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騰并沒有借故滯留,在安排好一些軍務、政務之后,待朝廷使者休息了一晚之后,次日清晨,便帶上了馬鐵和幾名親隨,與朝廷使者一道上路,趕往長安,對這個次子,馬騰是很疼愛的,他可不希望馬鐵被他哥哥帶壞了,事實上,若非馬休太小的話,馬騰真想將小兒子也一起帶走。
就如同馬騰所言,馬家能夠在西涼立住,并且任韓遂如何蹦跶,也能壓韓遂一頭,除了借了馬援的余蔭之外,更重要的是因為忠于漢室,被西涼士人豪門認可,尤其是如今長安朝廷聲威日盛的情況下,如果失了這個忠字,馬家在西涼的地位就不保了,所以,天子相招,不管馬騰心中是否真的愿意入京,他都非去不可。
這也是劉協和郭嘉選擇招馬騰入京而非韓遂的一個重要原因,這個時候,如果招韓遂被韓遂拒絕的話,只會被打臉,哪怕最后平了韓遂,效果也會被削弱不少,而馬騰就不同了。
馬超一直默不作聲的將馬騰送出了隴西,直到馬騰呵斥,才怔怔的站在原地,看著馬騰一行人離去的方向,默然不語。
“少將軍,天色不早,我等也該回去收拾軍務了。”龐德站在馬超身邊,明顯的感覺到,這一夜之間,馬超似乎成長了許多,有些欣慰。
“知道了。”馬超有些怏怏不樂的打馬回城,以前老爹在的時候,有些嫌他礙事,但如今真的走了,馬超卻感覺仿佛生命中失去了什么東西一般,提不起精神來,做事也沒了方向。
“德叔,接下來該怎么辦?”回程的路上,馬超突然回頭,問龐德道。
“?”龐德不解的看向馬超,疑惑道:“少將軍所指為何?”
“父親走了,我們接下來該怎么辦?對付韓遂嗎?”馬超詢問道。
“主公每日做什么,少將軍就做什么,韓遂之事,不可操之過急,如今我等若是動手,失之大義。”龐德搖了搖頭,馬騰只是叫他們防著韓遂,可沒說要立刻收拾韓遂,而且如今若真打起來,勝負難料。
馬超點了點頭,策馬走了幾步,又扭頭,有些尷尬的道:“那父親每天做什么?”
龐德:“…”
龐德仔細想想馬超每天的日常,睡覺、吃飯、習練武藝,然后帶著親兵四處晃蕩,找人打架,然后就是睡覺。
嘴角抽搐了幾下,龐德憋了半天才道:“各縣官員會將公文送來,少將軍需處理這些公文。”
馬騰雖是將軍,但這隴西一地民生也是受馬騰管理,每日可不只是操練兵馬,還要處理各縣送來的公文,解決一些民事,實際上雖然說是隴西,但周邊臨兆等地也是受馬騰節制的,勢力可以一直延伸到安定郡,每天要處理的公文可不少。
馬騰點點頭,兩人回到隴西之后,馬超坐上了夢寐以求的帥椅,往日里,可是只有馬騰才能坐的地方,今天終于被他坐上了,馬超表現的非常興奮。
不過這股興奮感很快便消失了,各縣自然不會每天都送來公文,但總有一些,這些東西,莫說是郭嘉、賈詡這些頂尖人才,就算是一些平庸之人,處理起來也不難,畢竟不可能每天都有什么大事情發生,不過放到馬超這里,看著公文上的字跡,馬超就有些麻爪了。
字都認識,也能讀懂,但為毛一看這些東西,就有種昏昏欲睡的感覺,半個時辰下來,馬超就感覺腦仁從里到外的疼,真的不知道父親每天是如何面對這些東西的。
平日里馬騰一個時辰就能處理完的公務,硬生生被馬超磨了六個時辰,從上午一直坐到日落西山才算結束,那張以前一直被他夢寐以求的帥椅,此刻馬超只想離這張椅子越遠越好。
回到房間里,甚至連晚飯都沒吃就一頭栽倒在床榻之上睡著了,處理了一天的公文,感覺比跟徐晃連戰三場都要累。
這樣的日子,一直持續了近半個月,馬超才算摸到了一些竅門,六個時辰縮短到四個時辰,總算有些時間能夠去練兵,打熬武藝了。
“算起來,也有半個月未曾出門了。”這日,做完了公務,馬超舒爽的伸了一個懶腰,以他的性子,能夠這樣安安分分的處理半個月的公務,連馬超都有些不敢相信,不過這顯然已經是極限了。
“德叔,半個月未曾與那徐晃較量,我這有些手癢了,你幫我看住幾日,且待我去河套那邊會他一會,最多十日便回如何?”馬超站起來,看著龐德笑道。
“不可!”龐德肅容道,別的事情他都能答應,但唯獨這一件,沒商量,龐德沉聲道:“少將軍可還記得主公走前吩咐?不可再與朝廷兵馬起爭執,而且此去河套,必然要過韓遂治地,末將雖不知那韓文約究竟存了何等心思,但數次挑撥少將軍與那徐晃,必然包藏禍心,少將軍切不可再莽撞!”
