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十幾名已經嚇破膽的匈奴騎士揚長而去,緊跟著再度響起了急促的馬蹄聲,最先映入眼簾的,卻是猶如一團流動的火焰般滾動而來的駿馬,然而更吸引人眼光的,仍舊是馬背上的騎士,那滿身的煞氣令人望之而生畏。
“吁”
呂布輕輕地提了提韁繩,高速奔行的赤兔馬頓時人立而起,堪堪停在了那已經不成人形的尸體旁邊。
低頭,皺眉看著地上的尸體。
身后,急促的馬蹄聲緩緩靠近,張遼和魏續策馬來到呂布身前,低頭看了一眼尸體,面色不禁齊齊一變,魏續咒罵道:“混賬,不是那匈奴單于。”
呂布和張遼面色有些陰沉,看著地上已經死去的匈奴勇士,臉上卻沒有太多表情,他們千里奇襲,直擊匈奴王帳,匈奴人的王庭防御意外的羸弱,加上猝不及防,被呂布率領著數千精銳輕易地攻破,然后,便是長達三日的追殺,一路從匈奴王庭,追擊到九原附近,誰曾想,最終擊殺的,卻是一個匈奴單于的傀儡,這讓他們有種被人耍了的感覺。
“哼!”看著那匈奴勇士死不瞑目瞪圓的雙眼,呂布胸中一陣煩躁,猛地一策馬韁,赤兔馬小跑兩步,碩大的馬蹄直接將那顆圓潤的腦門踩得如西瓜般爆裂開。
宋憲帶著一名被五花大綁的匈奴人上前,指著地上已經不成人形的尸體喝道:“他是誰?”
“左賢王!”看到那人的尸體,那名匈奴人面色一變,見眾人冷厲的目光看來,連忙道:“他是左賢王,單于之子劉豹。”
左賢王劉豹,如果劉協知道這個名字,或許會有些反應,這位劉豹,便是歷史上蔡文姬后來的男人,也是五胡亂華之后,漢趙帝劉淵的父親,可惜蔡琰如今好端端的留在了長安,而劉豹此刻已經成了呂布的箭下亡魂,尸體都不全了,那劉淵,多半也不太可能再出現了。
呂布自然不會知道這么多,聽聞是單于之子,臉上冰冷的神色才解凍了一些,眉頭卻依舊深鎖,冷哼一聲道:“此番奉了陛下詔書,奇襲匈奴王庭,若未能摘下那匈奴單于的首級,如何有面目去見陛下?”
此番呂布在接到劉協的詔書之后,便馬不停蹄的率軍越過已然冰封的黃河,直擊河套,心中牟足了一口氣,準備做一件大功,去堵住那些士大夫討厭的嘴巴,誰知一番苦戰,三日追擊,最終卻只殺了一個左賢王。
不管那劉豹在原本的歷史上有多牛,但在呂布看來,他的人頭,顯然比不上匈奴單于的人頭更有分量,在中原四處碰壁,最后被人如同喪家之犬一般攆出了冀州,對呂布來說,簡直是奇恥大辱,胸中一直憋著一口火氣,此番是牟足了勁頭要讓天下人不敢再小視他呂布。
“既然拿不到匈奴單于的人頭,那便踏平匈奴,為陛下解了這樁禍患!”呂布悶哼一聲,聲音中殺機四溢。
“主公。”張遼苦笑道:“將士們已經數日未曾合眼,王庭一戰,我軍損失頗多,此時若強行再戰恐于我軍不利。”
呂布皺了皺眉,想要說什么,但回頭看了看,卻見周圍眾人,眼中已經布滿血絲,就連他,此刻停歇下來,也感覺到一股難言的疲倦,沉默片刻后,聲音有些嘶啞的道:“我軍損失如何?”
張遼看了看身后,嘴角掠過一抹苦澀:“出雁門時八千鐵騎,如今已不足三千。”
呂布聞言,心中不由一痛,這些,可都是跟了他多年的精銳,看看身后,追隨他千里轉戰,仍舊無怨無悔的將士,繼續追擊的話,卻是再難說出口來,當下點點頭道:“安營扎寨,修整三天。”
“喏!”眾人聞言,不禁大喜,連忙答應一聲,就準備去安營下寨,便在此時,地面突然再度震動起來。
“是匈奴人的狼旗!!”魏續眼尖,隔著老遠,便看到匈奴人的旗幟,只是那旗幟怎的如此破爛不堪。
“莫非那匈奴左賢王是故意引我軍來這里,意圖伏擊?!”高順抬了抬頭,陷陣營乃步兵,這一次因為是要與匈奴人作戰,貴在神速,并未參與,留在了張揚那里,此刻看著遠處飛揚的塵土,高順卻是微微皺眉,若有陷陣營在此,當能再戰。
“備戰。”呂布將掛在馬背上的方天畫戟摘下來,冷漠的眸子注視著前方漸漸接近的大軍,眉頭卻漸漸皺起來了。
倒不是因為敵人的陣容有多么強大,再強的敵人,呂布也不會皺一下眉頭,讓他皺眉的,反而是這支匈奴人的軍隊,怎么看起來那么像一群喪家之犬?
