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冬最適合的就是睡懶覺,而這也是方醒最熱衷的愛好之一。
大清早,兩個孩子在床上亂爬玩耍,依然不能影響到已經練就睡覺神功的方醒繼續下去。
平安和土豆在摔跤,作為大哥,土豆收著力,結果被平安推倒在方醒的身上。
方醒吧嗒吧嗒嘴,繼續睡。
可等土豆雙手一撐時,就聽到方醒一聲慘叫。
“嗷…”
“兩個搗蛋鬼!”
方醒一把揪住兩個兒子,一人親了幾十口才起床。
背著土豆,抱著平安,這個形象的方醒讓人忍不住想發笑。
“夫君您怎么起床了?御醫說您還得要養一段時日呢!”
張淑慧和小白正在算賬,大市場里面,方家的店鋪已經開張了,進貨花了不少錢。
“快下來!”
張淑慧擔心方醒的身體還未恢復,就過去準備把土豆弄下來。
土豆在躲著,嚷道:“娘,爹已經好了,已經好了!”
方醒笑道:“昨日就好的差不多了,不然我也不會和孩子們親近。”
方醒怕傳染給孩子,所以這幾天都不許兩個孩子進臥室。
小白松了一口氣道:“夫人,早餐可以吃好些了吧?”
張淑慧深知方醒饕餮的本性,可御醫有交代,不許他吃油膩的東西,于是這幾天大家都吃的比較清淡。
張淑慧狐疑的看著方醒,伸手去他的額頭上摸了摸。
“已經好了!”
方醒捉住她的手摸了摸,身上掛著兩個孩子艱難的坐下,說道:“來一大碗面條,多放辣椒油,多放些脆哨。”
這個脆哨還是方醒本人親自做的,特別有嚼頭。
“我也要!”
小白把賬冊放下,接過平安就跟著起哄,這幾天實在是沒有油水啊!
“娘…”
土豆趴在方醒的背上也拖長聲音喊著。
“少數服從多數,就這么決定了。”
于是方醒時隔幾天后終于又吃到了重口的食物。
吃完早餐,方醒溜達著去了前院。
黃鐘也在散步,而且居然是在陪著解縉。
“解先生沒有去書院?”
方醒詫異的問道,書院可還沒放假,對于把書院視作自己后半生目標的解縉來說,早退很難見到。
解縉把手攏在袖子里,說道:“今日有學生來上課,說出城時聽到那些守門的軍士在談論軍戶之事,頗為欣喜,德華,這可是騎虎難下了。”
方醒吃了一大碗面條,辣的心中舒暢,正是心情最好的時候,他說道:“軍戶本就是權宜之計,明眼人都知道,這等強迫子子孫孫去從軍的規矩遲早會導致軍隊糜爛,可人大多都有僥幸心理,想著現在還不錯,衛所不是清理過一次了嗎,想必還能再堅持幾十年。”
“這等心理若是出于百姓家,那頂多就是一家之難,可出自于廟堂,那就是大明未來的劫難。”
解縉看著自己呼出的氣變成白霧慢慢消散,皺眉道:“可下面的軍士卻會信以為真,到時候實現不了,你就不怕自己這個始作俑者被拋出去當了替罪羊嗎?”
方醒無辜的道:“我只是提了武學之事,而且源頭還是在玄武衛那里,關我何事?”
這種態度的方醒讓黃鐘都想掩面,實在是為這個東主感到羞愧。
解縉哭笑不得的道:“世人只會看到是你方醒開的頭,誰管軍戶是誰說的?”
方醒無奈的道:“軍戶制度,以及武學的生源,這兩個難關是必須要過的,陛下在時不過,難道太子有這個魄力?”
“太孫呢?”
黃鐘問道,他覺得朱瞻基頗有朱棣的氣勢,想必幾十年后登基,定能壓服文武百官。
“太孫…”
方醒有些恍惚的道:“太孫怕是沒有時間去應對啊!太過倉促必然會導致處處都出問題,他能穩住就算是不錯了。”
“德華慎言!”
解縉一聲斷喝,方醒這才恍然醒悟過來,擺手道:“只是些感慨,不作數。”
黃鐘看看左右,詫異的道:“伯爺,您這是在擔心…那位的身體嗎?是了,那位的身體…”
解縉瞪了黃鐘一眼,低喝道:“此事不可再說!”
揣測皇儲的身體情況,在什么時候都是大罪,而且朱高熾對方醒不錯,傳出去別人也會說他敗德。
方醒淡淡的道:“這里沒有外人,殿下愛吃,而且身體不便之后,難有活動的機會,長此以往…”
解縉揮手道:“夠了!德華,莫要去揣測這些東西,老夫當年也是喜歡去揣測君王,結果如何?為人臣者做好自己的事,至于其它,就交給上天和陛下來處置吧!”
解縉就是一個悲劇!
方醒說道:“陛下那日把我留在殿中多時,看似想讓我大病一場,可把事情結合起來看的話,解先生,陛下待我不薄啊!”
解縉閉上眼睛,無奈的道:“你北征兩次立下大功,陛下讓你獻俘,不過是做給別人看的,他知道你必然會拒絕,這樣外界關于你的爭論就會平息,大家至少認為你是個懂的進退的人,這一點很重要。”
“其次便是你那日落水,陛下本應是要禁你的足,可卻臨時改變了主意。”
黃鐘也是贊同道:“那日伯爺前腳剛到,后腳御醫就來了,可見就算是伯爺沒病,陛下也會讓您病,這是在讓您避開此事的意思。”
方醒點頭道:“陛下待我不薄啊!我的性子就是這樣,你對我好,我就加倍的對你好,陛下如此,我怎會當縮頭烏龜呢!”
“老七!”
方醒喊了一聲,辛老七從前面冒頭。
“備車,我要去見孟瑛。”
“德華!”
解縉不大贊同方醒的沖動。
方醒回頭笑道:“人嘛,有所為,有所不為,若是什么都要前思后想,衡量利弊,那和七八十歲的垂暮老人有何區別。”
看著方醒揚長而去,解縉不禁搖頭道:“老夫老了,當年老夫也曾隨心而為,如今兒孫都有了,卻失去了銳氣,羨慕啊!”
黃鐘本來心情有些沉重,聽到這話不禁有些腹誹:您那個不是銳氣吧,而是隨心所欲,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解縉唏噓半天,突然說道:“我的小悠悠呢!老夫得去看看。”
黃鐘是徹底的無語了,這位剛才還在感慨,轉眼就變成了寵愛孫子的老頭,這個轉變實在是太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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