養牛場來了一個苦力,燕飛心情大好。臨走前又對看熱鬧的黑子交待道:“我還有事兒得去找我舅去。剛想起來答應他這幾天去找他的,要不是這會兒出來我都忘了。你帶著他給他找個住的地方,教教他怎么干活。這么壯的人,學會了肯定是干活的好手。”
那個高瑞苦著臉,一點都不反駁。
黑子還納悶地喊燕飛:“你都不給他來兩下,一會兒你走了他欺負我們怎么辦啊?”
燕飛的摩托車都出養牛場了。
等燕飛一走,黑子看著黑著臉的高瑞,威脅道:“我們老板可說了,都記下你名字和家庭地址了,你可別以為他走了你就能欺負我們。”
高瑞沒理他,端著桌子上的茶水一飲而盡,仰天長嘆:“想不到我這就要當個放牛郎了!”
黑子表示他理解錯誤:“我們這兒不放牛,只喂牛。我和你說話呢!你不是說自己多厲害的嗎?怎么看我們老板來了不和他比劃比劃?”
不但黑子想知道答案,這一群人都想知道啊!個個耳朵都支了起來,想聽高瑞怎么說。
高瑞一聽又郁悶了:“我來之前,只不過想先弄點飯錢,再慢慢找個活計養活自己。可不知道你們老板這么厲害。這下算是栽了,誰知道他什么時候心情好啊?”
黑子好奇得很:“你知道我們老板厲害還敢來?我可是真佩服你。”
高瑞聞言更郁悶:“我特么絕對不放過坑我來的那小子!這不是剛才看見你們老板,才知道他厲害的嘛!走了走了,給我說怎么喂牛,我趕緊好好干活,別惹他不高興了。”
一看沒熱鬧看,大家都挺失望,就準備各忙各的去了。
黑子還不罷休,繼續問:“你這么厲害?看一眼就知道飛哥的厲害?”
“你到底教不教我干活了?”高瑞瞪著眼睛看著他。“老子沒減刑前蹲的可是重刑犯的監獄,那里面有的進去沒幾天就拖出去槍斃了,什么樣的兇人沒有?可是我看那些人,和你們老板一比,差得遠了。看我咋就像看小雞崽似的,我要不老實,估計他隨手就捏死我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啊!”
“你也不傻嗎?”黑子挺納悶。“那你來之前怎么不打聽打聽?不過說真的,我也覺得飛哥今天的氣勢格外牛逼,看著就不一樣。難道這幾天他又神功大成了?”
“誰說我傻了?你再說我傻我揍你了啊!我找誰打聽啊?監獄蹲了快十年,出來路都不認識了,也找不到幾個認識的人。再說我飯都沒得吃了,早上起床到現在都餓著肚子,坐車來都是坐的霸王車。有錢我能來這兒嗎?”高瑞看黑子不依不饒,不爽得很。
黑子那是什么人,臉皮比城墻都厚的。這會兒知道他怕燕飛了,壓根不怕他瞪自己,牛氣哄哄的說道:“你可別想著揍我,知道這養牛場里面,飛哥最信任誰嗎?你敢碰我一下,我現在就躺地上,等飛哥回來替我撐腰!來來來,我教教你干活,順便給你講講我們飛哥的光輝事跡…”
碰上黑子這樣的,那是誰都沒招兒,高瑞捂著肚子郁悶道:“那個啥,有饅頭沒?先給來幾個填填肚子,這會兒都走不動路了,干不動活了啊!”
