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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84章 離去,到來

第2484章離去,到來  金幼孜回到了自己的住所,趕走了所有人。

  他坐在椅子上,陽光從外面斜照進來,正好照在他的鞋子上。

  他垂著頭,呆呆的看著陽光在自己的腳面上紋絲不動。

  不,他覺得應當是動的。

  科學里的教材說過,太陽一直在移動,大家腳下的球體也在移動。

  “一派胡言!”

  金幼孜想起科學里說太陽和大家腳下的球體都在轉動,而且速度飛快時,不禁自言自語道:“若是夠快,人為何能站穩?”

  他想起了教材里說的什么太陽的照射讓人類得以存活,植物得以生長時,更是怒火中燒。

  “歪理邪說!歪理細說!”

  室內拍打桌子的聲音傳了出去,卻無人來查看。

  日頭漸漸西落,室內傳來幽幽的長嘆。

  “老狗嗎?果真是頑固啊!老夫奈何…”

  他輕輕的撫摸著椅子的負手,仔細看著那酸棗木上面的紋理。

  紋理的曲線自然的仿佛天生就該是如此,椅子只是上了一道清漆,原木的顏色不加掩飾的沖出了清漆的遮掩,讓人沉迷其中。

  金幼孜就在看著這些紋理和色彩。

  他看的很認真,以至于老仆進來都不知道。

  老仆伺候他慣了,端著木盤子進來,見他發呆也不管,就把茶杯放在桌子上,然后準備轉身。

  然后他愕然,并驚駭。

  一滴濁淚緩緩滴落在扶手上,在老仆驚駭的目光中漸漸暈開,讓那些紋理多了些模糊。

  “老爺…”

  在老仆的驚呼聲中,金幼孜緩緩抬頭,淚眼朦朧的道:“一團散沙!一團散沙!沒人有公心,沒人啊!”

  這是老仆第一次見到金幼孜如此的軟弱,他低聲道:“老爺,不能哭啊!”

  金幼孜以前說過男人不能哭,哭了就軟弱了,再也沒了出息。

  可今日他卻哭的如此傷感。

  頭上的白發跳出來幾根,有些僵硬的在微微搖擺著。

  淚水在臉上的皺眉中橫行而下,最后從臉側滑落下來…

  陽光照在他的膝蓋上,微微的暖意。

  “冷啊!”

  金幼孜只覺得自己的心都冷了。

  而方醒卻覺得有些熱。

  朱高煦吃了面條,也不管自己的那群兒子怎么安置,直接一覺就睡到了天黑,起來后就尋了方醒喝酒。

  初夏的氣溫還好,晚上微涼。

  兩人在堂前坐下,桌子上一頭全羊被烤的金黃金黃的,小刀正用一把小刀在切肉。

  小刀鋒利,羊肉細嫩。

  小刀只是切了兩片,就換成了挑切。

  刀子切割進去別用力,切割出滿意的大小后,只需輕輕一挑,一片肉就出來了。

  方醒吃了一片,果然細嫩,就是膻味幾乎沒有。

  “沒有膻味那還是羊肉?”

  方醒搖搖頭,朱高煦已經趁機吃了幾片,然后一口酒水灌下去。

  “那邊不缺肉,可缺廚子。”方醒想用美食來安慰即將離開北方的朱高煦。

  朱高煦偶爾抬頭看看夜空,聽著遠處自己的兒孫們在鬧騰,面色就兇惡了些,然后又舉杯喝酒。

  這頓飯從開始到結束,朱高煦一句話都沒說。

  吃完飯他又繼續睡覺。

  漢王要南下,然后出海,消息沒保密,滿濟南城中的人都知道了。

  可憐啊!

  濟南城中的人大半都覺得朱高煦一家子可憐,而在此之前,他們對朱高煦的印象就是粗野,殺人不眨眼,誰都敢殺。

  但是此刻大多數人都只想到了藩王遠赴海外的孤苦無依,于是城中的輿論一面倒的偏向了朱高煦。

  甚至有幾人喝多了說朱高煦罪有應得,然后竟然被一群青皮毆打,骨頭都打斷了幾根。

  就在這種古怪的氣氛中,方醒和朱高煦一家子啟程離開了濟南。

  “這就走了?”

  錢暉覺得有些奇怪:“大人,就算是要歇腳,他們也不該在濟南啊!”

  “誰知道。”

  常宇也有些困惑。

  “殿下在濟南待了兩日,也沒見采買什么東西,整日就窩著,倒是那些親眷念念不舍的在到處游逛,連大明湖的畫舫都被包了。”

  兩人微微而笑,和百姓不同,他們對藩王的印象就是蛀蟲,外加米蟲,所以巴不得大明所有的藩王都滾蛋。

  錢暉輕笑道:“山東上下如臨大敵,如今算是可以松口氣了。”

  常宇點點頭,正色道:“要告誡他們,下不為例!”

  “大人,泰寧侯來了。”

  外面有人進來稟告道:“金大人也來了,說是要清理糧庫虧空一案。”

  常宇的眸色微暗,說道:“請進來。”

  方醒親自去青州揭開了山東糧倉虧空的大案,當時就拿了不少人。

  可這等大案肯定不簡單,背后牽連到的人不會少,但在冊封皇太子的當口,皇帝和朝中選擇暫時壓下此事。

  記得方醒當時回京之后,整個山東不知道有多少人在如釋重負。

  而今方醒走了,卻來了陳鐘。

  常宇當先走出去,低聲道:“全力協助。”

  說下不為例的是他,說全力協助的也是他。

  正如方醒所說的那樣,你能說常宇不是好官嗎?

  不能!

  可他的身上卻也帶著大部分官員都有的毛病。

  …私心代替公心!

  錢暉低嘆道:“只能這樣了。”

  陳鐘看著不怒自威,可眉間依舊能看到春風得意之色。

  被閑置了之后再次被啟用,而且一出馬就是辦大案,這就是重用的標志,所以在得了旨意后,交好的勛戚都派人來道賀。

  開始他還有些膈應,覺得案子是方醒揭開的,大頭都被方醒拿下了,自己是去吃殘羹剩飯。

  可幕僚卻不那么看。

  按照幕僚的分析來看,山東始終是重中之重,皇帝恨不能把那家人都拎到京城去,然后派人死死的盯著。

  所以山東的任何事都不是小事。

  而揭開案子的方醒很快就走了,剩下的事情興許會和那家人有關系,誰去查辦,誰就是皇帝的心腹。

  武勛自然和那家人沒什么交情,雖然敬畏,可在三代帝王都在打壓儒家的現實下,陳鐘覺得自己沒必要上儒家這艘破船。

  所以他躊躇滿志的來了。

  金幼孜看著老了許多,神色淡然。

  “此案影響頗大,陛下震怒,若非是冊封皇太子,估摸著要掉不少人頭。”

  “都抓緊吧。”

  金幼孜顯得有些意趣闌珊的道:“泰寧侯,此案確鑿,主要是深挖,這些自然有隨行的御史著手,只是還請你鎮壓地方。”

  陳鐘穩重的道:“好,本候定然看住地方。”

  所謂鎮壓地方,實則就是動手拿人,順帶壓住可能的反抗。

  常宇吩咐全力配合,御史們按照提審得的消息,把人犯名冊提交給陳鐘,陳鐘隨即令人動手。

  這活不復雜,也不累,但卻算功勞。

  所以陳鐘很重視。

  他帶著三個幕僚在身邊,幕僚們在核對著名冊,然后一一把關系歸攏。

  沒人讓陳鐘去干這活,因為這是金幼孜和御史們的本職。

  先定個小目標,比如1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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