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軍陣地。
弗格森、喬納森還有約翰遜正在焦急等待王天木跟孤軍營的交涉結果。
看到王天木遲遲沒有回來,弗格森便有些不耐煩了,揮舞著球桿罵道:“這些該死的黃皮猴子,千萬別落在我的手里,等到繳了械,我一定不會放過他們,我一定會讓他們后悔來到這個世界上做人,我一定會讓他們后悔的,法克,阿法克油馬熱。”
喬納森卻沒有弗格森樂觀,皺著眉頭說:“我擔心的卻是他們不肯繳械,畢竟孤軍營已經吃過一次虧,這次未必就會服從國民政府的命令。”
“不能吧。”約翰遜小聲說道,“他們敢不服從領袖的命令?”
“很難說。”喬納森搖頭說道,“看孤軍營現在的行事架勢,就沒給自己留后路,所以不服從老蔣的命令也是大概率事件。”
“我覺得不可能。”約翰遜說,“孤軍營無論鬧得有多么大,最后終歸還是要回到國民軍的戰斗序列的,他們拒不執行老蔣的命令,難道就不怕老蔣秋后算賬?”
“鬼知道。”喬納森聳了聳肩,苦笑道,“反正我覺得不會那么簡單。”
約翰遜說:“上帝,這些黃皮猴子千萬要服眾命令,否則就麻煩大了。”
如果孤軍營的問題處理不好,這里的幾個人,包括駐軍旅長弗格森準將在內,有一個算一個都得倒霉,但是最先倒霉的卻肯定是約翰遜這個警務處長,因為孤軍營的反抗行動已經引起了一系列的連鎖反應,并且很可能引爆整個上海。
在這里必須得提一下,淞滬會戰之后,躲進上海租界的難民高達兩百多萬人,這么多難民一下子涌入公共租界和法租界,勢必給租界的正常運轉帶來沉重的壓力,由于找不到工作賺錢養家糊口,涌入租界的難民大多都生活得很艱辛。
整個冬天,幾乎每天都有上百的難民被凍死餓死。
生活艱辛,難民或多或少總會對租界當局有怨言。
事實就是,此時的公共租界和法租界就像兩個巨大的火藥桶,只需一點火星,就能夠將兩個租界引爆,就會將租界里的外國人炸得粉身碎骨,而一旦真的出現這種局面,第一個被炸碎的肯定是約翰遜這警務處長。
所以,約翰遜是在場幾人中,最希望事態能夠盡快平息的人。
可惜,約翰遜的美好愿望終究要落空,一刻鐘后,軍統上海區區長王天木完成了與孤軍營的交涉,卻帶回來了一個噩耗:孤軍營拒絕服從蔣某人的命令!
約翰遜和喬納森聞言都傻了,弗格森卻越憤怒的咆哮起來。
不過,弗格森也就咆哮幾聲,真讓他開戰卻是沒有這個膽子,原因非常簡單,一旦沖突真的爆,英軍無論是贏或者輸,弗格森都不會有什么好果子吃,因為如果贏了,孤軍營肯定會大肆屠殺人質以報復,到時國內為了平息國際上的輿論壓力,肯定會拿上海駐軍的最高長官當替罪羊,如果輸了,那就不用說了。
所以除非有國內授權,否則弗格森是絕不會起攻擊的。
也是到了這時候,弗格森、喬納森等人才現他們竟然是束手無策了。
是真的束手無策,因為他們突然現,孤軍營竟然油鹽不進,采取軍事恫嚇?他們根本就不怕你!外交施壓?孤軍營連國民政府最高領袖的命令都不睬,根本沒有卵用!實在想不出好辦法,就只能夠繼續給國民政府施壓。
喬納森轉過身吩咐漂亮風騷的女秘書:“詹娜,你立刻給美、法、意、比利時、盧森堡等八國駐滬使領館打電話,就說國民政府敷衍了事,根本沒有認真的給孤軍營施壓,孤軍營也是沒有釋放人質的跡象,讓他們繼續向國民政府施加壓力。”
“好的,我這就去打電話。”詹娜轉身匆匆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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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自上海的壓力,很快傳導到了重慶。
九國公使再次聯袂來到了蔣委員長的私人官邸,表達對國民政府的強烈抗議,負責接待的王寵惠,連耳膜都快給九國公使震破了。
“部長先生,我謹代表高貴的意大利國王陛下以及尊敬的墨索里尼相閣下,向貴國政府出最嚴厲的警告,如果貴國政府不能在接下來的二十四小時內圓滿平息事態,我們意大利政府將采取斷然行動,給予貴國殘酷的軍事打擊。”
