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道錄司 八月,接連幾場雨都是陣雨,白日曬得地皮起沙,官道冒著白煙,雖漕運海運一船船的西瓜、甜瓜、桃梨水果,以及扇、蒲席、涼枕運過來,但一上市就一搶而空。
甚至連金銀花、菊花等解暑藥品,都生意繁忙。
而且由于大街小巷櫛比鱗次,人煙稠密,更使人熱的發緊,幸道錄司門側不遠是大槐樹,灑下了一片清涼,這也就罷了,在內更有連綿大樹,到處都是奇花異草,隱隱看去就覺得清涼。
一些小道正在一處水池前,水池中立著一個靈龜石像,仰頭望天,隨著陽光照下,一些氤氳的水汽蒸騰。
在不遠處,就見一人吩咐著:“熬幾鍋綠豆湯,給值勤的人解暑…”
一個中年道官看了一眼,卻匆匆向著提點廳而去,到達門外,就是伸出手敲門:“提點大人,下官有要事稟告。”
在廳內,馮敏這時在批閱案卷,或分類,或決策,聽著道官聲音,將著手上的毛筆放下,喊著:“進來。”
中年道人一進,頓覺身上一陣清涼,房內用大條盤垛了冰塊,冒著絲絲白氣,這時喘了一口氣,就向馮敏稟告:“大人,今日我們派去跟欽差裴真君對抗祈玄門的道官,發回了最近情報和戰況,還有裴真君的要求,不知道裴真君發什么瘋,發出調令,想要調我們道錄司以前取得的典籍,以及我們以前繳獲的不臣道人之物。”
“具體在這里,您看。”
馮敏看了一遍,就沉著臉踱了幾步,良久,嘆了一聲:“到大殿說話。”
“是,提點。”道人應了一聲,跟提點推著房間后門,沿著走廊穿過一處院子,抵達一個大殿,將大門推開。
在大殿內有數十道人忙碌,四周都是鑲銅大柜,以及一排排書架,書架上不是書,全部是文卷,一個個標著簽。
不時有人送上文件,檢查,分類,貼簽,馮敏進去后,到主座一坐,吩咐:“六司的人上來看著,再歸檔。”
隨著馮敏的話,正在一處忙碌的六司,有著七八人,就上前行禮,為首的道官穿著八品官服,削瘦的面孔毫無表情,把情報接過就讀了起來讀完,默不作聲,把情報傳遞給下一人,幾個官身都讀過,將案卷放在一側。
“六司諸位,有著何意見,都是說來就是。”
馮敏看著問著,聽著這話,剛才八品道官沉默片刻,說:“提點,要求典籍還算正常,我們也都能理解這些典籍對我們無用,但對松云門這種底蘊不足的道門來說,這就是資糧。”
“不過松云門也算是中等門派,積蓄差些也不太遠,這些典籍雖有有觸類旁通之處,但也不算太要緊,俗人或認為道法各有奇妙,但是我們都知道,其實都大同小異,一個大道脈更是齊全。”
“下官認為,可以給。”
馮敏點了點頭,這說得很是中肯,沉吟片刻:“說的是,這典籍也就罷了,取用觀摩,倒也正常,只是要求這些舊物這有什么講究?”
馮敏心中疑惑,又問:“這些舊物你們檢查過?有什么特殊?”
又一個中年道官起身稟告:“提點,舊物在我們道錄司自然有,存在庫房,我們別說本朝,就是前幾朝都反復研究過,大半并無靈力,有的就算有,也非常微薄,不至于對裴真君有什么用處。”
馮敏聽著,眉頓時一皺,中年道官說:“可事出反常必有妖,裴子云點明要,必有問題,或有什么我們沒有研究明白。”
“哎”馮敏聽著這樣說,沉著臉踱了幾步,長長嘆了一聲:“我也是這樣懷疑,你們說,我們給還是不給。”
場內六司的道官議論,八品道官上前一步,躬身:“提點,我認為應該給。”
“哦?說理由聽聽?”
