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長青拿著整理好的卷宗正準備給林保國送過去,剛上樓一拐彎,就見到黨文正帶著兩個小民警,賊頭賊腦地在往所長派出所門口湊,顯然是試圖偷聽的。
其實根本不用偷聽,派出所的那房子年齡比燕飛大多了。窗戶也開著,門是虛掩的,屋里面說話的那兩人也沒想著保密,聲音都傳了出來。
“你到底說不說到底是誰,要是不說你就趕緊走,我這忙著呢!”林保國沖著一臉不忿的燕飛喊道。比起燕飛來他更不忿,雖說案子都結了,可還有一大堆事兒要處理呢!哪有時間和這家伙在這兒斗嘴…
“算了,說了也沒意思。你都不想讓人家來,我非要勉強,以后說不定你都不認我這個外甥了。我走了…”燕飛一臉的不忿變成委委屈屈的,轉身準備朝外邊走去。
聽到燕飛出來,門口的黨文正急忙帶著兩個人退后幾步,讓向長青看的哭笑不得。
誰知他們等了一下,也不見燕飛出來。
燕飛雖然作勢要走,可那步子邁的和大家閨秀似的,一步一挪的。林保國看著這廝磨磨蹭蹭,就是不說話挽留。燕飛挪的再慢,可小辦公室就那么大,兩步就走到門口了,眼看沒聽到林保國開口,干脆自己停了下來,厚著臉皮道:“你也不說讓我等下?”
“你…”林保國氣得沒招。“你自己想走的,我還得讓你留下啊!趕緊走趕緊走…”
“你要這么說,那我還就不走了。”燕飛又拐了回來。“我要說了你能讓她去嗎?”
“你到底說不說,不說你趕緊走!”林保國都不想搭理他了。
“那我說了啊!”燕飛看他真是不耐煩,終于不啰嗦了。
看著他陪著笑臉湊上前來,林保國心里就有不妙的感覺從心底升起。這家伙啰啰嗦嗦這么長時間,心里面肯定是想著算計自己…
果然,就聽到燕飛低聲道:“那個,保國舅,你看啊!你媳婦兒我舅媽現在上的那班也沒什么意思,回來家里還得照顧弟弟,多辛苦啊!要不,你干脆別讓…”
“停!”林保國總算知道這小子打的什么主意,感情是想讓自己媳婦兒去啊!“你就別想了,她現在上那個班一點都不累,不用你操心了!你還是再想想別人吧!”
“你聽我說完嘛!”燕飛這會兒一點不見剛才的不忿了,笑的和小狐貍似的。“你看她上那班也不是正式的,整天和個打雜的似的。再說咱們這小破鎮上,有兒子的想要女兒,有女兒的想要兒子,誰不想多生幾胎,在指導站那上班就算不出門,也天天被人戳脊梁骨不是?”
“行了行了你別說了!”林保國不讓他繼續說了。“計劃生育可是基本國策,那里的工作在你眼里就那么不堪嗎?還天天被人戳脊梁骨…”
“看看看看,保國舅,你這可就是昧著良心說話了。”燕飛頓時鄙視了起來。“咱們這兒什么情況,你別說你不知道啊!你不信我給你找個人問問來!”
說著扭頭兩步跨到門口,拉開門伸手就把一個躲閃不及的小民警扯了進來:“你問問他,想不想多生一胎?”
小民警一臉的郁悶,黨文正和另一個家伙閃的快,就他反應慢了點。被燕飛一問,都快郁悶死了:“燕老板你要能幫我介紹個媳婦兒,你讓我生幾胎我就生幾胎。現在我連丈母娘家大門朝哪兒都不知道,生孩子的事兒還離我遠著呢!”
燕飛頓時語塞,干脆丟下他又出門去,只見外邊空蕩蕩的,連剛才在窗口等著的向長青都跑了。
拐回來連那個小民警也溜走了。沒等他再說話,林保國就瞪著他:“你折騰夠了沒有?要是沒別的事兒,你就趕緊走人…”
“折騰夠了!你急什么呢?咱們慢慢商量行不行?”燕飛老老實實地開始講道理。“別的不說,鄉里的情況咱誰不知道,就那誰誰,我喊表叔的,是你老表不是?就多生個二胎,年年交罰款,你說回頭要是來找你求情,你幫不幫?你不幫那他媽來了呢?我喊姨奶的,你得喊啥?你說你為難不為難?就為了那幾百塊工資,你犯得著這么為難,被人在背后說小話嗎?”
其實林保國的媳婦兒剛上班也沒幾天,不過倒是專業對口,是個中專畢業的會計。只不過當初分的是一個倒閉企業,報完道壓根就沒去上過班。在家結婚又生孩子的,也一直沒做什么,最近才托關系進了計劃生育指導站,現在還沒辦好手續呢!
雖說這工作不怎么樣,不過小鎮上能安排進去就不錯了。有林保國在,去上班也不會給她安排什么辛苦活。一般人覺得這樣已經不錯了,反正女的嘛,有個工作不閑著就行。
養牛場是挺好,工錢也不低。可燕飛太能折騰了,從林保國的角度看,總覺得心里不踏實,不如端個鐵飯碗實在——實際上這年頭都這么想,鐵飯碗最大,別的再好的也不如這個。
不過看燕飛這會兒正兒八經地談了,他也是沒法說,又找到了個理由道:“她畢業就沒正式當過會計,學的專業知識早就忘了,你這賬幾百萬的進出,她能行嗎?”
“有什么不行的,真簡單的很,就坐那兒別的也不用管,收錢發錢記個數。錯了不讓她負責,只要大差不差的,我心里有個數就行。”燕飛無所謂的很。
實際上這管賬就得管錢,不過對燕飛來說,錢實際上是小事兒,有恐龍世界的骨粉作弊,這養牛掙錢也容易。關鍵是找個懂得點專業知識還信得過的人,畢竟這些賬目往來,自家媳婦兒不能一直管著,別人他又不放心。
不是不相信場里那幫人,是他們自己不爭氣。一大幫人打架估計還行,拿出來個專業賬本就連管著流水賬的林玉梅都看不懂,教都教不會,還能有什么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