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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五章 察覺

  冰冷的朔風依舊肆虐著大地,殘存的匈奴潰兵此時已經沒人再去注意了,兩方將士雖然都已經精疲力盡,此刻卻都是將腰桿挺得比之。

  呂布千里奇襲,大破匈奴王庭,斬殺匈奴大將、頭領不計其數,黃忠、趙云以三千人一戰擊潰五萬匈奴大軍,雖說這其中的原因有方方面面的,但只此一戰,也足以讓這些存活下來的戰士驕傲,雙方將士,都不愿在氣勢上輸給對手。

  “原來是你。”目光落在趙云身上,對于這個當初因為一點誤會,差點傷了自己的年輕人,至少目前,呂布心中是很反感的。

  “末將黃忠,見過溫侯。”黃忠發覺了氣氛的不妙,連忙策馬攔在兩人身前,隔斷了兩人的視線,拱手道。

  “你非我部署,無需多禮。”呂布目光在黃忠身上掃過,武人的直覺,讓他自黃忠身上察覺到一股令他警惕的感覺,此時見黃忠見禮,也沒有托大,微微頷首,呂布孤傲,但對于有本事的人,卻是愿意結交,前提是對方的嘴巴不要想張飛那樣討厭。

  “溫侯何以在此?”黃忠已經感覺到兩人之間的氣氛不對,連忙岔開話題,雖然有心與這天下第一切磋一下,但這個時候,還是正事要緊。

  “陛下未與爾等說嗎?”呂布掃了一眼趙云,后者微微抱拳,算是見禮。

  “我等是奉了陛下密令,前來追擊匈奴。”黃忠搖了搖頭:“陛下并未給其他指示。”

  “哦?”呂布皺了皺眉,手一伸,身后魏續自懷中取出一份詔書,交給呂布。

  “我等是奉了陛下詔書,前來突襲匈奴王庭。”呂布將詔書丟給黃忠,有些遺憾道:“可惜,追了三天三夜,追到的卻是個左賢王,那匈奴單于不知所終。”

  說到這里,呂布就感覺有些火大。

  “那…”黃忠聞言,眼中閃過一抹驚喜道:“匈奴王庭如今…”

  “嘿,我家主公出手,那匈奴單于見機得早,跑的快,撿了一條性命,但那匈奴王庭,此刻恐怕已經成了一片廢墟。”魏續得意的說道。

  “如此一來,就算那匈奴單于不死,經此一戰,匈奴人也再難威脅我漢家江山。”黃忠微笑道。

  “只是斬草當除根。”呂布看向黃忠道:“黃將軍且先回朝,待某取了那匈奴單于的首級,再回朝面圣。”

  “也好。”黃忠聞言,點了點頭,追殺至此,匈奴五萬大軍幾乎被他們殲滅,加上王庭都被呂布端了,他們也可以回朝復命了,至于幫助呂布?至少目前,還不能確定是不是自己人,呂布一面之詞,黃忠也不好確定,自然不好相助。

  此番征戰,他們損失不輕,三千人馬,到如今活著的只剩下八百多人,急需修整,黃忠當即與呂布告別一聲,開始指揮將士收繳匈奴人留下來的戰馬、肉干等輜重,至于匈奴俘虜…這一仗劉協要的是殲滅,不留俘虜。

  “子龍,你與那呂布有何過節?”看著呂布帶著兵馬離開,在不遠處開始安營扎寨,黃忠才算松了口氣,扭頭看向趙云問道。

  他乃沙場宿將,自然看得出呂布身后那批將士都是精銳,不是精銳也不可能直擊匈奴王庭而且還成功了。

  這可是實打實的硬仗,他們雖說以三千破五萬,聽起來很玄乎,但實際上,匈奴將領被一鍋端的情況下,群龍無首加上火借風勢才能有這么輝煌的戰績。

  “此事,說起來本是一場誤會。”趙云苦笑一聲,與黃忠一起,直接找了塊地方坐下,回憶起幾個月前的會面,此時想來,也覺有些慚愧,當下便將當時偶遇呂布,而后夏侯蘭與魏續發生爭執,呂布出手阻止被自己誤會然后交手的事情說了一遍。

  “以子龍之勇,竟連兵器都折了?”黃忠驚訝的看向趙云,至于雙方的恩怨,黃忠倒是沒怎么理會,他更好奇呂布有多強,他見過趙云出手,自問沒有百合,兩人也分不出勝負來。

  “嗯。”趙云點了點頭,將當時的情況說了一遍,都是頂尖武將,在那種情況下,兩人根本不可能斗上百合,只是兩合交鋒,不過當時呂布所爆發出來的氣勢,哪怕是現在回想起來,趙云都有些心悸。