“知道了!”馬超有些煩躁的揮了揮手,雖然知道不妥,但手癢怎么辦?這隴西乃至整個涼州,也找不出幾個能與他過招之人。
“報”便在此時,一名將士從外面急匆匆的沖進來,人還未到,已經開口道:“少將軍,龐將軍,出事了!”
“出了何事,慢慢說來!”龐德沉聲道。
“馬岱將軍之前巡查城池時,遇到一名羌人勇士滋事,本想將其制服,不想那羌人勇士端的厲害,馬岱將軍不過十合便被其制服,此時正在糾纏!”
“什么!?”馬超悶哼一聲,厲聲道:“在這隴西,竟有人敢動我馬家之人,牽我馬來!”
“少將軍不可大意,此人能十合敗了二少,本事不差!”龐德沉聲道。
馬岱算是龐德的弟子,雖不及馬超這般天資橫溢,但一手刀法卻繼承了龐德的沉穩,等閑武將非他對手,來人能夠十合敗他,武藝可不弱。
“正好,本將軍最近正手癢呢,既然送上門來,可不能讓他跑了!”龐德不說還好,這一說,卻是正戳中了馬超的癢處,當即牽了戰馬,帶著親隨在那將士的指引下沖出了府門,龐德見狀,也只能苦笑一聲,緊跟上來。
隴西鬧市之處,當馬超等人過來的時候,正看到一名膀大腰圓,身高八尺,面色有些蠟黃的羌人漢子一手將馬岱反剪住,右手卻是持著一把棗陽槊舞動起來,周圍數十名將士竟然近不得身。
馬超眼中精光一閃,厲喝一聲:“都給某閃開!”
周圍的將士見到馬超和龐德過來,頓時松了口氣,連忙讓開一條道路,馬超策馬而上,手中銀槍一點,一槍點在棗陽槊的槍桿之上,槍借馬力,這一槍之力可不小,那羌人漢子只覺手臂一麻,一股大力涌來,身不由己的退出了七八步,馬岱趁此機會掙脫叔父,一轱轆沖到馬超身邊,面色凝重道:“大兄當心,此人不好對付。”
馬超點了點頭,單手迎敵,而且他還借了馬力,竟然沒能一槍將對方的兵器震飛,此人武藝如何尚且不知,但一把力氣卻是不小,單論力氣的話,馬超也得吃虧。
那漢子面色也凝重起來,嘴中發出一聲呼嘯,便見人群中馬蹄聲起,一匹駿馬撞倒了幾個人之后,在人群的驚呼聲中沖到他身邊。
周圍的人一看這架勢,自然知道是要開干,連忙躲得更遠,以免殃及池魚,卻又沒有離開,馬超如今已經隱隱是隴西第一猛將,威震羌胡,此刻馬超來了,他們也想看看馬超如何收拾這羌人。
“身手不錯,可敢通名?”馬超見對方上馬,也沒有趁機攻擊,他見獵心細,可不想平白的失去一個獵物。
卻見那羌人仿若未聞一般,翻身上馬之后,將手中棗陽槊一挺,悶不做聲的朝著馬超沖上來,舉手就是一個猛砸。
“混賬!”馬超見狀大怒,也懶得再廢話,舉槍一挑,將對方的棗陽槊挑開,而后槍桿一轉,中宮直刺向對方胸膛。
那羌人漢子看似毫無章法,但反應卻是奇快,棗陽槊被挑飛的瞬間,便往回一拖,待馬超一槍順勢刺來的時候,已經收回兵器,往上一架,便將馬超的長槍架開,跟著便是一招橫掃千軍,往馬超懶腰打來。
馬超單手一撐馬背,整個人騰空而起,讓開對方橫掃的瞬間,長槍在空中豎著畫了一個大圈,照著對方腦門兒往下猛砸。
“呵”羌漢見狀,連忙將棗陽槊往上架,擋住馬超這凌空一砸,只是倉促應變,馬超又是居高臨下,整個身子的分量都壓在這桿槍上面,羌漢便是力氣大,也被這一槍砸的雙手發麻,棗陽槊更是被直接押在了肩膀上,一張臉漲的通紅,直到馬超力氣用盡,身體回落,才怒喝一聲,將槍蕩開。
“好,有些本事!”馬超打馬退后幾步,看了看周圍,這地方實在施展不開,而且他見此人一身本事,也生了幾分招攬之心,將槍往肩上一抗,看著那羌漢道:“本將軍耐心有限,再問你一句,你是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