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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兩位大小姐

  轉天,邵白羽和尹朝華都沒有出現在學堂內,這導致分別支持著他們的人生出種種猜想,也異常擔心,畢竟這兩人之間存在著很深的過節。掌教隨意地從兩人空著的座位上瞟了一眼,沒有詢問,照常開始新一天的課程:“起立。”

  在掌教這樣說的時候,沒人敢于違抗,所有人,哪怕再過擔心,都需要站起。

  “坐下吧。”這個時候,所有人才會坐下。

  整整一夜的時間,沈飛都呆在原野上與老夏促膝長談,早上快上課的時候才趕回來,看見了莫君如卻沒見到邵白羽,心里有些焦急,畢竟昨天兩人跟蹤他的時候,邵白羽的行為很不尋常。

  再加之尹朝華也沒有出現,心里暗自琢磨:不會是兩人之間又發生了什么事情吧。他從莫君如的眼睛里,看出了對方與自己相同的想法,一整堂課都沒心思聽講,在課間的時候,找到了朝華峰尹朝華的同伴。

  “喂,你們主子呢。”

  他的語氣蠻橫無理,正圍在一起商量對策的朝華峰眾同時抬頭,冷笑著望過來,嘴角的笑容萬年不變,卻讓人覺得渾身不自在。就好像你打了別人一巴掌,對方還對著你笑,這不會讓你覺得他善良,只會認定他陰險。

  “說來正巧,我等也正想請教沈兄,我們的少峰主,尹朝華哪里去了?”他們有意加重語氣,“你要知道,尹師兄是我們峰主唯一的親侄子,他如果有什么閃失,我們峰主定然大怒,除了當事者會遭受到嚴厲的懲戒之外,說不定還會波及他身邊的人。”

  若沒有劍崕上發生的事情,朝華峰眾是完全不擔心尹朝華安危的,畢竟身懷絕世神器山河扇,同輩之中基本上沒有對手。可是,劍崕上的事情發生了,尹朝華慘敗在沈飛和邵白羽的聯手之下,那幾日,他暴怒的發泄和峰主嚴厲的訓斥至今仍縈繞在耳邊。萬一又被這兩人陰了一道怎么辦,或者他主動去找麻煩,卻失手了怎么辦。這兩人在劍崕之上殺了十幾個同門師兄弟,可謂心狠手辣,萬一對少峰主痛下殺手怎么辦。

  對于這些可能的情況,朝華峰眾不得不防,也非常擔心。

  沈飛從他們的表情中,猜測這些人不像在撒謊,看來尹朝華是真的失蹤了,和白羽一起失蹤的,暗道:兩人之間不會真的發生什么事情了吧。

  雙方互相猜疑的時候,只有鳩山鳴暗自在笑:“真是上天幫忙,哈哈。”他心里面對當下的局勢有兩個判斷,一是尹朝華傷勢未愈,那個人沒有將他放出來,控制在自己手邊,免得被人看出破綻,而邵白羽也因為去冥路了,無法趕回來。二是那個人眼見尹朝華傷勢未愈,不能放出,便干脆也將冥路中歸來的邵白羽扣押了,讓這兩個素有積怨的人為彼此互背黑鍋,到時候根據情形,再考慮是否將他們放出來,或者一并殺掉。

  兩種猜想他傾向于后者,因為那個人的實力和手段他都深深的了解。

  課間時間很快結束,雙方沒有僵持出任何結果,隨著掌教歸來,又上課了,沈飛回到位子上的時候,莫君如卻不見了,知道對方是出去找人了,深深吸了口氣,偷偷摸摸地壓低了身子,向出口跑。

  掌教看到他,本待抬起的手沒有動,“你去哪里?”

  沈飛僵硬在不知名的同班同學座位邊上:“白羽不見了,我去找他。”

  “坐回去。”掌教聲音短粗,顯出嚴厲,沈飛很想反駁,但最終按捺下,自己在掌教面前,不能犯任何錯誤。

  回到座位上的他,看到納蘭若雪關心的目光,禮貌地回敬,示意她自己沒事。這個小丫頭大大咧咧,青春可愛,雖然腦子不太好使,但并不惹他討厭。

  課程繼續,掌教接著昨天的內容繼續講解仙術的高階應用手段。沈飛根本沒心思聽,一直挨到下課,頭也不回地奔出了玄青殿。

  朝華峰眾緊隨其后,不過是向著另外的方向搜索,去尋找相互仇視的人。

  其他峰眾,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全部選擇沉默,

  唯有冷宮月駕馭仙劍,不知飛往何處。

  雷縱橫征詢師兄弟意見,被他們一口否決,想了想,下定決心,施展雷行之術離開了玄青殿。

  下午上課的時候,很多人都沒有來,掌教沒有怪罪,照常上自己的課,一直到晚上,金蟬翠坐在黑夜下,全身釋放出晶瑩的光。淡藍色的光蟬一只只的從熒光中飛起,鋪天蓋地的去往山中的每一個角落,可是都沒有發現。