八品道官語氣沉沉:“世上沒有無故,既裴真君要這些舊物,說不定要在其中尋找些,又或其中有什么我們不知道的作用。”
“這些東西對我們無用,但不能給的不明不白,要是出了事,我們也擔待不起,因此可以給,但必須分批給,并且每批都要記錄在冊,樣式,大小,特征一一標明,再讓跟的道官密切關注。”
“那些裴真君特別注意的物品,我們再深入調查下。”
“或能找到裴真君為什么看重的原因。”
馮敏聽著八品道官說的明白,起身說:“好,就這樣辦,給,不過分幾批,你們都安排記錄,讓跟隨的道人時刻盯著,看他有什么用處。”
“是!”在場的人都躬身應命。
馮敏拍了拍手里文件:“至于這份,皇上已經批示,就不是我們處理的范疇了,記檔就是。”
“是!”眾人應著,用漿糊仔細貼著小簽,將處理結果記錄在案存檔,一人拿著加入一個書架,湊近了看,就可以這書架上面擺滿了密密麻麻的案卷,上面貼著松云門·流金島·裴子云等分格標簽。
“張靈,你跟我來。”出門時,馮敏點了八品道官。
張靈不語的跟了上去,馮敏行了幾步,站在走廊上,語氣沉重:“裴子云此人和以前的道人不同。”
“以前道人哪怕道法再玄,都很少懂政治,可這人文韜武略,無所不精,本來又精通道法和武功,一旦到了對面,不能一擊斃命,立刻釀出大禍。”
“第六司專門負責擒殺道賊,你專門負責裴子云,務必把差事辦好,我知道這有不少困難,這可是皇上的密旨。”
“下官明白。”張靈欠了一下身子,削瘦的面孔毫無表情:“我已經在江平縣、松云門、流金島布下了人,現在在調查,把裴子云的人調查的清清楚楚,這是我第一步。”
“其次是各個親人,都安排部署,一旦有令,立刻拿下。”
“至于裴子云本人,已經非我第六司能完成,就看朝廷了。”
朝廷的規矩就是控制家人,這話本是平常,可話才落,一陣風撲進來,窗紙都不安的簌簌響,馮敏莫名打了個寒噤,良久才說著:“你的意思我明白了,就照你們的規矩辦,有著進展,立刻向我報告。”
“是!”
驛站修得還可以,離街不過幾百米,因不逢集,又是盛暑,街上的人稀落,但是藥鋪、茶葉、瓷器、酒店都有,有什么需要可以直接購買。
陽光透過窗,照在房間里,裴子云醒了過來。
一種難以形容的感覺隨即傳來,他沉默了會,重重吐了口氣,雖不是第一次,但每次體會人生,都使他有著此身不知道何處的感覺。
“以后還是少用這種夢見,影響自己。”
“用經驗就副作用小多了。”
“不過這是祈玄門的道人的寄托,只有親身經過,才能最大的吸取經驗和道法,這次是不得已。”
裴子云閉上眼,不需要凝思,也不需要回憶,昨天“夢”就栩栩如生浮現在裴子云的腦海里。
兒孩,父母撫摸著腦袋:“李長生,聽說祈玄門山上有仙人,你上去后可要好好修行,將來說不定也能做仙人。”
“嗯,好。”童子奶聲奶氣應著,臨見著父母衣衫襤褸,面黃肌瘦,時間一天天過去,在祈玄山上修行道法劍法,不高不低,只算中游。
突有一天山下來人:“長生,你的父母被強盜砍成重傷,快要一命嗚呼了,你快去看看。”
“長生,長生,你要好好…”趕了下去,父母話都沒有來得及多說,就死去了,臨死前緊緊的抓著李長生的手。
“啊”李長生一聲哀嚎,撕心裂肺,許久才平復下來,淚水擦拭,一言不發,將著父母埋葬。
李長生變得沉默起來,每日奮發刻苦,努力修行,終開得天門,更劍法大成,晉升內門,下山將山賊山寨夷為平地。
數十年里默默修行,悟道,年年修行,漸漸成為一個老年道人。
“長生、修行、道法”一直這樣下去,漸漸蒼老,終分配地方成了道觀主持,不成地仙,只有百歲之壽。
裴子云睜開眼,嘆了一聲:“祈玄門道法,的確有精妙之處,勝過松云門不少,不過許多原理還是一樣,只是祈玄門更深入。”
“這些都是資糧。”裴子云吐了一口氣,喊著:“系統!”
眼前出現一梅,并迅速放大,變成一個半透明資料框,帶著淡淡的光感在視野中漂浮,數據在眼前出現。
“陰神:第九重11.2”
“劍法:宗師66.1”
“道法原理:精通87.3”
“道術:八十五種,精通53.1”
“斗轉星移:第三層76.7”
“云體風身:第三層33.9”
數據有漲,想著:“得了祈玄門的道法,道法原理終于到了87.3了,要是能到100,就立刻晉入宗師,此世道法對我就難有奧秘可言,甚至可轉化成自己獨有的神通。”
“道錄司繼承前朝,不知道積累多少這種物品,哪怕十個有一個是寄托,我得之也必能大成。”
想著起身,就有道官小心上前詢問:“文陽縣到了,方柳觀,打不打?”
“打,怎么不打?”裴子云漫不經心的回答,自己臨行前,把自己在上次妖怪空間內獲得的消息,以及猜想,偽造成了情報,諒地仙會嚇的屁滾尿流,這就可能是合作的基礎。
不過在地仙正式回應前,還是敵人,為什么不打?
削弱祈玄門,理直氣壯,天經地義!“杰眾文學”