破爛的旗幟斜斜的在空中亂舞,一群匈奴人鬼哭狼嚎的從遠處漸漸接近,當看到他們的第一時間,并沒有如同想象中一般沖上來,而是有不少人直接從馬背上跌下來,還有人調轉馬頭想要跑路,更多的人,卻是流露出茫然無措的神情。
“殺!”雖然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這副樣子,如果不打,實在有些忍不住,呂布本就不是什么太喜歡忍耐的性格,也沒準備忍耐,當即一聲令下,率先發動了進攻。
雖然追擊了匈奴人三天三夜,呂布以及他的將士都已經是強弩之末,但若說士氣,有之前匈奴人作為踏腳石,卻是已經攀升到頂端,此刻隨著呂布一聲呼喊,那數千人綿連起來的氣勢,令人心底發寒,更不用說,對面這群將領已經被人一鍋端,連續被人趕鴨子一般追趕了近一個月的匈奴潰軍了。
廝殺,意外的順利,呂布一桿方天畫戟武動乾坤,坐下赤兔馬腳踏八方,所過之處,如蝗蟲過境,無數匈奴戰士被殺的潰不成軍,更有人直接落馬,跪地請降。
呂布殺到一半,已經停止了沖擊,任由張遼、高順他們帶著人馬四處追擊匈奴潰兵,對于這些連絲毫反抗的意志都沒有的匈奴人,呂布實在升不起多少戰心。
一名匈奴戰士慌不擇路的朝著呂布沖過來,呂布皺了皺眉,卻沒有殺人,而是大手一張,一把將對方從馬背上拖下來,隨手往地上一扔。
“叫那個會說官話的匈奴人過來。”呂布扭頭道。
自有兩名將士上前,將此人按倒在地上,不一會兒,之前那名會說官話的匈奴人被壓上來。
呂布指了指地上的人道:“問問他,他們怎么會在這里?”
真的很奇怪,這里怎么會出現一支匈奴潰軍,就算是匈奴單于故意將他們引到這里妄圖伏擊,呂布也不會奇怪。
兩個匈奴人嘰里呱啦的說了一番,最終,那個懂漢話的匈奴人面色變得慘白起來,無神的看著天空。
“說話。”呂布策馬過來,揮手便是一鞭子甩下去,劇烈的疼痛讓那名匈奴人的翻譯慘叫出聲,也清醒過來。
“到底怎么回事?”呂布皺眉問道。
“完了,大匈奴真的完了。”那匈奴人喃喃道道。
呂布目光一冷,直接拎起方天畫戟呼的一聲劈下去,在那匈奴人的慘叫聲中,一只左耳直接被呂布卸下來,方天畫戟直接搭在對方的脖子上,呂布森然的目光落在對方的臉上,惜字如金:“說,或者死。”
“說,說,我說!”那匈奴人噗通一聲跪倒在地,竹筒倒豆子般磕磕絆絆的將從那同族那里得來的消息說出來。
匈奴單于原本在新任右賢王呼廚泉的攛掇下,趁著大漢朝廷糟了災,趁機去劫掠關中,誰想朝廷已經在直道前布下了營寨,讓這個計劃胎死腹中,原本已經準備退兵,卻有人找上了單于,可以幫他們騙開關卡,但單于必須答應他們的條件。
至于是什么條件,至少這些人不可能知道。
然后的事情,自然簡單了,原本被堵在直道之中的匈奴人被劉協設計,放翻了他們的將領,再然后,就是一路被趙云和黃忠追殺,好不容易,沖出了直道,卻正好撞上了呂布,而之前左賢王之所以往這邊跑,也是因為知道這里有匈奴大軍屯駐,只是沒想到如今剩下的,竟是一堆殘兵,連敗將都沒有。
“不想朝中也有這等猛將,他日要結交一番。”呂布聽得心情大好,五萬匈奴軍,難怪匈奴王庭那般不堪一擊,感情主力都被派去想要劫掠關中。
至于匈奴人的遭遇,呂布只有兩個字,活該。
就在呂布準備收兵之際,前方塵土漫天,又是一支部隊飛奔而來,人數不多,只有數百余人,但那氣勢卻讓呂布眼前一亮。
“亮旗,莫要生了誤會!”呂布擺擺手,示意旗官打出旗號。
另一邊,趙云和黃忠帶著僅存的數百人嗎追來,卻看到匈奴潰軍被另一支部隊打的潰不成軍,看裝束,分明是漢人部隊,兩人對視一眼,正想報旗號,卻見對面先一步打出了旗號。
“是溫侯的部隊。”趙云臉上露出一抹苦笑。
“那便是溫侯呂布?”黃忠眸子里閃過一抹戰意,遠遠地,便看到呂布那醒目的身影出現在視線之中,朝著這邊本來,與趙云對視一眼,策馬迎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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