“是是是,公使先生放心,我們一定平息事態,一定平息。”
“王部長,我必須提醒你,比利時政府的耐心是有限度的,孤軍營綁架了兩名無辜的比利時平民,這屬于嚴重的挑釁,這是對比利時政府的肆意凌辱,更是對國際法及國際規則的公然踐踏,如果貴國不能夠圓滿解決此事,如果貴國不能保證比利時公民的安全,并嚴懲肇事的兇手,比利時政府就將采取報復措施。”
“是是是是,一定圓滿解決事件,一定保證比利時公民的安全。”
“部長先生,大英帝國的尊嚴絕不容冒犯,孤軍營的這次暴行,已經嚴重的冒犯了大英帝國的尊嚴,更嚴重損害大英帝國的國際形象,我要提醒貴國政府,這絕不是一起單純的武裝綁架事件,這就是一起嚴重的國際政治事件。”
“是是,這是國際政治事件,是政治事件。”
“哼哼,如果貴國政府不能采取斷然措施,迫使孤軍營釋放人質,我們大英帝國的軍隊就將采取斷然措施進行武裝營救,如果因此造成令人遺憾的人員傷亡,所有后果將一律由貴國政府承擔,貴國政府更將承受大英這國的嚴厲報復。”
“是是,我們一定采取斷然措施,人質一定會被釋放的。”
外交部長王寵惠在接待大廳承受著九國公使的連番的炮轟。
足足半個小時之后,等九國公使泄完了,王寵惠才帶著滿臉口水,拖著仿佛灌鉛的雙腿,無比疲憊的走進蔣委員長的書房。
見王寵惠這副樣子,陳誠失聲說:“王部長,你怎么成了這副鬼樣子?”
“這還算是好的了。”王寵惠用衣袖擦了擦臉上的口水,苦笑著說道,“辭修兄,還有委座,如果事態不能平息,如果孤軍營再不釋放人質,我真擔心九國公使會把我撕了,反正我是真的快要招架不住了,九國公使也快沒有耐心了。”
蔣委員長的臉色便立刻陰沉下來,拿文明棍跺了跺地板,說:“諸位,說說吧,現在該怎么辦?”
在場的幾個幕僚便紛紛拿眼睛看著腳下的地板,仿佛地板上有花似的。
看到幾個幕僚都不肯吭聲,蔣委員長的臉色便越陰沉,直接點名說:“健生,我知曉你素來就足智多謀,時局艱危,你有什么好的建議?”
白崇禧原本不想說,但既然蔣委員長點了他名,便也不再藏著掖著了,朗聲說:“我的建議很簡單,嚴正交涉,據理力爭!”
蔣委員長皺眉說道:“嚴正交涉?怎么據理力爭?”
蔣委員長幾乎懷疑自己聽錯了,都到這個時候了,你還來給我說這個?
現在是九國公使向我們在討公道好不好,不是我們向九國公使討交道!
白崇禧卻接著說道:“單就這事,孤軍營做的并沒錯,是因為英國人背信棄義在先,然后才會有孤軍營的報復,當然,孤軍營綁架西方公民這是不對,但是這不也是被英國人給逼的么?如果沒有之前英國人的背信棄義,孤軍營也不會這么做。”
蔣委員長的臉色越來越黑,最后的一點耐心都快要消磨殆盡。
不過這時候陳誠卻聽出了白崇禧的弦外之音,白崇禧的意思,就是先給孤軍營撐腰,先平息孤軍營的怨氣,再接下來事情就簡單了,只要平息了孤軍營的怨氣,只要放了人質,孤軍營還不是得任由洋大人拿捏?
說得更直白些,就是讓西方各國配合國民政府唱一出戲蒙騙孤軍營。
不愧是小諸葛,也只有白崇禧才能夠想出這么一個陰險毒辣的損招。
客觀公允的講,白崇禧這招真的很厲害,只不過這么做真的很缺德。
當下陳誠說道:“可問題是,軍統派的聯絡小組根本進不了孤軍營,孤軍營官兵也根本聽不到我們跟英國的嚴正交涉。”
白崇禧淡然道:“宋部長不是正好在上海?”
這時候蔣委員長也反應過來了,點頭說:“這個建議好,就這么辦。”
外交部長王寵惠有些擔心的說:“這個辦法好是好,可我擔心九國公使不答應,上海的英軍更加不會配合,到時可怎么辦?”
“王部長,這個就要看你的本事了。”白崇禧笑道,“你是外交部長,忽悠別人,鼓動別人不正是你強項么?
“什么叫忽悠,什么又叫鼓動?”王寵惠不樂意了,“這叫談判技巧。”
“對對對,談判技巧。”白崇禧笑,“如何說服九國公使,如何說服英軍配合,就全靠你的談判技巧了。”
王寵惠說:“好吧,我就姑且一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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