  “無妨,本就是誤會,那呂布若是真的效忠于朝廷,他日朝中相見,我來備下酒席,來化了這段恩怨。”黃忠笑道。

  在他看來,此事雖然兇險,但武將嗎,哪一個不是將腦袋別再褲腰帶上走的,只要沒死,大家又都是為朝廷效力,難不成還要記恨一輩子。

  “多謝將軍好意。”趙云聞言,不禁感激一笑道。

  “且修整一番,如今朝廷缺糧,明天待將士們修整過后,去周圍看看,有沒有些部落,帶些牛羊戰馬回去,也能緩解朝廷之危局…”黃忠坐在地上,一陣困意襲來,卻是連續多日奔襲沖殺,之前還不覺得,此刻停歇下來,精神放松之后,濃濃的困意便已經涌上來。

  趙云無奈一笑,站起身來,讓人將黃忠抬到背風處去休息,他也有些困乏,但此刻身在匈奴人境內,總得警惕一些。

  就在河套之戰已經落入尾聲,無論是呂布還是黃忠、趙云,都開始修整之際,長安城中,卻是波瀾再起。

  鐘家,鐘繇靠坐在一張躺椅之上,思索著最近的局勢,日前陛下的話語像是在示弱,但鐘繇總覺得有些不對,作為一家之主,養氣的功夫是很重要的,劉協的話,聽起來像是在示弱,但鐘繇仔細一想,總覺得劉協是在故意助長他們的氣焰一般。

  想想之前幾次劉協的手段,鐘繇心中就感覺一陣不踏實,這位陛下陰起人來,可是連反應的機會都不給你,卻不知道,這一次,又要用什么手段。

  “家主!”管家從外面進來,手中拿著一卷被布包裹的竹箋交給鐘繇道:“潁川荀氏送來的書信。”

  “哦?”鐘繇聞言,不禁微微一笑,伸手接過了竹箋,摘掉套在上面的布桶,將竹箋攤開。

  同是潁川世家之主,雖然荀彧投奔了曹操,但兩人之間的聯系,也未因此而斷過,此刻見荀彧送來書信,鐘繇倒是不以為意,攤開竹箋之前,還在思索著該如何回復,最近長安城發生的事情太多,荀彧有佐世之才,鐘繇也想看看他的看法。

  按照這個時代的理解,這些私信往來,一開始大都是些問候的言語,鐘繇一目十行的看過去,只是漸漸地,鐘繇的眉頭漸漸皺了起來,神色也變得嚴肅,到最后,更是變得鐵青起來。

  “啪”

  竹箋被鐘繇狠狠地摔在了桌案之上,胸膛劇烈的起伏著。

  “家主?”管家一臉愕然的看著面色在一瞬間變得鐵青的鐘繇,不明白發生了什么事情,他自小服侍鐘繇,還是第一次看到鐘繇臉上出現如此難看的臉色,那感覺,就仿佛一座隨時可能爆發的火山一般,整個廳堂之中,都彌漫著一股壓抑的氣息,令人忍不住心生畏懼,驚疑不定的看向鐘繇。

  “備轎!”半晌,鐘繇抬起頭來,看了看門外的天色,面無表情的站起來,看了一眼桌案之上的竹箋,將竹箋重新卷好,面無表情的朝著門外走去。

  “是…”管家張了張嘴,卻不知該說什么,只得答應一聲,連忙跟著鐘繇身后出門,急匆匆的跑去準備轎子。

  “招賢令?”楊府之中,楊彪也在差不多的時間,收到了來自關東的情報,世家大族,相互之間,或多或少都有一些聯系,若說對關中的情報執掌,比之朝廷本身的情報機構也毫不遜色,此刻看著手中的竹箋,鐘繇的面色變得有些發沉。

  “文先公,此事您看…”丁沖看著楊彪將手中的竹箋放下,苦笑道:“陛下此舉,致我士人于何地?”

  “但我等,卻無法發作!”楊彪搖了搖頭:“此前,陛下已經說過各地官員懈怠之事,我等卻不予理會,如今陛下出手破局,我等如何反駁?”

  道理上來講,劉協之前已經在這件事情上說過不止一次,但各地官員,依舊無動于衷,甚至還有些變本加厲,朝中大臣如張奉等人更是提出了辭官,絲毫沒有將劉協的警告放在心上,反而有逼迫之意。

  “陛下有漢武之風,性格過于強硬,之前好言相勸,怕就是已經有了這部計劃,或者說,陛下根本沒想過我們會同意妥協,為的,也只是今日我等無法反駁而已。”楊彪苦笑著靠在座椅之上,搖頭嘆息道:“只是不知,這招賢令,出自何人之手?”

  “文先公是說,此事并非陛下主持?”丁沖皺眉道。

  “不是,也不能是。”楊彪搖了搖頭,說出一句令丁沖莫名其妙的話來。

  “那文先公以為此事會是出于何人之手?”丁沖疑惑道。

  “暫時不知,陛下自掌權之后,便越發神秘,身邊有何人能為其出謀劃策,我等卻是根本不知。”楊彪腦海中,不禁回想起那個前些天總在陛下身邊,半夢半醒的年輕人,會是他嗎?

  “家主,元常先生求見。”一名家丁進來,躬身道。

  “請他進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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