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灰黑,不存在白天黑夜,只有一片陰沉沉、灰蒙蒙,宛是夜,又不至于伸手不見五指的程度。雜﹣志﹣蟲 一道遁光向前,直直穿過天空,偶見星星點點的建筑,大部分是小屋,這是百姓祭祀,也有的燈火明亮,這是廟宇祭祀。
及到一處破敗宮殿上空,地仙化身略一停,見這滿是腐朽痕跡,零星還有幾個鬼在里面掙扎。
“唉,前朝貴人不過如此…”地仙不自覺慨嘆,但并沒有停下,直直繼續飛了過去,直到一處福地。
這處并沒有太陽,但天幕上灑下微光,一入里面,就有連綿的山脈矗立,白云繚繞,嘉木蔥寵,十分靈秀。
細看附近,洞壑玲瓏,花樹繁茂,偶有道人進出,這正是福地。
不過地仙分身沒有停留,往著一處宮殿而去,抵達宮殿,又向上一沖,就出現在陽世。
這是一處宮室,雖不及地下宮殿,也算是雕欄玉砌,很是富麗堂皇,又透著幾分高雅,在玉榻之上,地仙正在端坐,突然有感,睜開眼看去。
自己分身,面色沉重而來,看著自己分身的模樣,地仙一笑:“此來這神情,可得了什么了不得的消息?”
聽得本體的的話,分神臉色陰沉得可怕:“的確有著大事。”
地仙一驚,笑了起來:“我已是地仙,你是我分身,難道這裴子云這樣強,讓你都覺得驚慌?”
“裴子云很強了,但我吃驚的不僅僅這個,他給了一些消息,我怕一說就引起天機變化。”
“什么?天機變化?”
“是”
“你我本是一體。”地仙沉思了下,看著分身說道,分身點了點首,變成了一團光,向著地仙一撲,回歸成本源。
來去一切頓時流入地仙心頭,地仙看到了裴子云給的消息,驀地一個驚顫,臉色變白,翕動了一下唇:“不行,此事已不是我一人能決斷了,必須速速上稟歷代真人。”
立刻又有化身分出,向地上一撲。
祈玄門·福地 連綿的山脈,山坡平坦,山谷繁茂,小徑蜿蜒,不時有瀑布和湍急小溪,靈光在天空落下,照在宮室上,一些道人和普通人在福地中居住,這些人都是對祈玄門有著大功,才會居此。
突天空上,一道靈光落下,見著這道靈光,道人都是行禮。
福地中宮室一座接一座,白光將祈玄門和冥土分開,地仙卻沒有管,向中央大殿而去,大殿最雄偉,寫著兩字:“祈玄”
行至中央大殿,大門封閉,門上滿是碗大金釘,高三丈,甚是莊嚴,但是地仙化身一到,門就自動敞開,里面是一座花園,種著四五株靈植,一株株氣香異彩,樓臺殿閣甚多,在大殿中,雜駁靈氣和香火沒入,不斷提煉。
大殿中端坐的是第一任地仙祖師,只是肉身腐朽入得冥土,繼續以神靈的存在下去,也對祈玄門福地有一定權限。
這祖師睜開了眼看去,地仙神色凝重,不由笑著:“成元子,你今日怎么了,有什么要事?”
成元子認真向祖師行禮,神情有點陰沉,說:“的確算是事關祈玄門上下的大事了。”
說著,也不說話,伸出手指,“啪”一下折斷了一根,遞了上去。
祖師真正一怔,有些驚呆了,盯著成元子:“何至這樣?”
“不這樣,我怕引起變數!”成元子語氣冷峻,祖師不再說話,伸手接了這手指,取了就一口吞下,轉眼一個驚顫,臉色一變,只是不作聲,沉吟著,相互交換著目光。
良久,祖師噓出一口氣,垂下眼,深深長嘆一聲:“你得的信息,我仔細想了,怕也不是完全虛假。”
“謝儀本是普通弟子,連內門都不能入,也結婚生子,按照正常情況,也就是多了一個推薦兒子入門的資格。”
“不想突然之間氣數大改,其實我不是沒有迷惑,但能成氣候者,誰沒有些秘密,不成地仙,轉眼就入得福地,那些秘密就不問自得了。”
“不想牽涉這樣大,過程這樣血腥,讓我都觸目驚心。”祖師回過首,臉上已掛了一層嚴霜,幽幽望著成元子。
成元子臉色陰沉,說:“這還不是要事,要緊的是,是不是如裴子云所說,我們福地和門派,已受神魔暗制,這才是最要緊的事。”
祖師沒言聲,站起身踱至臺階,望著天空的靈光,半晌才問:“你想怎么樣處理?”
成元子盯著祖師的背影,緩緩說著:“立刻封閉福地,發動大陣。”
“你覺得有必要到這步?”
“是!”成元子斬金截鐵的說著。
“是!”
