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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52章 一朝天子一朝臣

  朱瞻基摸摸端端的頭頂笑道:“好,父皇今日也在你皇祖母這里吃飯。”

  “好啊!”

  端端返身撲進了太后的懷里,仰頭問道:“皇祖母,晚飯咱們吃大鍋吧?”

  大鍋就是火鍋,太后摟著她,笑的眼睛都瞇住了,沒口的答應道:“好好好!你去把你婉婉姑姑給請來,咱們一起吃。”

  端端歡喜的被嬤嬤牽著去了,太后叫人給朱瞻基泡茶,隨口問道:“看你面色不好,可是有事?”

  朱瞻基遇到難決之事就喜歡來太后這里坐坐,哪怕是不說出來,也能輕松些。

  “母后,漢王叔想出海。”

  太后沒有驚訝,她把玩著一顆玻珠,緩緩的道:“你是皇帝,你漢王叔就是個渾人,若是沒有人慫恿,他多半不會生出那等心思,所以你自己看著辦吧,只是卻要小心那些親戚,他們可是最善于鼓噪鬧騰。”

  朱瞻基微笑道:“漢王叔是有些混不吝,不過今日他在朝堂上罵了群臣,倒是讓兒臣好生暢快。”

  太后訝然道:“他還能這樣?也是,他的脾氣就是這般,什么都藏不住。當年虧了興和伯點醒他,不然你北上時…”

  想起自己北上繼位時遇到的截殺,朱瞻基說道:“宗室之中,膽小的有,野心勃勃的有,如漢王叔這等實在的卻是一個皆無,所以…兒臣看到他如同困獸般的在煎熬,就想著讓他跟著鄭和出海去散散心。”

  太后把玻珠放回去,然后輕輕一抹,格子里的玻珠紛紛滾動著。

  “你自己拿主意,不過祖宗成法就在那里,到時候怕是消停不了。”

  朱瞻基淡淡的道:“所謂的祖宗成法,對他們心意的就是祖宗成法,不對他們心意的自然可以視而不見。兒臣如今算是看明白了,這些人要用,但也要經常敲打,今日漢王叔這一下正當其時。”

  太后緩緩轉頭,然后看著他,欣慰的道:“你有了你皇爺爺的模樣了,這才是帝王。”

  “漢王可惜了。”

  解縉唏噓道:“當年他可是勇冠三軍的悍將,若非是藩王,早已戰功顯赫,可惜了啊!”

  方醒也是有些感慨,說道:“我慫恿了他一下,等他在朝中這么一鬧騰,陛下那邊自然會覺得這么一位悍將被憋在家中不得伸展的壞處。”

  朱高煦喝了酒,那肯定是會去鬧騰一番,想想朝中那幫子謙謙君子面對著這么一位不講道理的藩王時的苦惱,方醒就不厚道的笑了笑。

  解縉也在想著那個場景,然后說道:“老夫幸好不在朝中…”

  “那些學生陸陸續續的回來了,具體安置卻是繞不過吏部,陛下那邊也不好直接開口,你準備怎么弄?”

  解縉有些擔憂,蹇義這人的性格四平八穩,又是老吏部,很難撼動。

  方醒淡淡的道:“此事不在于我和他,而在于陛下和他,新舊事務的碰撞,蹇義保守與否,這事關乎到以后大明的官場變化,你死我活。蹇義是站中間,還是…要傾力一擊,陛下與我將拭目以待。”

  蹇義依舊如常的在戶部工作,交代事情也不見異常。

  可細心的人卻發現這位大人的字陡然變得有些…鋒芒畢露!

  “大人,此事如何辦理?”

  李芬拿著一份名單,愁眉苦臉的問道。

  蹇義淡淡的道:“他不肯走私下的門道,這就是示人以清,想堂堂正正的與名教子弟爭奪官職,這是正道,亦是邪路。這是誰給的?”

  李芬指指宮中說道:“是俞佳給的。”

  蹇義捂額嘆道:“這是陛下的態度,一切公開。可本官卻寧可這些學生被私下安置…這個頭…不好開啊!”

  李芬苦著臉道:“誰說不是呢!不過是幾十號人,若是私下安置,咱們吏部睜只眼閉只眼罷了,可陛下來這么一出,就是在給書院的學生們撐腰,和國子監一個模樣了。”

  蹇義雙手平攤放在桌子上,說道:“他們是小吏,而國子監出來…以前還有直接做到知府的。”

  李芬小心翼翼的問道:‘大人,那么…這個是否給辦了…’

  雙手摩挲著桌面,蹇義仔細看著,那些木紋仿佛蘊含著天地大道,讓他沉迷。

  李芬悚然而驚,就把名冊放在桌子邊上,可想了想,他又拿起名冊,悄然出去。

  “知我者諒我,不知者…罪我…”

  低沉的聲音在室內回蕩著,一陣秋風吹來,窗欞瑟瑟震響。

  蹇義看看窗欞,微微一笑。玻璃出來之后,皇宮首先裝了不少,各部也裝了不少,可他卻拒絕了。

  朱瞻基讓俞佳把名冊遞給戶部,他自覺此舉并無不妥,可一直等到下衙的時間到了,依舊沒有戶部的消息。

  “蹇義這是鐵了心了?”

  朱瞻基面色陰沉,俞佳在下面大氣都不敢出。

  “傳了孫祥來。”

  俞佳心中一驚,低頭出去。

  等孫祥來了,朱瞻基劈頭問道:“蹇義和誰勾結了?”

  孫祥心中發蒙,想了想,沒敢胡說:“陛下,蹇大人算是中正的一個人,歷來不群不黨,奴婢的人觀察良久,并未有這方面的發現。”

  朱瞻基冷冷的道:“最近都沒人找他商議事情?”

  這話讓孫祥為難了,他說道:“陛下,找蹇大人的有不少,只是…輔政學士中沒有,六部尚書也沒有。”

  朱瞻基氣急,指著外面喝道:“滾!”

  孫祥灰溜溜的走了,回到東廠,他叫來了安綸。

  “公公,這是為何?”

  安綸看到孫祥面色灰敗,以為他是生病了,就想去找郎中。

  孫祥擺擺手,欣慰的道:“你倒是個重情的,咱家沒病,只是…陛下越發的看咱家不順眼了,你多留意,若是咱家被趕出去,你…要多看看。”

  這幾乎是在暗示安綸趕緊去跑官!

  安綸心中一驚,說道:“公公,您可沒有結黨啊!”

  錦衣衛指揮使為何會死的多?不外乎就是結黨謀私。

  而孫祥外號孫佛,在東廠內也不管具體的事務,結黨和他根本不沾邊。

  孫祥撥動著手中的佛珠,漸漸平靜下來。

  “這不是結黨不結黨的事,而是…一朝天子一朝臣啊!”

  孫祥心中有些悲涼,他指指宮中說道:“你的對手不在東廠,而在宮中,近日有機會你就進宮,多在陛下的面前露露面。”

  安綸心中不安,回到自己的地方后,就找了個番子問話。

  “禮部如今是胡大人當政,閆大人可有怨言?”

  東廠承擔著窺探百官的重任,安綸這個問題再正常不過了。

  番子說道:“公公,開始下面的兄弟就說閆大建會有怨言,可后來觀察了一段時日,這人還是笑瞇瞇的,和胡大人相處的也不錯。”

  安綸點點頭,欣慰的道:“這就好啊!不過文官大多是笑面虎,所以還得要盯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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