“還沒干活就想吃東西?算了算了,我心情好,賞你兩饅頭先,走跟我去廚房拿去。記著了,以后要老實干活,看到那個啞巴了嗎?其實他不是啞巴,我們飛哥不讓他說話,他就不敢說話。”黑子信口胡說著,帶著高瑞去廚房了。
其他人都是聽得直笑,有黑子在,在這養牛場干活真是不乏味。被他這么一攪合,原本大家都還擔心燕飛就這么撒手扔了個勞改犯在這兒,現在倒是都放心了。
燕飛也是這么想的,他從一開始就感覺到了,這個高瑞一看見自己就慫了。
是誠心誠意地服軟,不是那種虛與委蛇。所以他也不怕留他在養牛場再搞出什么事兒來,自己就直奔派出所找林保國去了。
那天林保國勸他當民兵,他答應了五天來的。現在算算日子,今天剛好第五天,還是下午,再不去可就失信了。
他是打好了主意,自己就是掛個名字不去聽課,大不了再把自己開除,那就正合吾意了啊!
到了派出所才發現大家都挺忙碌,院子里看到向長青走路都是小跑的,他就覺得,自己是不是來錯時間了?
果然,正在打電話的林保國見到他一進門,就笑著點頭給他指了指座位讓他先坐著。
形勢不大妙啊!
這笑容這么親切,這態度這么和藹,絕對是有企圖啊!
這舅甥倆雖然不是親的,可是比親的都心有靈犀。
平時燕飛但凡是表現的好一點,林保國就知道這家伙絕對是有事兒;現在他態度好了點,燕飛又覺得他是有企圖的。
果然,聽著林保國拿著電話嗯嗯啊啊了一陣子,掛了電話對他一開口就是事兒:“小飛你來得正好,今晚上正好有行動,咱們鄉要協助封堵幾個路口。不是什么大事兒,正好你來了先跟去看著學學去。”
燕飛早在預料到形勢不對,就準備好托詞了:“晚上我有事兒!趁著晚上我得把蚯蚓換上新鮮牛糞,今晚上真沒空。”
“對答得挺流利啊?你是準備拿著手電筒干活,還是準備點著蠟燭干活的?就你那大棚那里連個電都沒有,也好意思說夜里干活?”林保國冷笑著拆穿了他。“趕上了你就別想走了,今晚你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對了,這兩本書你拿回去,人家民兵們都得去訓練一個月,就你不訓練,這些東西你總得了解一下。”
燕飛一臉的冤枉,我真是這么想的。問題是,他也沒法說自己夜里不需要燈就能干活,異常的事情有一兩件就算了,太多了,那也是麻煩啊!不符合他低調行事的準則。
苦著臉接過兩本書,連名字也懶得看,往咯吱窩里一夾,也不找借口了:“我得先把摩托車送回去,超哥還在大棚那邊呢!我回去把他帶回來。晚上你得多久?要是一整夜的話我就讓成爺去看著大棚那邊。”
“不好說,搞不好就得一夜,你先回去交代吧!記得一會兒過來就成。我們這會兒就提前吃飯,吃過飯就開始行動了。你要是不想來吃我們的飯,自己趕緊做點吃了再過來,晚上你…還跟著黨文正和向長青吧!正好你們仨以前就搭過班。”
“放心吧!一會兒就來。”
出了門就郁悶,我這是剛讓別人給自己當苦力,自己就被人抓了壯丁!真是天理循環,報應不爽啊!看來回頭得考慮考慮給那個勞改犯點工資才對。
騎著摩托車,燕飛也不往養牛場去了,直接到了大棚那里。
把摩托車交給馬超,交代他晚上讓場里過來個人看著大棚,自己就趕緊準備吃的了。
這邊馬超回到養牛場,把燕飛交代的事情一說,新來的高瑞就納悶了:“你們老板是派出所的人?怎么還要去巡邏?”
“不是,估計是幫忙去的吧!”黑子看著剛松了口氣的高瑞就笑,把他笑的莫名其妙的。
“老板不是派出所的,不過老板的舅舅是派出所的所長。我就那么了,你到底是怎么得罪那個讓你這兒的人了?他這么坑你?萬一今天剛好我們老板不在,我們就得去喊他舅舅了,你覺得像你這樣剛刑滿釋放就又來敲詐勒索的人,還敲詐所長的外甥…”
話沒說完,那個高瑞的臉已經比發酵了半年的牛糞都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