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山,無極,甄府。
年僅九歲的甄宓卻已經有了幾分老成之態,稚嫩的臉頰肉肉的帶著兩名婢女在花園之中散步,正看到兄長甄堯陪著那名叫子遠先生的中年文士一路談笑著出來。
是在談論自己的婚事嗎?
雖然努力做出端莊的模樣,但對于婚事,甄宓其實沒有太多的概念,這次子遠先生是以商議自己和袁家二公子的婚事的理由前來的,甄宓曾經悄悄地詢問過一些相好的婢女,得到的答案卻令甄宓有些不解。
大致上,就是自己以后,可能要和那位素未謀面的二公子一起生活,就像哥哥和嫂嫂那樣。
“子遠先生,那呂布有萬夫不當之勇,兼且兵強馬壯,我等恐不好與之敵。”甄堯皺眉看著許攸,此刻卻有些不滿。
他們甄家雖然支持袁紹,但終究是豪商之家,你讓他們捐些錢財可以,但要讓他們去跟呂布這等猛將作對,有些強人所難了吧。
“希揚莫憂,此事無需甄家動手,只是希望甄家能將呂布拖住一兩日,待我主大軍抵達,自有人去對付那呂布。”許攸微笑道,只是心中卻有些不滿。
本來他以為自己親自前來,甄家對他會言聽計從才對,但甄堯雖然沒有明說,但很顯然,他對許攸的計劃并不支持。
心中不滿,卻也不能表現出來,別看甄家還算不上世家,但卻是冀州乃至天下第一豪商,對袁紹的財政組成,有巨大的貢獻,否則,以袁紹的傲氣,也斷然不會讓自己的兒子去娶一個豪商之女。
甄堯還是皺眉,那呂布就算真是傻子,事發之時,哪會不知道,若那呂布起了兇性,他死是小,若累及甄家滿門那罪過可就大了。
之時就算知道如此,面對許攸隱隱已經戴上了些許逼迫之意,甄堯也不得不從,畢竟這冀州乃是袁紹的大本營,甄家再有錢,莫說袁紹,便是眼前的許攸要想辦他也不難。
“如此,便依先生之言。”心中默默地嘆了口氣,甄堯點頭道。
“甚好。”許攸微笑著摸了摸胡須道:“某還有公務要處理,便不打擾了,告辭。”
“先生慢走!”甄堯一直將許攸送到門外,看著許攸一行人離開的背影,才重重的嘆息一聲,返回府中。
能不能殺掉呂布,甄堯不知道,但他甄家無論怎樣做,都討不了好。
“三哥。”甄宓看到客人離開,才湊到甄堯身邊,好奇道:“那子遠先生說了什么?怎的三哥如此不快?”
“無事。”看著甄宓天真無邪的臉頰,甄堯苦笑道:“這幾日家中回來一些客人,小妹這些天不可亂跑。”
“什么樣的客人?”甄宓道:“是壞人嗎?”
“算不上。”甄堯聞言不禁呵呵一笑,無論是呂布亦或是袁紹這些人物,已經不能以單純的好壞來評價了,甄家這次夾在這中間,實在是左右為難,但袁紹之命又不可以不聽,兄長甄儼如今已經在袁紹麾下聽用,此刻便是想要幫忙,恐怕也幫不上什么。
但對甄家而言,此人無論有無惡意,此番怕是要站在對立面之上了。
呂布此刻已經帶著人馬快要過了常山。
“過了中山,便可直通雁門郡。”張遼在馬背上看著地圖,扭頭看向呂布道:“只是這幾日來,沿途郡縣未曾刁難,是否太過詭異。”
“有何詭異?”一旁的魏續笑道:“文遠也太過小心了一些,主公之威,冠絕天下,些許小吏,安敢造次!”
呂布沒有說話,無論是之前在袁術麾下還是在袁紹麾下,雖然袁術和袁紹對自己都禮敬有加,但呂布能夠感覺到,雙方包括其手下謀臣武將對自己那股骨子里透著的傲氣和不屑,魏續的話,若是以前,或許可以讓呂布高興,但如今,也只能當做安慰了。
眼前出現一條岔道,呂布扭頭看向張遼。
“這…”張遼苦笑著看看手中簡陋的地圖,搖了搖頭:“還是找人詢問一番吧。”
正說話間,卻聽遠處馬蹄聲起,兩名騎士從遠處飛奔而來,看樣子,是要路過此地。
“兩位壯士,可否停步?”張遼打馬上前,將兩人攔下。
趙云疑惑的看向張遼,本來他看到這邊有大軍停留,不愿多事,是以準備繞開,但還是被張遼攔住了去路,伸手止住夏侯蘭要動手的沖動,抱拳道:“不知這位將軍喚住在下兄弟二人有何事情?”
趙云雖是武將,但身上卻有股令人愿意親近的氣質,讓張遼不禁心生親近,回了一禮道:“我等欲往并州,但此地卻并不熟悉,不知這位壯士可否識得路,為我等指點一二。”
趙云點點頭,指了指一條岔道道:“自那條路可通無極,過了無極,再向西北行百里刻至雁門,將軍去了無極可再找人詢問。”
“這…”張遼聞言苦笑道:“我等身份多有不便,不知這位壯士是否有暇,為我等帶路,只要到了雁門,我等必有厚謝。”
趙云聞言,有些為難道:“請這位將軍見諒,我等急欲回鄉,此去雁門,少則半月,多則一月,來回恐怕要耽誤不少行程。”
“你這人,已經說了給你厚謝,莫不是怕我等食言?”魏續拍馬上前,有些不耐的瞪眼道。
趙云面色一冷,若是如張遼這般好言相說,他便是不愿也會溫和一說,但魏續那居高臨下的態度,委實說不上好。
趙云尚能忍住,一旁的夏侯蘭卻已經怒了,冷哼一聲道:“笑話,子龍已經說了,我等急欲歸鄉,不便于你們帶路,再說,誰知道爾等是何人?莫不是要仗著人多強來不成。”
“哈哈,本將軍縱橫天下,也未見過你這般口氣大的,來來來,讓某看看你的本事。”魏續冷笑一聲,拍馬上前,頭也不回的對張遼道:“文遠且在此稍后,看我教訓教訓這不知天高地厚之輩。”
那邊夏侯蘭也挺槍而出,厲喝道:“子龍休要攔我,我來教訓教訓這無禮之徒。”
不等張遼、趙云出言,兩人已經斗在了一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