  轉天早上,在眾人接近放棄的時候,尹朝華出現在通天梯上,拾階而上,他神色如常,看起來平靜無事,已經準備好被師尊大罵的朝華峰師兄弟們,見他歸來,鮮有的露出真誠的笑容,上前噓寒問暖,追問他昨日的去向。

  沈飛三步并作兩步地沖上來,一把揪住尹朝華的衣領,舉起他:“邵白羽呢,我問你邵白羽呢。”

  “不知道你在說什么,我頭痛。”一股氣機釋放出來,將沈飛彈開,尹朝華沒想下殺手,急于脫身:“今天的課我不上了,回宿舍歇歇。”

  “少峰主,要不和掌教請示一下,回峰上吧。”

  “不必了,就在這里,你們好生聽課,等下把學習到的內容轉述給我。”此番歸來,尹朝華神色舉止包括對人的態度都大有改變,惹得眾人手足無措。

  心里問:他這是種邪了嗎?

  他們不會想到,尹朝華此番的改變全因那一日的慘敗。慘敗之后,偷襲者用大神通削去了尹朝華進入后山以后的所有記憶。并喂他服下轉生丹,放在方栦山結界禁制里耐心等待傷勢復原,之所以放在那里,是因為山上的結界禁制特別的多,威力也特別強,將尹朝華放在里面,不容易被發現。

  與他預料的一樣,尹朝華傷勢太重,一天一夜以后才有好轉,醒來之后,記憶停留在去尋找邵白羽之前,混混沌沌的頭痛得快炸開了,亦步亦趨地走上了玄青殿。

  記憶消失了,慘敗造成的暗示和影響卻沒有終結,尹朝華的內心深處因為慘敗而烙印上了不一樣的影子,性格在潛移默化之中發生了改變,變得低調謹慎起來。

  這也正應了那句古話——每一個男人的成長,都源于一次刻骨銘心的失敗。

  在尹朝華出現以后,鳩山鳴非常緊張,做賊心虛的他生怕和對方交接目光,一直低著頭,感覺被對方目光掃過時,才抬起頭迎上去,報以淺笑,幸好尹朝華沒什么反應,徑直向宿舍去了。

  莫君如想要追上去問,被沈飛攔住:“別去了,沒用的,就算他和邵白羽真的發生了沖突,這個時候問也沒有效果。”

  “那怎么辦?”

  “我有預感,白羽沒事。”

  “你又不是女人,也有第六感啊。”

  “你記不記得那一日邵白羽的狀態。”

  “他很慌張,好像找不到路一樣。”

  “那幾天他每日都出去,從不間歇,大概就是來這里。”

  “你想說什么。”

  “結果每天都碰面的人或者東西,忽然找不到了,因此慌張。”

  “額…好像有點邏輯。”

  “找不到是因為那一日和往常不同。”

  “不同?”

  “因為咱倆跟在他身后。”

  “恩?聽起來,不是沒有可能。”

  “所以他很慌張,像無頭的蒼蠅。”

  “我靠,沈飛你絕對是個天才。”

  “所以我推測,邵白羽的失蹤應該與那一日沒有出現在咱倆眼前的人或者東西有關系。”

  “那尹朝華是怎么回事,看起來也受傷了。”

  “我了解邵白羽,以他的能力不可能將尹朝華打成這副失魂落魄的樣子。”

  “你這么低估白羽哥哥。”

  “我了解對手的實力。”

  “那尹朝華…”

  “讓他變成這樣的,一定另有其人。”

  當沈飛這樣客觀地分析了一遍之后,明了一切的鳩山鳴震驚地頭皮發麻,“這種身臨其境一般的推理能力,簡直匪夷所思。他在心里想:這個人,這個人必須得提早防備,否則很有可能成為計劃實施的一個重大變數。”

