是從那個與他身材完全不成比例的缺口中離開,來到了院子中,攔截住了芊芊和方婷離去的道路。兩個看上去弱不禁風的女子,卻讓蘭兒大開眼界,特別是方婷,一直以來,蘭兒都認為方婷和自己一樣,是一個自小孤苦無依,受盡他人冷眼的孤兒,卻萬萬想不到對方的身上懷有異術,能夠像兩位主人那樣上天入地。回想起沈飛對方婷的種種刁難,蘭兒此時終于明白了其中的緣由。

  “太天真了,真的太天真了,自己就如同井底之蛙,對于身邊的世界太過缺乏了解了。”蘭兒緊緊地捂住嘴,她必須活下來,把自己今晚見到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傳達給主人,讓他有個準備,免得被暗算了。

  “咔嚓、咔嚓!”幽綠的光在黑暗中時隱時現,骨頭碎裂的聲音每響起一次,都讓蘭兒的心臟劇烈地顫抖一下,太恐怖了,高大魁梧的令狐懸舟化作一條綠鱗巨蟒,用那鐮刀般巨大彎曲的牙齒刺穿了芊芊的身體,齒縫中含有著劇毒,芊芊的身體在毒液腐蝕下逐漸潰爛,承受常人無法想象的痛苦。

  在組織內部經受了重重試煉的芊芊對于疼痛的耐受能力是正常人的幾百倍,即便如此,她還是忍不住呻吟起來,這種從內到外被腐蝕消融的感覺絕非常人可以理解,芊芊用盡了所有力氣掙脫,可惜令狐懸舟化作大蛇,緊緊纏卷住她的四肢,不給她任何移動逃脫的空間。

  “通天教創派于三十五年前,建派之處,確定了以符箓之術控制異獸為己所用的功法體系。此后接連遭到佛宗的阻擊,在與佛宗高手的歷次戰役中,意識到本身功法體系的缺陷,那就是控制異獸者自身的弱小,就個體而言,完全無法和佛宗高手相抗衡,只要被他們沖入到近身的范圍內,就必死無疑。為此,功在千秋的教主大人創出了一套新的功法,使得人與妖合而為一,化作至為強大的存在。

  至此,通天教的門徒不僅僅能夠馭獸,本身也成為了妖魔,擁有了妖獸強大的體魄和特殊的能力,再無弱點。”令狐懸舟準備慢慢折磨芊芊,逼她說出幕后主使者,為此,需要不斷向她施加壓力,“青蟒本來有三條,都是化龍沒有成功的蛇中之王,自從教主大人研究出了人獸合一的法子之后,我便與其中的一條青蟒合而為一,從此擁有了一副堅韌無法被摧毀的身體。”

  “不可能啊,我和你認識已有不短的時間了,見著你一天天老去,見著你和虎姐整日如膠似漆出生入對,你變成了這副模樣怎么可能連最親近的人都毫無察覺。”

  “嘿嘿,這就是秘密了。”肌肉收緊,芊芊的每一塊骨骼都處在碎裂的邊緣,痛的呻吟出聲,一波三折的聲音和少女晚夜思春如出一轍。

  “咔嚓、咔嚓、咔嚓、咔嚓…”距離超過十五米,蘭兒能夠清晰感受到芊芊的痛苦,每一塊骨頭都是酥的。

  是夜,將軍府觥籌交錯,推杯換盞,拓跋鈞大擺酒宴,將負責軍隊管理的千夫長以及城內勢力大一些的商賈全部邀請到府上,大口喝酒,大口吃肉。

  性感美麗的舞女在主廳正中翩翩起舞,鼓樂聲震耳欲聾。拓跋鈞沿習了軍隊的風格,在宴客廳的地面上鋪上了軟綿綿的草席,草席上等距離的擺放四方形的木桌,高一尺四,長兩尺三,客人們席地而坐,極為隨意。

  拓跋烈與拓跋鈞共坐在主位上,正對著下面的賓客和舞池的舞姬,他眉頭緊蹙,沒有絲毫喜悅。拓跋鈞作為將軍,掌管萬人部隊,手下總共有十名千夫長,放眼望去,這些人居然都在屋里,這無疑說明了有著嚴格戒嚴規定的城池此刻并沒有高階軍官執勤,這是非常嚴肅的問題,明顯違背了軍規,是需要被處以重刑的。

  不僅如此,帝國明令軍帳之內閑雜人等禁止進入,防止機密信息外泄。然而拓跋鈞明顯視帝國法令于無物,居然在將軍府內大宴賓朋,與不識底細的商人們一起喝酒,一起吃肉,一起享樂,公然帶頭違抗父皇親自指定的法令。

  拓跋烈心中默默地嘆息,“如此不負責任的一個人,卻被父皇委以重任,無疑說明了父皇對權力的控制欲望遠遠大于他造福帝國,造福百姓的意愿。”

  連帝國最高的掌權者都是一副任人唯親的態度,下層官吏更不必說。

  觥籌交錯,推杯換盞,拓跋烈敷衍著微笑,敷衍著喝酒,他本不適合這樣的場合,卻不得不面對,因為已經鐵了心攀上頂峰,改變一切。

  酒過三巡,眼睛里有了重影,出現在視線中的所有線條都不是直的,而是七扭八折的,感覺有一股熱力在體內翻涌,惹得渾身躁動。拓跋烈忽然看到舞姬距離自己越來越近,近到能夠清楚辨認出裸露肚皮上鑲嵌的銀環,他忽然很想吐,身體前傾,被一個柔軟的身體抱在懷里。

  “喝太多酒了吧,吐在這里,人家給你接著。”朦朧的視線中,女人溫柔的容顏深深地觸動了他的心。

  飽暖思,斷腸的烈酒能夠讓人忘卻心中的煩惱,擁抱抓的到的快樂和幸福,拓跋烈躺了下去,這一刻他很想躺下去,一倒不起,就這樣沉迷下去,享樂下去,過上達官顯貴應有的生活。

  從很小的時候開始,他便活在同父同母的親哥哥拓跋真的光環之下,從很小的時候開始,他便接受母親的教導,教導的內容很簡單——要么乘風飛舞,要么變成一灘爛泥,永遠不要出現在自己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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