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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三百三十六章潮汐

  《列子》中的《天瑞篇》有云:“昔者,圣人因陰陽以統奪。夫有形者生于無形,則天地安從生?故曰:有太易,有太初,有太始,有太素。太易者,未見氣也;太初者,氣之始也;太始者,形之即時也;太素者,質之始也。氣形質具而未相離,故曰渾淪。渾淪者,言萬物相渾淪而未相離也。”

  其中所言渾淪便是混沌。

  在許多神話中世界都始源于混沌,起初天地連在一起,即處于混沌狀態,直至創世神將他們分開。

  所以混沌,是一種迷蒙未知的狀態。

  楚河選擇在這方世界,這方宇宙成為混沌之神,為的就是借用這種特性,讓自己變得更加的隱匿,難以被看穿跟腳。

  伴隨著世界被扎的千瘡百孔,就像是一個已經被透過無數次的婦人,終于有一天,世界徹底想通了,敞開了自己的胸懷和雙腿,迎接著來自更加龐大力量的灌注和涌入。

  魔能完完全全的上涌起來,潮汐涌來,將無數的世界推向宇宙的中心。

  萬界重疊,無限的可能消失,只剩下注定會走向滅亡的唯一。

  每一夜,都能看到天穹之上,有星辰隕落。

  那是原本端坐在神國之中,立于不敗之地的神祇們,被迫以一種類似于半神的姿態,降落人間。

  半神與神祇的區別,不僅僅在于是否有完整的神格,更在于是否擁有屬于自己的神國。

  在神國內,神祇的力量會被無限量的放大,只要神國內儲存的神力足夠,他們甚至可以做到任何一切想做的事情。

  但是當神祇被魔能潮汐,強行推動著放逐出神國,流落人間。

  當他們的神國,作為各種‘跡象’‘怪異’還有‘奇景’融入核心世界,這些神祇們雖然依舊強大,卻也跟著都變得危險起來。

  因為凡人屠神,已經變得擁有可能性。

  一些原本通往無盡之海的海港,時常可以看到海面上,跌宕起伏的變化和異象。

  大海與星空相連,似乎已然融合為一體。

  順著海洋的流動,仿佛可以直接徜徉入星河之中,去往原本遙遠的星河彼端。

  世界···變得無比的神奇。

  各種不可思議的變化,每一天都在挑戰著人們的三觀。

  經過一段時間的試探。

  等到第一批從異世界旅行歸來的海客,帶回來了大量異世界的商品,獲得了龐大的利益。

  更多的人涌向那通往星河彼端的海港,開始了新的冒險。

  為了足夠的利益,無數人愿意舍身忘死,無視這背后可能存在的風險和危機。

  很顯然···即便是世界重疊,萬界歸一。

  這方宇宙的重疊、歸一方式,也與仙道文明宇宙有所不同。

  這也是應有的道理。

  夜幕籠罩在繁忙又嘈雜的港口,自從魔能潮汐上涌后,這里沒有了白天,仿佛變得只有黑夜,遍布陰影,但是卻又不缺乏光線。總之這里有著一切矛盾的綜合體,繁華與貧瘠僅僅是一墻之隔,高貴與卑賤同塌而眠。

  從星海穿過大海中吹來的莫名寒風,格外的刺人,整個海港都在狂風中瑟瑟發抖。

  大街小巷難得的忽然變得有些人跡罕至起來,偶爾有一排排身披黑色披風,穿著星鋼打造鎧甲的長槍兵騎著雙角馬畏畏縮縮的策馬走過,清脆的馬蹄聲,卻更加顯得它們的主人是那樣的惴惴不安。

  寒風令人很不習慣的鞭撻著這里,讓原本一些喜熱的植物全都死去,唯有極少數會被魔能魔化成魔物,擁有了更古怪的特性。原本那些生活在這個海港里的人,紛紛幾乎大半都已經離開了,他們無法在適應這里新的氣候,極少數選擇留下來的也都在黑暗中循規蹈矩的陷入夢鄉。

  而整個海港向東,新建起來的輝煌之路此刻卻燈火通明,世界因為魔能潮汐的上涌,以及神祇的降臨,還有世界的隱隱重合,已經變得亂成一團。

  但是對于新興的貿易港口,各種文化、商品的交匯之地,這里反而在混亂中,變得繁華起來。就像是鮮血和殺戮中,綻放出來的妖異之花,所有的不詳,都成為了它們綻放美艷的養分。

  強納森站在輝煌大街的一個對角巷子里,借著一株算不得格外高大,但是卻生長的很茂密的陰光魔樹遮掩著自己的行蹤,他用審視的目光,緊盯著路過的每一個人。

  他是黑夜女士的信徒。

  黑夜女士在墜落人間之前,下達的最后神諭,便是讓他的信徒們找到黑暗之神的人間體,不計一切代價將其擊殺。

  作為神職幾乎完全重疊的兩位神祇,黑夜女士和黑暗之神之間的仇恨,不需要更多的實質佐證。

  他們之間的斗爭,幾乎可以往前推到蒙昧時代。

  就像黑暗之神,在墜落人間之前,下達的神諭幾乎與黑夜女士如出一轍。

  強納森并不相信,堂堂黑暗之神會出現在這里。

  但是作為女神的信徒,他必須完整、無誤的執行女神的神諭。

  當然,他同樣想不通。

  為什么女神的最后一道神諭,不是讓他們去找到她,將她保護起來。

  咔嚓!

  一道輕微的脆響。

  登場不過幾百字的強納森,很直接的領了便當。

  仿佛這個人的出現,就只是為了水一波,隨便透過他的視角,解釋一下現在神祇與神祇之間,神祇與凡人、信徒之間,復雜而又矛盾的關系。

  不過···當然不會這樣沒有節操。

  別懷疑,捏死強納森的是楚河。

  當然,因為并沒有透露什么了不得的訊息,加上現在整個神秘宇宙,已經被魔能潮汐沖擊的一片混亂。

  楚河只是簡單的處理了尸體。

  將強納森的尸體,丟入了大海之中,讓他順著星海的柔光,在一股詭異的重力作用下,沉入海底。

  楚河化作強納森的摸樣,沿著小巷,朝著一條破敗廢棄的碼頭走去。

  這里原本是整個港口最繁華的地方,但是自從新的、更大的碼頭建立之后,這里便被徹底的廢棄了下來,后來逐漸演變成了一切惡棍和壞蛋的聚集地,他們在這里藏匿肉票,倒賣人口,銷贓,販賣一些官方和各大家族明令禁止販賣的毒物。

  所有的正派人,都不會想要走進這里,這里就是星光輝煌的港口另外一面。

  在整個廢棄碼頭的最北部,靠近羅布萊恩河和一小段海口的交匯處,有一間極為老舊的酒館。

  從遍布泥濘的狹窄碎石路上,經過數坎破爛的臺階,酒館的正門便是兩塊沾滿了漆黑的油污,被蟲子蛀爛了的破舢板,風一吹,便左右打著擺子,嘎吱嘎吱響。

  很難想象,這里竟然會是黑夜女士的信徒們,暗中集會,并且交換訊息,接受任務和上繳任務的地點。

  神祇們的墜落,讓人間的各個神祇教團,都變得敏感而又小心翼翼。

  除了極少數勢力極強,背后的神祇格外強大的教團之外,大部分的教團,都開始主動收縮明面上的勢力,選擇由明轉暗。不僅僅防備著他們的老對手們,更防備著···他們信仰的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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