  聽沈飛這番解釋,莫君如提著的心稍稍放下,將頭依靠在他的肩膀上使勁揉蹭:“恩,還好有你在,要不然真不知道該怎么辦了呢,獎勵獎勵你。”

  被一個漂亮的小姑娘這樣近的靠著,沈飛心里暖暖的,但嘴上卻說:“你這哪里是鼓勵啊,分明是懲罰好吧,快起來,快起來,大姑娘家的,羞不羞啊。”

  他越這樣說,莫君如越是往他的胳膊肘里鉆,一副小寶貝的樣子。沈飛不知她抽的什么風,象征性地推了推,不在動了,直到背后傳來一道冷意。

  沈飛哆嗦了一下,看過去,見納蘭若雪正咬牙切齒地盯著君如,后者似乎早就發現了對方的目光,或者說因為對方的目光才故意這樣做的。一邊繼續往自己的懷里鉆,一邊偷偷地得意地看她,沈飛這才知道,自己成為了兩個小姑娘斗氣的工具,心里叫苦不迭。

  納蘭若雪不改潑辣本色,一拍桌子站起,憤怒地呵斥君如:“快把你的臟手松開,你知不知道羞恥。”

  “我們倆是親人,你管的著嗎?”納蘭若雪越是生氣,莫君如就越開心,越是和沈飛起膩,后者這個無奈啊,幾次推她,又幾次被硬頂回來。

  于是,納蘭若雪怒了,拍案而起,引來身邊人的目光,冷宮月一手拉住她,不容抗拒地說:“坐下,別胡鬧。”

  納蘭若雪哪里聽得進去,甩開冷宮月的手,掀翻桌子,氣勢洶洶地走過來,沈飛后仰身體,被她搞得有些害怕。冷宮月從后方拉住納蘭若雪的手,苦口婆心地說:“若雪,你不要胡來,不然我…”

  后面的話沒說出口,若雪已經脫離了她的掌控,果然憤怒可以爆發人的潛能。

  沈飛結結巴巴地說道:“若…若…若…若雪,你別胡萊啊。”

  他也不知道此刻怎么這么怕。

  莫君如則一副不以為意的樣子,更加夸張地用手臂攀住沈飛的脖子,做出親密的樣子挑釁對方:“怎樣啊,我和沈飛是親人,我們倆朝夕相處在一起,想怎么樣就怎么樣。”

  若雪氣的牙癢癢,憤怒地攥緊了拳。

  在她身后的雷縱橫看到莫君如和沈飛親密的一幕,心里很不舒服,默默地低下了頭。身后的人一副看好戲的樣子,手里如果有相機的話,肯定早拿出來拍照了。

  這是兩個女人圍繞一個男人的爭斗,倒不是說她們有多么的在乎這個男人,只是通過對這個男人的控制,達到壓制對方,證明我比你強的目的而已。

  從邵白羽到沈飛,從天之峽到望夫石,納蘭若雪和莫君如不知何時變成了一對互相攀比的小冤家,總拿對方當參照物,彼此互不服氣。

  納蘭若雪幾次三番輸給莫君如,心里一直憋著口氣,此刻看自己轉移目標在沈飛身上,君如也將眼光對準了沈飛,肺都要氣炸了,火冒三丈,心說我喜歡的你就要搶,你是存心和我過不去了,那好,我倒要看看你有什么本領守得住他。

  看到滿臉惶恐的沈飛,無比憤怒的納蘭若雪忽然換做一張笑臉,解開了胸前的一枚扣子,引得身后的男人噴射出五公升的鼻血,扭扭屁股,緊緊地挨著沈飛坐下,坐在邵白羽的位子上,攀住了沈飛的另外一只手臂,“沈哥哥,人家今天想坐你旁邊好不好嘛。”

  身后的男人滿臉羨慕嫉妒恨,如果眼神能夠殺人的話,沈飛已經死了千百次了。

  不等沈飛回答,莫君如當先拒絕道:“那是我白羽哥哥的位子,快把你的臟屁股抬起來,你給我閃開。”

  納蘭若雪不理會她,反倒搔首弄姿地向沈飛撒嬌:“沈哥哥,你倒是說說看嘛,人家到底能不能坐在這里啊,你讓不讓人家坐在這啊。”

  沈飛看了看莫君如,發現她的目光能夠殺人,又看了看納蘭若雪,覺得她明顯可以親近,便道:“這個嘛,它確實是邵白羽的位子,我看要不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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