“那好,我這就召歷代真人前來。”祖師說著,稍過一會,有著數道靈光向著這里而來,落了下來。
大殿頓時關閉,祖師看著這些真人就說:“出現大事,必須啟動陣法,將所有福地全部封閉。”
“需要啟動大陣?”幾位真人頓時一驚:“一旦這樣,陽世許多運轉的道法,都會受到影響。”
成元子站了起來,毫不畏縮看著歷代真人:“這事關重大,等封閉了福地,我再向各位解釋。”
幾個真人都悚然動容,不再說話。
祈玄門 此時已經是夜晚,天上一鉤新月,光灑落下來,幽幽清寒,成元子本體沉思良久,站起身,抵達一處小鐘,在不遠,還取了小錘,遲疑了下,就果斷敲下。
“當——”
“當——”
“當——”
這是聚真鐘,從不輕鳴,一旦起響,凡是祈玄門弟子,都必須回應,許多人都是詫異:“地仙今日怎有空來召集長老和核心弟子?”
就有數十人聽見,不管在干什么事,都奔著回去,在陽世,道人可沒有飛行之法,都是疾奔。
最近的道人,轉眼就抵達地仙的宮室,宮室處于小溪附近,回廊亭臺,小池水榭,很是清雅,但是諸人都沒有心思觀看,奔至殿前。
里面轉出了一個道人,看了一眼,說著:“真君吩咐,你們弟子,五人一組,入內晉見。”
話說道人的最高封號是真君,祈玄門當然也有過祖師受此敕封,但也不可能代代有真君封號。
不過抵達地仙者,哪怕沒有封,都以真君自居。
“是!”最先抵達的是張青,有些愕然,但還是應是,見著集了五人,就一起入內,才進去,就見著玉榻上地仙端坐,連忙行禮。
“罷了,起來罷。”地仙說著,目光看下一人:“秦師弟,開始罷!”
“是!”左側轉出一個高瘦道人,諸人都認識,這是秦長老,執刑法,不由暗暗心寒,只見秦長老在殿中站定,舉出一卷圖冊,當眾人的面緩緩打開。
“張青!”秦長老點名。
“弟子在!”張青不知道怎么回事,只是應著。
一應,圖冊上顯出一個人影,秦長老仔細看了看,說著:“你到左側去。”
“是!”張青不明所以,但似乎是通過了,于是就到了左側,
“范子龍!”秦長老點名。
“弟子在!”范子龍顫抖的聲音應著,但似乎也無事,也到了左側去。
“任遙!”
“弟子在!”任遙顯的很是鎮靜,但“嗡”一下,圖冊上人影,頓時有霧氣出現,這霧云中不知混雜了什么東西,模模糊糊看不分明。
接著,一個掛著的金鈴響起。
“跪下!”秦長老臉色一寒,說著。
“秦長老,不知道弟子犯了何罪。”任遙顯的很無辜,但秦長老冷笑一聲,只是一點,名冊圖活了過來一樣,里面霧云拼命抵抗,但終還是顯出了一個影子,卻是一只猿猴。
“拿下!”
任遙聽著這話,突臉色猙獰,轉身就逃,秦長老再不遲疑:“此間是真君法域之地,雖在陽世,也能略顯威能,你還能逃?”
說著,只是一丟,一只玉如意劃破了天空,落了下去。
任遙臉色一變,大吼一聲,迎面一拳。
只聞“轟”一聲,霎時火光飛濺,只聽任遙骨骼斷裂聲,玉如意竟然沒有打死此人,雖鮮血淋漓,還直撲向殿門口,身上有云霧彌漫,喝著:“快走,通知別人,泄秘了。”
就在這時,隱隱一道電光而過,緊跟著一聲炸響,云霧散去,只見滴滴血一路在殿內延至殿門口,任遙頭顱已經粉碎,還有一個跟著逃的弟子,胸凹了下去,卻還沒有死。
一時間,大殿中一片寂靜,最后一個弟子嚇的兩腿都在顫抖。
“錢少沖!”秦長老定了定神,念著,錢少沖顫抖著答應,名冊卻沒有變化,當下指著左側:“你去站著。”
又喊著:“下一批!”
殿內深沉,外面似乎根本聽不見任何聲音,所以第二批五人進來時,神態很正常稍有點疑惑,及到看見了尸體和血跡,才吃了一驚。
“王舍、吳廂、宋平、崔祿、張濤!”
和上次一樣點名,只是和剛才有點不同,只見五人都有清光,外面帶了一層灰氣,但沒有滲進去多少。
秦長老看向地仙,只聽地仙掃了一眼,說著:“這種弟子,還沒有受到滲透,你用靈犀鏡清洗就是。”
“是!”秦長老其實也暗松口氣,手一指,一個鏡子,就有靈光照了下來,只見絲絲光下,灰黑氣立刻消除。
“去左側等著!”秦長老命著這五個幸運的弟子,而地仙卻臉色凝重,這些弟子身上居或多或少,都有些異氣,這細思實是可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